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含元殿殿門閉，麒麟銅香爐上煙霧繚繞，龍涎香的味道與積年累月的藥味和在一起，時間久了，讓人覺得十分氣悶。

徽宗坐在龍椅上，這一年來他衰老了很多，瘦骨嶙峋已經撐不起那寬大的龍袍，渾上下散發著一種腐朽的味道，再濃鬱的龍涎香也遮蓋不住。

蘇玉徽看著徽宗，幾乎不能將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與當年在驪山獵場上，意氣風發的天子重疊在一起。紅蓮業火圖現世，太子兵變，驪山之，一件件一樁樁，將他的神一點點的擊潰，*也漸漸衰老腐朽。

此時，他那雙渾濁的眼神，帶著銳利的芒盯著蘇玉徽，從他的上蘇玉徽覺到了一位君主的威嚴，竟給蘇玉徽帶來一種莫名的威懾力。縱使如此，蘇玉徽神依舊平靜，沒有一畏懼之意，迎著著徽宗審視的目。

但是下一刻，徽宗口中那淡淡的三個字，擊潰了蘇玉徽平靜的神，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徽宗。

卻聽徽宗說的是：「連城璧！」

「連城璧」這三個字就像是個詛咒一樣，改變了蘇玉徽的命運。本該是居於南夷山間，與飛禽走相伴，無憂無慮的天真。

卻因為連城璧，飽嘗亡國之痛，捲這天下之爭來。

而之所以讓蘇玉徽這般意外，是因為……這竟是從徽宗口中說出「連城璧」三個字。

昔日蘇顯、西燕冥教、藍田旁支以及月氏國，想要得到連城璧；趙煜、葉先生等人在守護連城璧的。

在他們雙方暗中博弈的過程中，讓蘇玉徽怎麼也沒想到的是，看似不問政事的徽宗，竟然也知道這可搖他天下基的連城璧。

更讓蘇玉徽想不到的是，徽宗竟然用如此平靜的口吻說出這三個字，暗沉的麵容，代表著徽宗知道有關於連城璧的不比他們……

不過是須臾之間，蘇玉徽心中瞬間轉了許些個念頭，等抬頭看向徽宗的時候，神便也變得不一樣了。

「皇上，您一直知道這些年蘇顯在與西燕有所勾結，尋找連城璧。」此時蘇玉徽用的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以一種十分篤定的語氣道，「你為什麼不阻止，任由他胡作非為？」

此時，坐在龍椅之上的那個九五之尊，在那冉冉升起的煙霧之下，麵容看得並不真切。

蘇玉徽隻聽見他那平靜，卻又顯得十分詭譎的聲音，緩緩的說道：「朕知道，他們永遠不可能找到裡麵的東西，為什麼要阻止呢？」

「看著他們，幾十年如一日的在追尋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直到這個夢想破滅的一天，幾十年的努力都化作虛無與灰燼，在這無趣的人生豈不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縱然心理強大如蘇玉徽，聽到徽宗這一番言論的時候，也不倒了一口涼氣，半響才咬牙道：「你簡直是瘋了！」

貴為天子，理應視民如子，可是他卻將這天下、百姓，隻當做一場遊戲。

「還好，趙肅並不像你。」蘇玉徽無不慶幸的說道，也幸好趙肅那廝是在靖王膝下長大，所的教導、秉承的信念，都是由靖王灌輸的。

徽宗不可否置的一笑，並沒有因為蘇玉徽的話而生氣，「原本，朕一直是想這場戲看下去，直到你的出現，朕知道……或許他們所追尋的，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幻言。」

聞言，蘇玉徽眉心不由皺了皺，看向徽宗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是那座地宮的主人！」徽宗話音落下，蘇玉徽心中自是震驚萬分……

當歸川將蘇玉徽進宮的訊息送到靖王府的時候，趙煜正在葉兮清的院子裡，幫葉兮清整理書畫。

下了一個冬天的雪，也就這些時日才放晴了，葉兮清便讓竹問水將從江陵帶來的書畫拿到院子裡曬。

之前趙煜曾聽蘇玉徽評價過葉兮清，比起位高權重的葉家家主，葉先生更像是個不拘束的畫師，趙煜十分贊同。葉兮清的書卷大多是關於各地的遊記描寫，收藏的畫卷不乏歷代大家的水墨山水畫。

若非因為昔年葉家與皇室之間的約定，以葉先生的格，定然不會被朝政之事所累的……

趙煜幫葉兮清將畫卷捲軸收好，正好看見書案上有一個未曾完的捲軸，畫的是一位娉婷而立的子，被書卷遮擋住了，趙煜隻看見了小半的麵容。

正在趙煜想要細細打量的時候，一雙手出現在了趙煜麵前，將那畫卷收了起來，趙煜抬頭，正好對上葉兮清平靜的目，神有點張。

見葉兮清如此，趙煜不由了鼻子……不用多問，他已經知道了那畫捲上的子是何人了。

「先生……」趙煜訕訕的笑了笑道。

葉兮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將畫卷收到了錦盒中，道：「你來了半天了，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說什麼。」

見被葉兮清破，趙煜索也不瞞，便就直說了。

「前幾天，金長老來了汴梁……」

聞言，葉兮清眉心微皺，道：「怎會來汴梁，難不是玉一族出了什麼變故。」

趙煜道：「先生高明，如今族長病危，下麪人心浮，月氏國似是有意藉機吞併藍田。」

畢竟，對於月氏國而言，藍田代表的不僅是玄妙的機關法，更有奇妙的脈，能夠讓月氏國的後代重新活在明之下。

葉兮清冷笑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麼，而下一刻，趙煜說的話無疑是在葉兮清麵前扔下了個重磅炸彈。

趙煜神有些痛苦的說道：「金長老見到了玉徽！這些時日再也沒來過靖王府，我怕開始在打玉徽的主意。」

聞言，葉兮清果然臉瞬間就變了，還不等葉兮清說什麼，卻見景行進來回話道：「王爺，蘇家的人送了訊息，蘇二小姐隨傳旨的太監，進宮了！」

「簡直是胡鬧！」聽到此訊息，葉兮清直接將趙煜丟下，連忙吩咐人備車進宮。

但是卻被聽到訊息的敬一禪師攔住了。

「這個時候進宮已經晚了，那小丫頭該知道的東西，也都知道了……」敬一禪師看著天際漸漸暗沉的，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