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不亮,衛韞便再也睡不著。
自葉朝歌失蹤以來,他每天都是這樣過來的,睡不著,吃不下,坐不住。
每天覺渾渾噩噩的。
“殿下?”
在外守夜的南風聽到屋的靜,並不是很意外殿下這麼早醒來。
“恩。”衛韞沙啞的嗓子對外應了聲。
不一會兒,房門開啟,衛韞從裡麵走出來,“食準備好了嗎?”
“回殿下,已經吩咐店家籌措了,因量大,要到天亮才能籌措齊全。”
衛韞恩了聲,看看外麵的天,淡淡道“距離天亮還有些時候,你且回去睡吧。”
南風並未推辭,他也的確需要睡一會兒。
這段時間神經繃,力大,縱然他這個習武之人,也有些吃不消,況且,天亮後他們便出發,隻要在河邊確定了太子妃離開的方向,他們便會即可。
這方圓都是漠土,車馬不能行,全靠兩條,需要充足的力。
趁還有時間,養蓄銳纔是正經。
在臨睡前,南風喊了個侍衛起來,由他接替自己待命伺候。
天尚且黑沉,客棧裡十分的安靜,顯得有些空。
衛韞走在小院中,任由徹骨寒風吹拂,上的單很快就被冷了,他也不在意。
直到,肩上被披上厚實的大氅,才使得他稍稍回神。
偏頭看去,隻見容站在側後方。
“你怎麼起的這麼早?”衛韞隨口詢問。
容歪了歪頭,“你還不是一樣。”
“在擔心朝歌?”
衛韞沒有說話,四下尋了個地方坐下,“你呢,在擔心什麼?”
容在他不遠坐下,不遠不近,距離拉得剛剛好,說“我現在還能擔心什麼,說句不好聽的,有那時間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
說罷,看向衛韞,“能和我聊聊嗎?”
“聊什麼?”
“聊什麼都行,你不說,聽我說也行。”
容並非想要和衛韞聊聊,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這個人不管是誰,隻要聽說就可以。
抑的太久了,準確的說,太累了。
不是上的累,是心累。
“我今年二十有二了,在你們大越,二十二的姑娘就被稱為老姑娘了吧。”
“是不小了。”
容“……”
容深吸口氣,淡淡道“其實你可以聽我說,不必搭話。”
衛韞角微翹,倒也沒有再搭話。
人其實就是很復雜的存在,尤其是人,不讓衛韞搭話的是,可真不搭話了,又覺得沒意思的很,覺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語。
霎時間,容沒了聊下去的興致。
正在這時,一聲充滿怒氣的嗬斥響起“你們在乾什麼!”
容漫不經心的看過去,呦嗬,又來一個。
紅塵氣勢洶洶的沖過來,怒目瞪著容,“你在乾什麼!”
容很茫然,不知自己又哪裡惹到了這支小辣椒,“沒乾什麼啊。”
“沒乾什麼?”紅塵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男授不親,我家殿下是我家小姐的夫君,你應該懂得避嫌!”
容這下明白了,這是誤會了啊。
默默的看了眼和衛韞的距離,好笑道“我當然知道避嫌,若是不知道的話,我此時就坐在你家殿下旁邊了。”
“你!”
紅塵惱怒。
“行了,瞧你那張的樣子,你家殿下看不上我。”當然,也看不上他。
“哼,你知道就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
紅塵一屁坐在中間,看向容的眼神中充滿了戒備,好似在說,有我在,休想靠近殿下。
容被看的頭皮發麻,自貶道“你是不相信你家殿下,還是覺得我很有魅力?”
說到此,容想到什麼,苦笑一聲“我若有那魅力,也不至於如今二十有二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紅塵眸子微,想到容的經歷,不生出了些同,“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其實你好的,隻是有些人眼瞎。”
容頓住,半響後,近乎於呢喃道“是啊,有些人眼瞎。”
默了默,掠過紅塵問衛韞“太子殿下,你是男子,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恩。”
“人與權勢之間,你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你這問題有點籠統,天下人千千萬,沒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如果單人,那答案顯而易見,可若是加上心人,這個問題才會立。”
不待衛韞說話,紅塵便先一步說道。
“你說得對,隻是,我不是他心的人。”
隨著容的這句話落下,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
紅塵嘆了口氣。
容的心,其實多可以理解,想當初在嫁給南風之前,也曾求而不得過,那種恨不能掏心掏肺隻換對方一個眼神的覺,經歷過。
所以,能諒。
張張,剛要說什麼,便聽衛韞說道“心人。”
衛韞的回答,不論是紅塵還是容,都不是很意外。
後者勉強而笑,“瞧我,問的都是些什麼蠢問題,讓你選,你肯定會選朝歌。”
說完,起,“你們繼續,我回去再歇一會。”
容走了,的背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寂寥。
紅塵嘆道“其實這人也還不錯,至不是沒得救……”
隻是,運道委實不太好。
先是上了大爺,迷失了自我,做下了很多的蠢事,一朝醒悟,也算是懸崖勒馬。
之後又日久生邊的軍師,本以為遇到了這一生的良人,卻慘遭背叛,傷的遍鱗傷,不隻是心上,上,便是多年來的努力,也毀於一旦。
現在,有家不能回。
怎是一個淒慘所能形容的。
“殿下,能撐下去嗎?”紅塵想也沒想到的口問道。
話出口便後悔了,在小姐邊隨意久了,險些忘了份。
誰知,衛韞並不在意,“容是北燕的護國將軍。”
“啊?”
“沒有那麼容易倒下。”
紅塵恍然,是啊,容可是曾經在北燕叱吒風雲的大將軍,是唯一的將軍,是無堅不摧的,哪裡會那麼輕易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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