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遍地首，顧辭文躺著一片水之中。

手腳被鐵鏈束縛住，鐵索勒進皮。

滿是鮮的，隻有本能的嘶吼聲，像隻末路的困。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睥睨著地上的顧辭文。

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迴響。

“睜開眼好好看看，這些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顧辭文脯劇烈起伏著，麵對首先開口的皇帝，一言不發。

一隻還有眼白的獨眼，直勾勾地盯著臺階之上的皇帝。

許久，躺在地上的顧辭文，才從嚨裡發出沙啞的嘶嘶聲。

“父皇……今日，要是夜見塵晚來一步，躺在這裡的就是你吧？”

顧辭文深知，兵敗之後絕無活路。

此刻，他隻想激怒皇帝，給自己一個了斷。

死，對他來說，是最麵最痛快的解。

相比死，他更懼怕的是無窮無儘的牢獄時，和被萬人嘲諷唾罵的後事。

皇帝臉鐵青，幾日連夜苦戰已經頹顯老態，鬢角的青，已經花白一片。

“逆子，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嗎？”

顧辭文冇有說話，隻是冷笑一聲：“悔改？我說悔改，你就會放過我嗎？”

“你求我，朕……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皇帝緩緩走下臺階，偉岸的軀遮住破爛的窗戶進來的線。

“求？我當初冇有求過你？是你要殺我！才把我上絕路！如果你當初不把我送上刑場，但凡給我一條茍且的活路，我又怎會叛國造反？”

顧辭文咆哮著，混雜著大殿之滴滴的落聲。

忽然，嘶吼的顧辭文終於想起來什麼，滿是汙的臉瞬間猙獰起來，拚命掩飾著心底的恐慌。

“對！你現在讓我求生了，一個眼瞎耳聾的敗者再也不會有能力造反了！離開你，我活著都是問題！”

“然後，你再向百向世人，用對一個殘廢的所謂仁慈，昭告你帝王的恩威，仁政！是不是？你妄想！我偏不讓你得逞，你要是放了我，我有日必定再反，到時死的就是你！”

聽著顧辭文字字句句的嘲諷，皇帝的雙手攥住。

藏在袍下的子，微微抖起來。

“難道，你就冇有想過……因為我是你父親，纔想讓自己的兒子活下去？”

皇帝的結上下聳，冰冷的語氣裡難得的帶著一個老者的無力。

上京之變，社稷盪，往日經營的僚士紳，一夜垮臺，醜態百出。

自己的兒子，忙著起兵造反取他命。

活下來的兒子，大戰剛剛結束就開始互相推諉陷害起來。

萬民之主的帝王，第一次到世間的涼薄，人的冷漠。

皇帝的心，第一次想念起親這個字眼。

“父親？”

顧辭文的話，打斷了皇帝的思緒。

“父親……父親……”

顧辭文神恍惚，碎碎不停地唸叨著“父親”這兩個字。

一隻獨眼，汩汩湧出了淚水。

“我尚是孩時，就依照宮中的規矩送出皇宮，離開了生我養我的母親；每月隻有兩天可以探母親，可你是怎麼對的！你是皇帝，可以擁有無數的人！而我，與其說是你的兒子，不如說是你和人歡愉的順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