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梟旭堯鐵青著臉回到客廳,哪裡還有林安好的影子?
梟天佑也不在。
連梟震天,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隻有馮博文和白蕓煙乾地坐在沙發上頭接耳,倆人臉上的表十分奇怪,又驚又喜,還有點說不出來的不願。
環視一圈,梟旭堯狐疑地問:“我爸呢?還有……天佑和安好呢?”
“咳咳……”馮博文輕咳兩聲站起來:“旭堯,今天實在太晚了,我和你阿姨先回去。關於你和茜茜的婚事,我們下次見麵再說。”
“好!”
等梟旭堯答應完,馮博文和白蕓煙才發現馮希茜冇跟著回來。
倆人麵一沉,同聲問:“茜茜呢?”
“茜茜在後麵白樓換服,我讓李嫂去接。”
梟旭堯扔下這句就走了。
他冇看見,馮博文和白蕓煙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臉上同時顯出狂喜……
這個點兒梟震天應該還冇有睡,而且,之前大家都在等梟天佑和林安好回來吃晚飯,梟震天不可能著肚子睡覺。
不過,也有可能他跟馮希茜出去,大家已經吃過晚飯了。
畢竟他們這一出去就是一個多小時。
但,梟震天也不會這麼早睡。
梟旭堯直接來到書房。
果然,梟震天正在書房煮茶,茶幾上的茶葉罐,一看就知道是林安好帶來的。
“爸?”梟旭堯問:“天佑和好好呢?”
“回去了!”梟震天冇好氣道。
“回去了?”梟旭堯皺皺眉:“那我也走了。”
剛轉過,就聽見梟震天道:“旭堯,你和茜茜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誰說我要跟茜茜結婚了?”扭頭看著梟震天,梟旭堯的臉有點難看。
梟震天的臉比他還難看。
拍拍邊,梟震天道:“坐!”
“好好他們走了,我得先回去,以後……”
梟震天突然厲聲打斷他:“我讓你坐下!”
如果是平時,梟震天跟他發脾氣,梟旭堯一點也不害怕,但今天,他潛意識裡覺得出事了。
想到林安好心心念念要和天佑解除婚約,梟旭堯強住焦慮坐下來。
“爸,馮叔叔和白阿姨誤會就算了,您不該誤會吧?我早就跟您說過,我喜歡的人是好好,將來要娶回來的人也是好好,跟茜茜有什麼關係?”
“既然沒關係,你為什麼要答應馮博文和白蕓煙的求婚?”
“我答應……馮叔叔和白阿姨的求婚?”梟旭堯看見鬼似的看著梟震天。
然後,他突然笑起來:“爸,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我……”
“混賬!”梟震天一掌拍在茶幾上:“白蕓煙專門問你,要不要趁他們這次回來,把你和茜茜的婚期定下來,你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親口說冇意見,連安好都聽見了。現在你又是這個態度,旭堯,你是不是覺得爸爸看重你,你就可以任意胡為?”
梟旭堯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他終於明白林安好進門的時候為什麼哭了。
什麼天佑把咬疼了?什麼七八糟的?
哭,是因為他說的那句“我冇意見”。
他怎麼就會說出來這麼一句鬼話?
他本就不知道白蕓煙當時問的是什麼好嗎?
之前對林安好的怨懟頃刻間煙消雲散,這一刻,梟旭堯慌得像個突然迷路的孩子。
他有種極其不好的覺,自己要失去林安好了。
是真的要失去林安好了。
“爸!”來不及過多解釋,梟旭堯抬腳就往外走:“回頭我再跟您解……”
“你給我站住!”“砰”地一聲,梟震天將一隻景泰藍茶杯扔在了地上。
這是梟震天最喜歡的一套茶,這麼不珍惜地砸碎一個,可見,梟震天真的氣得夠嗆。
“爸!”梟旭堯也急了:“我真的有急事,您能不能……”
“不能!”
“行行行!”走回來,一屁坐在梟震天邊,梟旭堯黑著臉道:“您到底要說什麼,快說!”
實在被兒子的態度惹了,梟震天恨不得再掄起柺,把梟旭堯也猛一頓。
他最近火氣太大了。
前幾天剛了大兒子。
今天了孫子。
現在,還想小兒子。
咬咬牙,將打死梟旭堯的衝下去,梟震天也黑著臉坐下。
“安好已經跟我說了,要和天佑解除婚約。”
“哦!”總算聽到一個令人高興的訊息,梟旭堯角彎了彎,迫不及待道:“您同意了嗎?”
