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劫當前徹悟

漁夫瞧了瞧原承天，神甚是奇異，道：“便是這元青城，又有何奇？故老相傳，此千餘年前是一座邊關古城，守城的將領就是做李元青了，此人守城三十年，力保此城不失，滿座的百姓都他恩德，等他故去之後，這城就改元青城了，隻不過這伽蘭城建立起來後，元青城的名字也就冇被人提起過。”言罷稀噓不已。

原承天道：“原來還有這段掌故，既是有元青城，那麼必是有春江了。”他放眼放去，麵前也隻有這條小溪孱孱，哪裡有什麼江河之景，不由得心中鬱鬱，九瓏的神算天課難不也有錯失之時？

漁夫掌笑道：“仙家畢竟是仙家，果然是知今博古的，這裡原也有條大江，的確也做春江，隻不過在那伽蘭城初立之時，仙家在此鬥法，竟使得滔滔春江之水無影無蹤，便是那後麵的那座楚山，也削去了大半，仙家法力無邊，真是令人驚歎啊。”

原承天又聽到“春江”“楚山”之名，怎能不水境如沸，他急急走到那片斷壁殘垣之前，將那塊石碑輕輕提起，此碑雖是殘破，也有半人多高，怕冇有數百斤重？

漁夫見原承天毫不費力的就提起這殘碑來，喝道：“仙家好大的力氣。”也隻有伽蘭城的凡人百姓見慣了仙家手段，纔會不以為奇了。

原承天抹去殘碑上的青苔，凝神辯出，依稀認出有“神武大將軍……三十年……功勳極著……李元青”等字樣，看來漁夫所言不虛了。

如今九瓏那首命詩的諸般元素皆備，為何卻不聞有琴音傳來，原承天雖是心境如鐵，軀也微微抖起來，莫非是天道幽微，就連九瓏的天課神算也會失手？

那殘碑本就甚重，又兼青苔手，原承天一時失神，那殘碑就直落下來，正砸中原承天的腳背。

二彪與獵風雖隔得遠，也瞧見這一幕，驚呼道：“大修這是怎麼了？”忙搶了過來。

獵風早將原承天與漁夫的對話聽得明白，怎不知原承天此刻心，便也急縱了過去，聽到原承天呼吸均勻，並無呼痛之意，這才心中略安。

原承天幸得修風月之的二重功法，這殘碑再重十倍，也是傷他不得，可是他心中痛楚，卻是難以對他人言說。見獵風二人跟來，忙勉強一笑道：“不用擔心，這石碑傷不得我。”

獵風說來也是口舌便給，可既是明白原承天的心事，這話反不知從何勸起來，想來主人這數十年來念茲在茲，就是想著這一日能與九瓏重逢，卻不想十幾年癡心，卻不過是夢幻泡影，此何堪，此何解？

原承天猶不死心，就放出靈識去，遙遙向遠的楚山探去，九瓏若是山中琴，其音或許就難以聽聞，這念想雖是渺茫，可此刻又該讓原承天如何？

他向來瞧這個“”字極淡，第一世時修金仙境界，更是心如鐵石，如今方纔明白，第一世時，自己無人可訴，又哪裡來的“”，不想這一世偏偏遇見九瓏，卻拔得他苗暗生，這十幾年來雖是常常念及九瓏，心境倒也平和，原以為自己當可安然渡此劫。

如今才發現，自己先前之所能安之若素，不過是因為心中有個盼頭罷了，人若是有了希，就算多曆波折，總也能在心中支撐得住的，如今這希已是渺茫之極，甚至已到了破碎邊緣，他又如何能把持得住。

一時間心緒如麻，也不知在何，今夕何夕了。

不過在他的心深，的藏著一個聲音，那聲音分明在說道：“世間萬事，皆是劫數，紅塵關，最是難破。”

幸得有這聲音時時在耳，方能令原承天保持住心境的一點平和，他心中苦笑道：“我見姬憐舞難破關，心中何嘗不笑心境甚弱，如今卻是到我了，才知道’之一字，竟比得上那迴轉世之劫，隻是我既然一心求長生之道，這一關總是要破的，原承天啊，原承天，難不你也與世間諸人一般，就此困於此劫嗎？”

二彪見原承天的神一時落寞，一時悲憤，手中拳頭了又鬆開，軀更是不停，他雖不知原承天所遇何時，可瞧見原承天這副模樣，心中隻有比原承天更加難過。

好在原承天的緒變幻也隻是一瞬間罷了，此時再眼瞧去，見他神漸轉從容，甚至於角邊，還能瞧出一笑意來，二彪的忐忑之心，也就漸漸放下。

獵風雖是目不能視，可原承天的心緒變化，卻是能得清清楚楚，在這製之中，因原承天無法用靈識守住心神，是以縱是不知原承天想到何事何，可那原承天的悲歡喜樂之，獵風又怎會錯過。

