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裡表演的可不正是臉孔，一個個全是從穗鄉裡出去的鄉霸眼神搜尋過去，終於看見了孟娬的影，就是化灰都認得

還有王行，一襲白，依舊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周遭的喧嘩歡呼彷彿毫影響不到他，他在俗世，卻不染塵埃，依然有臨仙之姿。

孟蒹葭怎麼也沒想到，孟娬和王行居然淪落到街頭賣藝了。這種時候，應該上前去，打賞他們幾個銅板，也不愧是相識一場。

但最後孟蒹葭忍住了。

逞一時之快，隻會給自己找來禍患。

放下簾子，讓車夫換路。

孟娬那邊的鄉霸們風風火火地賣藝時，百姓們都去圍觀好了，而這邊的耍猴賣藝則冷冷清清。

同樣是上次那個賣藝人，也同樣是那隻活蹦跳的猴兒，之前還沒有口碎大石的時候，每天能掙百來個銅板；而現在，猴兒使出渾解數，也隻能掙十來二十幾個銅板。

賣藝人十分惱火，稍不順心，就把猴兒打得跳腳嘶。

先前他也去口碎大石那邊看了兩眼，看看究竟是哪些人在搶他生意。不想看見孟娬和殷珩時有些眼，繼而很快就想了起來，這可不就是當初看他耍猴卻不給錢、還阻止他教訓自己的畜生的那兩人嗎

沒想到他們轉頭也乾起了這行這是擺明瞭故意搶他生意

賣藝人不由更加憤恨，卻一直苦於找不到辦法砸對方的場子。

有一次賣藝人教唆自己的猴兒去那邊場上作。

彼時鄉霸口上鋪著三塊大石，錘的人是殷珩。大家都非常想看殷珩砸錘，正呼聲陣陣時，突然從人群裡竄出一隻猴兒來，直朝殷珩飛快地跑去，還往他肩上推了一把。

這一來，殷珩手上力道失衡，就很容易砸出事故。

然，殷珩一錘落下去時，盡管被絆了一下，卻依然穩穩沉沉，碎掉三塊大石，而鄉霸也毫發無損。

群眾不由更是喝彩連連。

而那隻猴兒惹得眾怒，大家都建議趕抓住它。猴兒麵對周圍全是人，一時東張西，十分驚慌無措的樣子。

孟娬忙過來了殷珩肩背上被猴兒抓出的幾道摺痕，問道“阿珩，它抓傷你了嗎”

殷珩道“沒有。”

猴兒隻是推他，並沒有抓他。

孟娬便回頭看著它，當然也還記得它，道“算了，讓它走吧。”

猴兒對著撓頭咧的，它不會表達，但孟娬卻覺它看見自己好似很開心的樣子。

正逢一道尖利的口哨聲自人群外響起，猴兒得了指令就又飛快地躥了出去，一下子就沒影兒了。

孟娬不難猜到，定是那猴兒主人眼紅這邊的熱鬧，所以派了它來使壞。

結果猴兒使壞未果，被猴兒主人拎回去後，又是毒打一頓。

旭家藥鋪是城裡最大的藥鋪。城裡稍富裕一點的人家，看病吃藥都會到這裡來。

因而藥鋪的生意一直都是別家無法比擬的。

可這家藥鋪卻是在旭家尚未分家之前就設立的老字號，不是單屬於旭家主家的，兩個旁支分家每年都會從藥鋪經營裡取紅利。

隻是旭家家主一倒，旭沉芳被趕走，現在這家藥鋪就順理章地由旭明宥在打理經營。

今日藥鋪裡照常迎來送往。

上午時，陸陸續續有好幾個人進藥鋪買藥，掌櫃的一麵笑臉相迎，問買什麼藥，一麵不著痕跡地將來人打量。

見買藥人著毫不寒酸，開口又是來買貴重藥材的，掌櫃的便將貴重藥材擺出來，價格隻管往高了虛報。

對方看樣子不太懂行，了兩句但沒把價格下來，最後還是買走了。

掌櫃的親自把人送出門口，這才折回來賬房過賬。今天一天的營收比得上平時好幾天的。

哪想，還不過半個時辰，旭二爺和旭三爺就臉沉地帶著人親自到藥鋪裡來了。

掌櫃的見狀心裡一咯噔，連忙陪著笑臉迎了上去，問“哎唷，二爺三爺怎的親自過來了”

他回頭便使了個眼，上店裡的夥計看茶。夥計一進後院就匆匆從後門跑出去通風報信了。

二爺三爺直接讓掌櫃把賬本拿出來，他們是來查賬的。

掌櫃的又去把藥鋪的賬本送到眼前來。

聽掌櫃的說藥鋪的藥材出都是及時記錄在賬的，就在他們來之前，還剛剛記上了幾筆。

然而二爺三爺一翻，然大怒，一拍桌立刻命人把掌櫃的和鋪子裡的所有夥計押起來。

原來旭二爺和旭三爺在來之前都收到了一個訊息，訊息說旭家藥鋪做虛賬假賬，他們所收到的紅利，遠遠不抵藥鋪實際的盈利。

二爺三爺並不知真假，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訊息要是真的，那他們還不知旭明宥究竟私吞了多

於是兩人一合計，便找了些個麵生的人到藥鋪裡來買藥。再用買藥的價格到藥鋪裡來一對賬本，兩者相差了一大截，頓時就知道貓膩了。

旭家家主已經很久沒有親自打理旭家藥鋪，之前旭明宥打理過一陣，旭沉芳也打理過一陣。旭沉芳還因為藥鋪虧損得厲害而被趕出了旭家去，二爺三爺上個季度甚至都沒有紅利拿。

但是現在他們知道，藥鋪並不是因為虧損，而是故意有人在弄虛作假，私吞盈利。

二爺三爺都是生意人，彼此心知肚明，一個小小的掌櫃和這些賬房夥計，本沒有膽量那麼做，必然是背後有人授意。

至於這個人是誰，都不用大家明說。

這時藥鋪外麵已經陸陸續續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二爺三爺正好就著這個機會，把藥鋪的掌櫃夥計全部打出來，並對百姓們揚聲道，旭家藥鋪一直以來以救死扶傷為本分，可是這些人以虛高的價格把藥賣給城中百姓，今天他們正是來清理蛀蟲的。

百姓們連連好。

掌櫃和夥計被按在地上打板子，慘聲此起彼伏。

忽而，掌櫃的和旁邊的夥計的眼前，躍了一襲緋。

兩人痛得冷汗淋漓，緩緩仰頭去看，見是旭沉芳正扇而立，他黑眸懶散玩味，而麵上永遠是那副風流不羈的笑容。

殷珩孟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