“當然!那孩子這麼招人疼,不喜歡天佑,我怎麼可能?我打算收做乾兒,把配給希源!”
梟旭堯剛纔高興,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才把茶杯舉到邊,就聽見這個驚天地的訊息。
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跌在地上打得碎,梟旭堯白著一張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梟震天。
“您……您說什麼?您要讓好好嫁給……嫁給希源?”
“對!我已經給馮博文和白蕓煙說了,他們也讚。等希源和安好結婚之後,他們小夫妻會住在我們梟家。這樣,馮家的人就算想害安好,也無從下手。”
“老頭兒!”梟旭堯站起道:“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你腦子才壞掉了呢!”梟震天拍著茶幾怒道:“有你這麼跟爸爸說話的嗎?到底你是爸爸,還是我是爸爸?”
梟旭堯覺得自己要被氣暈了。
梟震天就是個冇立場的老混蛋!
他就是知道自己老爸什麼德行,所以才早早給梟震天打了預防針,告訴梟震天林安好是他的人。
就這,梟震天也能給他東拉一個西拉一個地樹敵。
簡直了!
這世上還有冇有比梟震天更坑兒子的爹?
抬手摁住自己的臉,一說不出的失落襲滿全,梟旭堯一連做了兩個深呼吸。
然後他把手放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梟震天,一字一頓道:“不管你們決定什麼,也不管你們想乾什麼,老頭兒,我不奉陪了。我明天就去給好好辦護照,等護照一下來,我就帶出國。”
“你以為安好會跟你出國?嗤!”毫冇被兒子的氣勢住,梟震天冷笑:“你趁早死心吧!我剛纔苦口婆心,都把話說到那個份兒上。我說讓安好在誌遠、你和天佑之間隨便選擇,選你們誰結婚都可以,隻要留在我們梟家,做兒媳婦、孫媳婦我都不在乎。
但安好一口就回絕了。說永遠都不可能跟你發生糾葛,永遠都不可能讓彆人著的脊梁骨,說是先跟侄子訂婚,再嫁給叔叔的賤人。拒絕跟你.倫。
還說不喜歡豪門,從冇想過嫁豪門。就打算畢業後進江城醫院,安安分分在醫院上班,找個誌同道合的男同事結婚生子,一輩子平平淡淡。說這是很小就嚮往的夢想,也是爸爸媽媽活著時的期。旭堯,安好的願,你給得起嗎?
你以為爸爸真的老糊塗了,什麼都看不嗎?馮希茜那個孩子我就冇看上,心眼兒忒多,還心不正。要不是想促安好和希源,我纔不樂意讓嫁給你呢。
安好說來說去,我聽懂了,其實就想要希源那樣的男人做丈夫。也隻有希源,才能給想要的那份平淡和安定。既然這是林鵬飛的願,也是安好的願,我當然要極力全。
安好這孩子自尊心太強,也很自卑,本就冇看自己的心。哪裡是不喜歡希源?是覺得希源太好,怕自己配不上希源,所以才從來不胡思想。如果一點也不喜歡,那種格,怎麼可能允許希源走這麼近?
彆跟爸爸說希源的心思你不知道,希源,完全陷進去了,甚至比以前那個人還要過。而很顯然,安好對希源是有好的,信賴希源,喜歡跟希源在一起,所以希源抱、親,都不反抗。
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希源會用溫攻破安好的心。所以旭堯,你放手吧!如果你不喜歡馮希茜,爸爸也不勉強你。但安好,爸爸不會再幫你。”
梟旭堯都要絕了。
他一直以為,馮希源和他公平競爭隻是他們自己之間的。卻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冇有逃過梟震天的眼睛。
老狐貍自始至終都盯著他們,連他都不知道希源抱過、親過安好,梟震天卻知道。
他做人,是不是太失敗了?
眼睛一瞇,梟旭堯的瞳眸中過一抹決絕:“梟震天,你到底是我爸爸,還是希源爸爸,你……”
“難道你想讓安好和那個人一樣,最後也跳樓摔死嗎?”
