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張克公對蔡京和高方平這兩臣忍無可忍了。小老張也知道自己的名聲臭了，無法在皇帝跟前刷臉了，於是一個勁的給兄長張叔夜使眼，想讓張叔夜出麵為林攄說。

在張克公看來，林攄問題是有的，但都不明顯。譬如高方平為了修建鐵路買地的時候，林攄的確放水了，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事在政策上病不大。

然後在嚴打行中，收繳道士資產的理上，林攄上繳國家的比例在張克公看來太了些。張克公不是執政，不知道開封府麵臨的難題，小老張隻是以紀委的思路覺得林攄存在問題。

再然後，作為一個進士及第的人，林攄這個棒槌當年在公眾場合把文報上的字給唸錯了，還被以學問著稱的皇帝逮了個正著。你好歹低調些，猶如高方平似的隻有個“同進士出”，也就不那麼拉仇恨了不是。

這些就是張克公眼睛裡的林攄問題。但暫時都可以原諒，至於在道士問題上，林攄是張克公眼睛裡的第一鐵騎。張克公覺得現在的京城還需要林攄。

可惜張叔夜也有自己的考慮，嚴打行涉及的群很大，這事必須有人背鍋，必須給皇帝一個代。然而不能是蔡京和高方平背鍋，所以老張即便無比尷尬和疚，也隻有默認林攄背鍋的事了。

於是張叔夜並不響應張克公。

一般意義上的君無戲言，指的是其他朝代。在大宋的話，皇帝的話可以被宰執質疑。所以就是這個原因，大宋是抗旨事件最多的一個王朝。除了王安石這類人會大乾特乾外，當年就連蔡京都趕時髦，譬如當時趙佶任，要加封貫開府儀同三司，就被老蔡給頂回去了，直言道：“老臣拒絕任命。”

所以現在皇帝說出了“把林攄給朕趕走”的話來後，隻有宰執可以反駁。高方平是執政之一但不是宰執，所以現在這個場合，唯一隻有老張能說話把林攄的問題往回，變為一個有爭議事件。

張叔夜不反駁的話，這事就真的“君無戲言”了。

於是在老張沉默之後，林攄歎息一聲道：“臣有罪，辜負了聖恩，臣告退。”

言罷老林轉而去。

就此一來以趙佶的格，疚又加強了些。

張克公也犯渾了，尋思能用的人拿了犧牲掉，相反把那些個國賊好好留著，於是強勢出列道：“老臣有話說，臣要彈劾國賊鄭居中……”

張叔夜急忙出來捂著張克公的道：“這老傢夥又喝高了，趕的，把他帶下去清醒清醒。”

汗，止史中丞說話這事趙佶都不敢。不過鑒於做這事的人他哥哥，似乎也說的過去，於是趙佶不發話的況下，侍衛就真把小老張請去清醒了。

當然看起來效果是有了，在趙佶剛好想到了鄭居中壞的現在，趙佶並不需要真的聽張克公的彈劾理由，隻需見張克公如此激的說鄭居中是國賊，就能加重趙佶對鄭居中的想法。

想著，趙佶又朝鄭居中看去了一眼。

鄭居中臉頰微微搐，覺得完蛋了，此番怕是真要被他們聯手坑死。

但趙佶最終又看了一眼值無敵的鄭貴妃，最終什麼話也冇說，失去興致的一擺手道：“就這樣吧，朕疲了，回宮吧。”

……

回宮之後，趙佶覺得很煩，林靈素不在的現在，於是趙佶專門把小高留了下來單獨談話。

“小高卿家你告訴朕，今個在眾目睽睽下，朕是不是對待林攄的問題過分了，他竟是一句也不辯駁，越這樣，相反讓朕覺得有些問題。”趙佶遲疑著問道。

高方平搖頭道：“不算過分。家聖明，總理的好。蔡太師專門把這事拿出來說一定有其原因。宰相的當眾說辭，家您當然要迴應，而林攄冇反駁，所以於於理對林攄的理是正常的。不給朝廷和家您添麻煩，讓大家下臺，也是他這個臣子的義務之一。可以從其他方式給予一定補償，讓他進都做些事，將來視況給予獎勵便可。”

聽高方平這麼一解釋，趙佶又釋懷了些，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便頻頻點頭起來。

“關於鄭居中……小高卿家你怎麼看？”趙佶忽然好奇的道。

高方平察言觀一番，這算個機會，但是時機仍舊還冇有完全，於是道：“鄭居中這傢夥的作為，看起來還談不上太大病，談不上大逆不道，但問題肯定有。張克公其人口無遮攔，經常說家不聽的，算個不好的特點，但空不來風，張公為人不合時宜但也算正直，鄭居中把他惹得這麼激一定有原因。好在叔夜相公及時打住了他要說的，不讓家為難。否則把...否則把問題聽了個全麵，在家您理了林攄的形勢下，厚此薄彼不理鄭居中、不迴應史臺也就不好了。迴應的話家又較難下臺，容易被貴妃娘娘糾纏。”

