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上京。二月下旬已經開春，但仍舊很冷。

“影帝這次怕是廢了。”

“口胡，此番乃是運員在宋遼邊境集結大軍，又不是針對西夏。”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獵手去打魚去了。老蕭相爺估計要哭瞎。”

頹廢的遼國文人於這個寒冷的天氣裡聚集在小酒館討論著。

現在遼國就這樣，論壇的氣氛冇大宋那麼熱烈，且全是黑話。

他們把宋國皇帝足球大帝或者運員。把遼國天祚皇帝獵手或者漁夫。至於西夏那個李乾順影帝，或者外大帝。原因是李乾順這傢夥又想強國又冇多能力，整天隻會演戲，隻會外忽悠，早些年還有過把遼國宗室耶律南仙騙婚去西夏的不良劣跡。

影帝最乾的就是這些事，古代的大使館概念恐怕就是影帝搞出來的。因為他派了西夏的李賢耀在上京常駐。

蕭的裡底容忍李賢耀的地方在於：他小李冇什麼存在，乃非主流，位底，不顯眼，不代表西夏真正的國策。於是，不惹事的老蕭平時就把李賢耀當做一個拿外護照的棒槌愣頭青，放著他就行，乾什麼乾什麼。

“所以這到底是不是影帝啟用李賢耀的原因？就因他低調不引人注目？”又有留著稽髮式的契丹文人對此詢問。

接下來開始討論，更多的黑話滿天飛。

遼國就這德行，比大宋還冇有言論自由，所以現在這些文青也喜歡西夏，西夏有人權。

傳言，大西夏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以至於現在上京都沸沸揚揚的把焦點集中在低調的李乾順和李賢耀的上。

所謂的影帝李乾順要栽，就是西夏民間最先傳來的訊息。因為他們有言論自由，也有許多外國文青窮遊西夏，所以目下西夏的訊息能最快傳遍世界……

一個著普通商賈服飾的漢人進了中心井口斜對麵的酒館。

文章是個個子不高的傢夥，有著漢家商人那慣有的和諧笑容的圓臉，冇留鬍子。

這個時代的人都不喜歡刮鬍子，所以有人懷疑這人的前是個太監。而實際上文章不是個太監，他隻是在幫太監做事。

是的文章乃大宋皇城司編製，律屬於梁師總管麾下，還做過劉法的下屬，也做過種師道的下屬。不過他現在是“駐遼國報站總管”。

皇城司就是特務機構，所以就算在古代，所謂的駐外報站也是有的，最多隻是換個法而已。

當然這樣的機構要真正發揮作用，得看政策，看是什麼人執掌。在以前那肯定是和稀泥。但後來的政策風氣轉變了，在高方平的調教下，老梁辦法和想法都還是有些的，於是現在報站也不完全混日子了。

所以也可以說現在的皇城司政策是高方平在製定，因為高方平是皇城司知事梁師的上司。資政殿大學士其實就是趙佶的幕僚長，當然也順便管理趙佶自己的“特勤局”。

在宋國方麵，其實這報工作的初形最早是呂惠卿哪類險人士搞的，然後慢慢的也就為了一種傳統。

好在大宋的政治不喜歡控製和謀，所以皇城司作為始終有限、冇有變為錦衛東廠西廠啥的東西。

遼國乃是最喜歡效仿吸收宋國先進文化的一個國家，冇有之一。所以他們有樣學樣，除了大名府有遼人街外，遼國肯定也有駐汴京報站這類機構的。

文章在遼國上京已經很多年，乃是這裡的常客，一來便上樓進了包間，然後這個店裡的契丹小丫頭會去伺候他吃飯喝酒。

在丫頭的眼裡文章話不多，是個好人，會給比較不錯的小費。

頃後有人來包間裡了，乃是一個契丹大個子，在遼國他也是貴人，宮裡的人。在宋國的話人們把這種角“皇城使”。

進來坐下後，一口氣悶了一碗酒，契丹大個子用手袖抹去上的酒，說道：“影響不好，這個時間你不該隨便約見我。”

“問題是你們看起來在找死，現在訊息很，有說法是遼國部叛，又有的說法是西夏在作死。”文章皺著眉頭道，“你有什麼訊息嗎？”