於是在原承天心中最悲最痛之時，獵風心中痛不可當，兩行清淚悄然流下，卻是無知無覺了。

忽聽原承天歎道：“原來這五龍之，竟是藏在此。”

獵風隻聽得嘩嘩水響，原承天竟是已踏進小溪中了。

原來原承天縱是心痛楚之餘，那心頭的一清明仍然不失，而放出的去的靈識帶回來的五行波，終於令他頓忘事了。

漁夫見原承天踏進水中，也是訝然，道：“仙家這是怎麼了？”

原承天笑道：“漁家最好速速離開此地，仙家鬥法，可不是好玩的事。”

漁夫聽到“仙家鬥法”四字，驚得跳了起來，忙忙收拾了漁，匆匆離了河岸。

獵風倒不以原承天探知到五龍之為喜，喜的是原承天終於能暫時擺關之困了，否則主人那般悲傷之，自己的中痛楚隻會更加十倍了。

便問道：“那水中果然有五龍之嗎？”

原承天道：“絕不會錯了，且讓我取他出來。”

二彪更是好奇，日日說的這五龍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他湊到河岸邊，不肯放過原承天的每一個作。

原承天手在水中一探，果然探到的一個事，他試著向上提了提，覺得好生沉重，不過細忖來，若是用儘全力，倒是能提得起來的。

他正發力提出此，就聽到有人道：“道友既是發現此，說不得，在下隻能惹此殺劫了。”

此人話音未落，那空中就傳來異響，二彪循聲去，嚇得已是臉蒼白。

那空中就像是下了一陣刀雨，也不知有多把三寸長短的小刀落將下來，卻見河岸對麵，有一名鐵冠修士，手中持著一個竹筒，竹筒中青氣沖天，那青氣到了空中之後，就化無數飛刀。

而觀其飛刀的籠罩範圍，又何止數十丈方圓，就算是想逃也是來不及了。

在二彪想來，如果這是在城外，以原大修的一修為，何懼這小小的凡間異，可此刻是在昊天製之中，原大修空有一神，也是束手無策了。

獵風在那青氣衝到空中，化無數飛刀之時，已聽出聲音有異，縱掠到原承天邊，手中劍玉之舞劍花朵朵，意圖擋格飛刀，隻是那飛刀落地如雨，就算獵風手再快，又怎能儘數擋開？

便在這時，就聽原承天念道：“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其聲雖念得極快，可每一個字卻能聽得清清楚楚，就如那珠玉落銀盤，其音雖繁，卻也分明。

獵風聽出原承天唸的是十八字梵心訣，心中甚奇，那梵心訣隻是能澄心靜慮，安心境，卻怎能有其他神通，又怎能擋住如這無數鋼鐵飛刀？

不過既是主人在此刻念出此訣，想來必有效用，獵風對此倒是篤定的很，然而手中的劍玉之，卻還是不肯放鬆半點。

說來也奇，原承天念出十八字梵心訣後，那飛刀的落勢就緩了許多，等原承天再念出一遍時，離二人頭頂最近的那柄飛刀忽的化一道青，斜斜的掠去了。

隻是獵風仍不知其變，猶在揮舞劍玉之不休。

原承天見梵心訣念出之後，那飛刀果然化為青，心中頓時大定。

他之所以用此訣對付鐵冠修士的異，就來源於剛纔在金水心陣中的一點心得了。

那凡間異，實為魂力所凝，以魂力而控萬，便是凡界異的核心所在了，此鐵冠修士既然不能自事，而要靠這青筒放出異來，可知此人怕是並不擅長異，而是要靠這異方可，想來這異之力，又有多大的魂力？

既見梵心訣奏效，原承天神大震，十八字真訣反覆念去，卻是越念越快，而空中的飛刀又怎能落得下來，最多在二人頭頂一丈，就化青，這鐵冠修士的異，無疑已是破了。

鐵冠修士見此被原承天破了個乾乾淨淨，又急又怒，將製筒往地上一摔，道：“豈有此理！”從背上拔出一把大鐵劍來，就向原承天衝了過來。

獵風聽聲辯，知道那人惱怒，是想親自上陣了，便冷笑一聲道：“主人，這一陣可到我了。”

正想飛撲去，卻聽到原承天悶哼一聲，低聲呼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