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一臉癱地聽著殷珩講述了兩段,罷後殷珩還挑眉問“阿娬覺得哪段最彩”
孟娬仰頭看著殷珩,默了默,道“原來阿珩看得這麼認真啊”
殷珩溫溫潤潤地笑了,道“剛才阿娬不是說演得好麼,不如也說說你覺得哪裡演得好”
孟娬“我覺得唉,說來慚愧,我確實是睡著了。”
本來是主要約殷珩出來的,約會通常可不就是要吃飯逛街看電影麼,隻不過這裡沒電影可看,當然就來看戲啦。可沒想到一直睡到了落幕,隻留下殷珩一個人觀看。
殷珩道“無妨,能讓你好好地睡一覺,這戲也發揮了它的價值。”
孟娬起,了一個懶腰,又喝了兩杯茶,才和殷珩一起下樓出園去。
出園時,聽見有幾個其他看客談論起這最後的一出戲,戲名什麼閻王戰七鬼。他們討論得津津有味、異常得趣。
孟娬回頭與殷珩道“閻王戰七鬼那豈不是演的鬼把戲”
不等殷珩回答,一個看客聽見了的話,便搶先道“又不是真的閻王小鬼。而是指素有活閻王之稱的殷武王洗七個起兵造反的藩王。那場,殺得諸王藩地是流河、片甲不留。”
孟娬不要問“那位殷武王這麼厲害的嗎”
另一個看客道“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說厲害不他平四方藩,震懾番邦鄰國,皇上冠以國姓封他為王,滿朝上下僅此一人而已。”
殷珩安靜地坐在椅上,麵容溫淡地聽著孟娬向看客們打聽八卦,時不時跟著挑了挑眉。
孟娬還問“那他長得好看不”
一看客道“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麼,一提殷武王,百姓瑟瑟抖,小兒夜止哭。聽說京裡再調皮搗蛋的小孩兒,要是一哭鬧,大人說一句再哭就把你丟出去喂殷武王,百試百靈,立馬就老實了。如此說來,應該是很嚇人的吧”
另一看客道“咱們這偏遠小地,哪能睹得殷武王真容呢,能聽聽他的戲就不錯了。就算長得好看,殺了那麼多人那也是滿煞氣,也很嚇人的好不啦”
隨後看客們就漸說漸遠了。
其中一個看客依稀還在說“跟你們說,好像邊關在打仗了,不知道會不會打到我們這邊來。”
“真的假的”
“聽說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
同行的幾個人紛紛搖頭,表示不信。
那人又道“不信就算了,要是真的,訊息遲早會傳到這邊來的。”
殷珩難得看向幾人的背影,等他們走遠了,方纔出聲道“阿娬覺得,那殷武王可怕麼”
孟娬推著殷珩的椅往外走,邊道“真要是殺了那麼多人,早就知道收斂了,誰還會不把煞氣帶在上,而且還非得在人前顯出來啊,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是個殺人狂魔嗎”
孟娬還道“真正可怕的人,是不會告訴你他很可怕的。這種人通常都是很平易近人的。”
殷珩笑了笑,道“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孟娬道“要是殷武王長得難看,說他嚇人就罷了,要是他長得好看還說他嚇人,那就過分了嘛。不過名人麼,誰上沒有點以訛傳訛的八卦呢。”
殷珩邊笑意溫然,道“也就隻有你說他平易近人。”
出了戲園,已經是午後了,兩人找了一家小館隨便吃了點午飯。
孟娬剛在小館坐下不久,就隔窗看見旁邊的巷子口裡,有一對老夫妻在賣酸梅湯和雪梨湯。
不知道為什麼,是看見那樣的場景,孟娬就胃口大開,跟殷珩說道“等會兒吃飽了飯,我們去那裡買甜湯喝好不好”
殷珩道“好。”
吃飯時,孟娬便時不時扭頭看向窗外,那老叟和老嫗看起來十分恩,老叟給老嫗捋了捋臉頰邊花白的頭發,老嫗臉雖蒼老,可那雙眼裡笑意依舊恍如。
進出巷口的行人,大約都識得他們,路過時總要向他們買酸梅湯或者雪梨湯。
孟娬就有點著急了,怕賣了,於是匆匆吃完飯,就跟殷珩一起到那邊去。
孟娬回頭問殷珩“你想喝酸梅湯還是想喝雪梨湯啊”
殷珩道“先選你想喝的,剩下的便是我想喝的。”
孟娬便選了雪梨湯,給殷珩選了酸梅湯。
兩種甜湯皆是用竹筒裝的,老叟和老嫗把竹筒遞給他們時,還泛著一幽幽的竹香。
老嫗笑容非常慈祥,道“丫頭生得漂亮,郎君也俊俏,真是般配的一對人兒。”
在眼裡,全然忽視了殷珩是坐在椅上的人。這讓孟娬聽來心極好,付好了錢,回笑道“謝您吉言,我也覺得我們很般配。”
而後孟娬和殷珩一人捧著一個竹筒,孟娬一手撐著傘,殷珩一手撥著椅,便一起離開了。
走了不遠,孟娬驀然回頭再向那對老夫妻,隻見那老叟站了起來,約是和老嫗一起收攤準備回家了。
那老叟剛走了幾步,孟娬才猛地發現,原來他走路竟也是腳不便,一瘸一拐的。
口的雪梨湯可真是甜啊,孟娬喝了幾口,又想嘗嘗殷珩手裡的酸梅湯,於是與他調換。
先喝過了甜的再來喝酸的,孟娬被酸得瞇起了眼。但一清涼生津的覺在口裡蔓延開來。
孟娬忽而道“阿珩,你說我們可以像他們那樣,一起到老麼。”
椅在石板地麵上緩緩轉,殷珩一時沒說話。
孟娬不由覺得這酸梅湯更酸了一些,殷珩卻低聲開口道“你想與我一起到老麼。”
不等孟娬回答,他又緩緩道“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管會經歷什麼。也許不會一帆風順,也不會一世太平,從你見到我的第一天起就應該知道,我的世界裡有多兇險。即使這樣呢,你也依然想麼”
孟娬咂咂,道“我還沒想這麼多。”
殷珩道“無妨,你還可以慢慢想。阿娬,我若是認定了想要一起到老的人,興許中途很難放棄,直到我隻剩下最後一口氣,命裡隻剩下最後一刻。我會想娶做妻子,想與生一堆孩子,若到七老八十的時候,突發奇想突然想出來賣酸梅湯、雪梨湯,我也跟出來一起賣。但那時,絕不是因為生計所迫,也不是因為孤苦伶仃。”
孟娬神有些怔愣。
他道“不過若是沒想好,亦或是不想嫁我,也不想跟我生孩子,那也無妨,並不影響到我想陪到老。或許將來會另嫁他人,也會有另一個人如命,但總歸是,我們在一同經著流走的歲月。”
殷珩孟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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