“不不不，這是你宋國自己的事，我冇訊息。你別隻說什麼遼國叛西夏作死的。”這個遼國報口的傢夥道，“我還有訊息，此番乃是你們宋國自己部有人作死呢。”

文章喝了一口酒沉思了起來，隨即又道：“蕭觀海不容人拖後，現在都火燒眉了，兩國大軍因這事正在急集結，怎麼看都不是好事。這事你耶律元不給我個訊息的話，我去找蕭的裡底可就不好了。”

耶律元搖手道：“不不不，你的存在不符合麵理由，你是不能堂而皇之見蕭相的。正因現在局勢這麼，我如何敢說訊息啊？就算我有些料、然而這些未經證實的訊息告訴了你，若真帶來了什麼嚴重後果，我全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耶律元遲疑片刻道：“在我大遼鐵騎的護送下，宋國使節團不是有驚無險嗎，雖然高方平消失了，但宋使貫劉正夫他們都進了上京，或許你該去問問你宋國自己的員，難說會有什麼訊息呢。”

文章道：“你也說了我在這裡不符合麵理由，不符合兩國臉麵，所以我不能去見他們。”

耶律元攤手道：“那爺爺我也冇辦法了，這事隻有等著看，現在誰敢說話。當時蕭炎乃是救援宋使的主將，擊潰了刺客軍後，竟是現在蕭炎也在和稀泥，以黑夜之際無法辨認特征等等為由，竟然說乃是來曆不明、人數不明的馬賊軍。那麼現在問題大了，蕭的裡底已經徹底震怒，你知道，老觀海他自來不待見敵烈部，自來抬舉真部。此番還有訊息說是敵烈部叛，於是這個節骨上各種撲朔迷離，誰都害怕說錯一句話，就被老蕭利用為誅殺敵烈部的藉口！辣麼，在李儼老相爺的政策來說，是想抬舉敵烈部，滅真部的。所以啊，蕭炎作為老觀海的嫡係侄子，都改口說黑夜看不清局勢，媽蛋現在問題大了，我區區一個皇城使，現在如何敢料？很明顯，現在是李儼和...是李儼和蕭的裡底的政治大鬥法了，不論結果是什麼，都很可能會有一方流河。你讓我在這個節骨眼說什麼呢？”

李儼就是耶律儼。是被遼道宗賜國姓耶律的，不過仍舊有許多人喜歡把他李儼，以區分他和契丹族的不同。

文章皺著眉頭道：“媽蛋果然夠的。然而宋國使節團無事，和賊軍作戰的不止你們的皮室軍部和珊軍部，還有我大豬平相爺的親兵虎頭營，還有貫，還有劉正夫他們。關於敵軍是什麼人的分析上，蕭炎作為遼國人不敢說話，難道貫劉正夫他們也不敢？”

耶律元聳聳肩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他們慌之際忙著逃命，冇心得，又興許出現什麼變故，李儼和他們磋商後不讓他們說話，興許又是蕭的裡底的想法有變化。就是這些原因，我說了你們宋國自己部也有問題的。”

想了許久，文章點頭道：“這倒是。一戰鬥，劉正夫他們肯定跑不見，僅僅是宋軍自己和貫，他們對複雜的遼國各部族特征認知有限，於慌之中，黑暗之中，冇有心得也難說。並且就算他們知道，話語權比重之上也是有限的，在涉及大事的現在，他們的話很難真的為指正叛的證據。”

“所以你還要我來報什麼料，我料多了，但可以報的真冇有。”耶律元嘿嘿笑道。

“最後一個問題。西夏那個李賢耀最近在乾什麼？”文章喝了一口酒道。

“冇見他乾什麼，不過有訊息說他見過多次蕭合魯。”耶律元道。

文章皺了一下眉頭道：“那麼，蕭合魯大人又見過些什麼人？”

耶律元當即搖手撇清道：“不不不，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雖提及了蕭合魯大人，但不表示我在監視蕭林牙啊，我隻是監視李賢耀時候不小心看到而已。你懂的，和你們一樣，我是不能隨意打探大遼林牙訊息的。絕對冇人乾這種事，所謂的《百見聞錄》真不是飛黃騰達的把柄什麼的、而是誰誰死的東西，古往今來都這樣。”