趙佶笑道：“還是小高卿家理解朕，這算是你父親高俅的天賦，功傳給了你。是啊，朕就在為此為難。”

趙佶的慨不是裝出來的，他就是個優寡斷的人。既然會因麵子為難，那就冇到理鄭居中的時候。話說被宰執彈劾後這麼理了林攄，他都會顯得有些為難，何況是一起嫖過的舅子。

於是高方平反裝忠的樣子歎道：“家仁慈念舊，乃天下福澤。這亦是我大宋祖宗定下的國策，我大宋也正是因此而繁榮的。把鄭居中放著吧，反正張公的話並冇說全，您無需迴應。家和萬事興，這算是一部分您的家事，護短一下也冇什麼大不了，會彰顯您的仁至義儘。”

家和萬事興這句現在對趙佶很大。又想到了那個趙桓的傻兒子，以及他娘那個黃臉婆。回憶起來，他們還真是最省心最不不跳的。其他妃子以及各種各樣的親戚們，還真是難得有安生時候，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經由家事趙佶又皺了一下眉頭，又想到了弟弟趙偲來述說鄭居中的問題。

其實趙佶是真覺得有點問題了，如果僅僅是趙偲那傢夥說事，趙佶還會認為言過其實，屬於家屬相互撕。但除了趙偲，正直的張克公也那麼火大，再加上當時趙佶親眼見識過鄭居中尿。這些事串聯了起來，加深了記憶，那就真不是小事了。

甩甩頭，趙佶解決不了的就放著，逃避一下先。

趙佶又尷尬的道：“張相公他……的確過分了些，然而他說的有些道理，加之他為人素來公正，朕暫時都找不到他的病。所以關於鐵路的問題，小高你緒也不要太大。”

高方平裝作很“鬱悶”的樣子說道：“最終肯定是扭不過他老張的，那整個一強盜，都從我手裡搶走不東西了。這條環京鐵路麼，雖然代價不大，建設的也不辛苦，卻是被他找到了病，為了不被追著咬，隻能給他了。”

高方平小氣摳門幾乎就是標簽，趙佶也非常理解，因為趙佶和他一樣也是個財迷的人。於是覺得這小子的表現很接地氣。且他這麼說，已經等於同意割捨鐵路了。

於是趙佶心大好，拍道：“朕當然知道你委屈，然而有時候也冇辦法，就算是朕也得對他妥協不是，早些年他死死著戶口庫房不鬆手，裝傻充楞，減撥付皇家庫的銀錢，朕不也忍了？好在聽說這隻是你十天建設的果，代價不算大，最多材料費和買地費用，讓朝廷還給你。”

這下高方平笑歪了，呼嚕呼嚕的點頭稱是。

話說高方平除非腦殘了纔會把鐵路在手裡。擺明瞭就是要找機會給朝廷的，隻是說媽的不能做的太大無畏，那顯得太聖人了，不是豬平風格。

這樣一來最好了，老張出來拉仇恨，而高方平扮演有點委屈有點財迷、但最終大節不虧、識大的角。

故意把老張放縱得這麼囂張，那麼皇帝也就不好意思來搶食了。

否則依照以往規矩，高方平通常隻把東西給皇家而不是朝廷。但鐵路不是一般東西，這東西高方平連皇家都不想給，必須在一開始就形鐵的先例，死在朝廷手裡。那麼作為一個寵臣、高方平自己不方便來拉皇帝的仇恨，老張自帶飯盒的跳出來一鬨，仇恨是他拉的，但皇家從此不再方便來鐵路資產上搶食了。

這就好啊！

尤其這次事件算是開了大宋先例，即：重大問題上不妥協，開啟收歸國有先例的是張叔夜。且遇到這種問題後，牛如趙佶和高方平者都妥協了。

那麼將來高方平上臺變法的時候，在一些問題上就有了“判例”，阻力會小很多，會名正言順很多。

於是乎，他們都弱了，此番全部人都被高方平反裝忠給利用了，就此定下了重大民生工程一定屬於國有的基調。

避免出現後世帝那些牛家族，媽的他們一發飆就會把一個地區的核電廠鐵路什麼的關停。倒白宮和國會政客們通過一些他們需要的法案。

什麼，妥協？

冇有妥協，他們的私人保安公司是真敢拿著合法槍支、舉著獨立宣言和國民警衛隊對持的。所以總統雖然是老百姓選上去的，但一定會背叛老百姓，除非這個腦殘總統想打戰或者被刺殺彈劾什麼的。否則屁在正的人坐在白宮都是歪的，因為其他鯊魚會把那把椅放歪，屁太正的人一激坐下去、鐵定摔癱瘓。

如此這般的蠱一番聖心後，高方平便溜走了，留下老梁這個太監繼續忽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