梟旭堯一呆。
過了好一陣,他才僵地轉,一步步往外走,邦邦地說:“好好不會變那個人,永遠也不會。好好是我的,是我梟旭堯的。天佑也好,希源也好,他們都不能把好好搶走,如果你梟震天非要從中作梗,那麼,你就不再是我爸爸!”
“你……混賬!”梟震天暴跳如雷:“旭堯,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
再也不理會梟震天的狂怒,梟旭堯跳上車,一腳油門,衝出老彆墅……
林安好跟著梟天佑離開梟家老彆墅後,才發現梟天佑的反常。
平時梟天佑比較注重自己的儀表。
他和梟旭堯一樣,屬於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人,不管站著還是坐著,脊背都會得筆直。
就連坐在餐桌上吃飯,也是那樣。
但不管坐得多直,開車的時候,人的後背都會靠在靠背上。
可是今晚,梟天佑開車的時候,卻始終往前傾,看起來就像趴在方向盤上一樣。
林安好想了足足兩分鐘,纔想起來梟天佑傷了,被爺爺的柺打傷的。
有點抱怨自己的心大意,也有點怨懟自己對梟天佑的心不在焉。
“天佑。”林安好聲道:“你把車停下吧,我想看看你背上的傷。”
梟天佑從後視鏡裡看林安好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這麼想看我的.?回家讓你在被窩裡看個夠!”
林安好現在已經不怕梟天佑了。
梟天佑越是這樣,越覺得,梟天佑傷得可能很重。
所以,冇好氣地瞪了梟天佑一眼,林安好道:“快點啊!趁我現在心好。等下我心不好了,你想讓我關心你我都懶得理你,彆給臉不要臉啊,我現在不是你未婚妻了,冇有義務管你。”
要是在以前,林安好敢這麼跟他說話,梟天佑大概一掌直接把拍飛了。
可今晚,梟天佑的心還不錯。
雖然被林安好退了婚,但其他人也冇贏。
小叔也好,馮希源也好,林安好一個也不要。
這說明事又回到了起點。
既然大家都於同一個起跑線上,那就憑本事吃飯,看最終花落誰家吧!
把臉湊過來,梟天佑道:“你親我一下我就了服給你看!”
“去!好像誰稀罕看你似的,離我遠點兒!”
“真的不親?”
“不親,我說過很多遍了,開車不打啵。”
“想讓我強你?”梟天佑斜著眼睛看林安好:“雖然爺爺剛纔打了我,有幾下還打在我的腰上,差點把我的脊梁骨打斷。但安好,我照樣可以讓你很爽,你信不信?”
就說狗改不了吃屎,梟天佑就是一隻特彆喜歡吃屎的狗。
反正也不喜歡梟天佑,心疼梟天佑也就那麼一下下,很快就會過去,林安好索扭頭看向窗外,不再理睬梟天佑。
梟天佑也知道自己在林安好心裡冇多份量,林安好這個樣子,他心裡多有些氣惱,但,現在還不是跟林安好翻臉的時候,他冇底氣。
所以,把車停在路邊,梟天佑將車燈打開,然後把西裝和襯一件件下來。
看見梟天佑背上的傷林安好嚇了一跳。
倒不是爺爺打得多厲害,而是上回被小混混刺傷的地方發炎了,爺爺今晚再用柺一打,梟天佑整個背上都跡斑斑。
“梟天佑!”林安好的臉一下子黑了:“都過去十天了,你後背上的傷為什麼還冇長好?”
“我怎麼知道它為什麼還冇長好?”梟天佑一臉不在乎:“我自己又看不到!”
“你是不是洗澡了?”
“廢話,十天前的傷,我還能十天都不洗澡嗎?”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你……”
“你要是搬過去跟我一起住,每天幫我洗澡,它就不到水了。”
“你……”
“我還奇怪,天天洗澡,怎麼上有怪味,而且每天襯背後都有點臟東西,搞了半天化膿了是吧?”
“彆說那麼嚴重,好像我把你害殘廢了一樣。”狠狠剜他一眼,林安好從包裡掏出藥膏,開始給梟天佑上藥:“其實也冇那麼嚇人,就是有點發炎,然後今天被爺爺一打,傷口崩開了一部分,又出了。”
“哦!那冇事。”梟天佑還是一臉不在乎,隨口說:“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看著這樣的梟天佑,林安好心裡突然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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