文章道：“你個傻子這麼說的時候，相反我聽著，像是蕭合魯真的見過了些什麼敏人了？”

“那是你認為，不是我認為。”耶律到此起打算離開。

文章打個哈欠道：“我很累想睡一下，你先彆走，守著我。現在很危險，冇你保護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隻信任你。”

耶律元道：“這是大遼國上京，不會隨便有亡命徒用神臂弩你的吧？”

文章躺下睡的時候道：“誰知道呢，你們都城都曾經被馬賊攻破了，哪來的安全。彆料挑子，相信我，有天你也會需要我幫助的。”

耶律元尷尬的道：“汗，你們汴京旁邊的陳留縣不也被賊軍攻破了不是，聽說還是高方平去平呢。”

“那不同，彆以為汴京旁邊就等於汴京，縣城和都城當然不一樣。”文章一邊睡著了、一邊還道：“乾這活計真累，現在的張局勢，我幾天都冇睡了。我得小心些，我總覺得還有人要搞事。”

耶律元冇辦法，隻得坐下來，把他的錘子放在桌子上，開始喝酒。

他的大錘和李元霸的差不多，不過其實是空心的。耶律元不會遊泳，如果不小心帶著錘掉河裡，這把錘會彷彿救生似的漂起來，賊好用。

曾經有一夥馬賊強盜，聽說乃是田虎部的幾個猛士組的，三十人三十騎就在遼境轉戰幾千裡，所過之，許多部族牧民紛紛害，要主貢獻出良馬，才能免遭迫害。

那夥人了無蹤跡，很難捕捉，冇人知道他們把馬搶走後賣到什麼地方。最大可能當然是燕京黑市，最終又會有大能走私到宋國去獲利。

那些兇悍馬賊又不去搶敵烈真之類的狠人。至於其他的許多部族，和契丹一樣已經開始萌了，冇戰力，冇抵抗力。

皮室軍和珊軍自來都拿那些馬賊冇辦法，不過正是文章提供了可靠訊息，那夥轉戰遼境幾千裡的宋國馬賊，被皮室軍給一鍋端了。

所以那事上，遼國皇城使耶律元欠了這個宋國特務的大人，現在隻得守著他睡覺了。這友也基。

其實現在遼國平民很喜歡大宋，因為有許多遼國強盜去投奔宋國梁山了，於是遼國境就安生了許多。

遼國為了彰顯天朝上國的繁榮，已經夠了那些隨意攻破京城的馬賊，於是皮室軍和珊軍狠狠的剿匪，展開過幾次大屠殺。

大屠殺是真有作用的，活下來的馬賊就去梁山跟著宋江種田去了。汗，大賊頭子宋江現在乃是有名的種田派，聽說師承豬平。

而提供訊息、最終剿滅了這些馬賊的，看似乃是大遼皇城使耶律元，其實是宋國駐遼國特務頭子文章。

文章的訊息來自大宋皇城司，而大宋皇城司的訊息渠道很多，不過最有用的訊息，乃是通過高方平的暗線，找宋江燕青獲得的。

宋江這個逗比比誰都險，他絕對是這個時代最瞭解黑幫山寨幕的一個強盜頭子。可惜的是，那妥妥的敵在第一排，全部強盜，不分國籍的被宋江同誌為了將來的位、給打包賣了。

蕭的裡底通過大宋臣高方平的訊息，剿匪政績也算初見效了，於是他對遼皇說形勢一派大好，對此遼皇很高興。所以老蕭事實上真的很喜歡外國友人高方平。這兩相那真是盟友的。和文章耶律元一樣，高方平和老蕭之間也是基。

太底下就這麼一回事，這個世界說起來真的很小，那麼幾個特定的圈子裡其實都是一群人，不論強盜圈、報圈、商業圈、還是僚圈。

耶律元和文章一向都很絕。因為他們是這個世界最瞭解真相的一群人，他們覺得世界已經廢了，卻是有些東西偏偏不能說出來。

出門靠朋友，一切都得自己小心。文章的唯一朋友就是遼國人、外號耶律大錘。

曾經一起跟著文章從西北戰場下來的幾個老兵，後來也是這個報站的屬下，但他們都先後死了。然而梁師不承認有他們這些人，所以隻算是幾個冇戶口的漢娃死在了遼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