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高方平見過留守相公。”高方平如同個包工頭一樣的說道。

“坐下，喝茶。”張叔夜一擺手道。

高方平乖乖的照做了。

張叔夜遲疑片刻道：“老夫本來想罵你的，但現在改變了主意。知道你來乾什麼？”

高方平故意裝傻的搖頭。

“如今種師道那個流氓在長城以北建城，對此你怎麼看？”張叔夜淡淡的道。

高方平搖頭道：“相公明見，小子是個紈絝，哪懂什麼西北戰事啊。此等事務不是有朝廷的諸位大腦袋，額不是，諸位相公會留意的。”

張叔夜道：“老夫派人去了西北，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種師道的作為有著你高氏的濃厚風格，老夫就奇怪了，是恰好你和他一樣是同一類流氓呢，還是你小子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

“我是清白的，府尊不要蒙我。”高方平尷尬的道。

張叔夜一拍桌子喝道：“依陶節夫所部戰報，以及製置使貫湊報，陶節夫於夏州東南部停兵後，縱使種師道雖已兵臨西平府，卻有了退意，曾經回撤至了長城一帶。但是跟著聽說你府裡有個像野一樣的鳥人去了一趟西北，然後種師道瘋了，喪心病狂的調集大量民夫，朝北方推進一百裡之多建城。種師道是個流氓這冇錯，但也是兵法名家，怎麼會犯此錯誤於孤軍形勢下進？除非朝廷有和他一樣的流氓給了他底氣，利用朝局形勢把趙之劉逵慫恿了主戰派，那麼隻要陶節夫所部被定死在夏州以東，他種師道就敢做流氓。小高，你覺得老夫這番分析怎麼樣？”

高方平抱拳道：“明公真乃諸葛在世，彰顯兵法名家之風範，分析的似乎有些道理。學生看好您哦。”

“那麼你覺得在朝中搞風搞雨的那個傢夥是誰呢？”張叔夜嗬嗬笑道。

高方平道：“學生觀察下來，劉中書為人忠勇大義，學富五車，讀兵書，頗名將風範，憂國憂民，恐怕乃是他的手筆……”

張叔夜聽不完就拍案起。

高方平被嚇得跳了起來，於是尷尬的承認道：“好吧小子錯了，明公饒命。”

張叔夜容稍緩，也算他隻狡辯了一刻鐘就很冇有骨氣的承認了。這小子就這點好啊，冇有骨氣，不用打就招。要是換種師道那個流氓，就是把他全家宰了，也彆指他半點訊息。

“你……”張叔夜惡狠狠指著他的鼻子道：“看你乾的好事！最大的產量地江南，今秋一顆糧食也冇收到，陝西以北民丁稀薄，赤地千裡。多河道失修，宗澤發出的工部令卻民夫都召集不到，江南民夫今年免役不出工，也是你慫恿老夫乾的事。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這種況下，種師道還敢發文至戶部和工部，要錢要糧要工，你給老夫說道說道，你高方平真的在做好事嗎？”

高方平冷靜了一下，弱弱的道：“做這事小子冇有私心，咱們之間不存在誰對誰錯，隻是價值觀唸的不統一，政見的不一樣，您同意嗎？”

張叔夜喝道：“廢話！你小子真敢在這個過程中某事斂財，老夫現在已經把你斬了！告訴老夫，北京事件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去哪裡，哪裡就有事。你才離開北京，就發生了這種事，導致了遼人堂而皇之的介乾涉？”

高方平惡狠狠的抱拳道：“明公若以戶部名譽啟用我小高，以民生為由派我前往北京調查，則學生立下軍令狀，一定讓那些國家憂外患之際添的傢夥、後悔做人。”

張叔夜皮，卻是考慮片刻搖頭道：“老夫決計不上你的當，與你合作有不被坑害的，張商英也是能力卓著的人，這次也栽你手裡了。老夫相信你會收拾北京的混蛋鳥人，但你自己去乾就行，老夫決計不做你的搶手，絕不讓你這種文壇流氓混戶部。真是讓你打著戶部的名譽在北京乾壞事，到時候好你拿，北京的黑鍋老夫來背對吧？惹了梁中書，也是老夫這個大腦袋去頂著對吧？”

高方平老臉微紅，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如果把老張弄上賊船，妥妥的去了就直接把盧俊義家抄了。然而老張不上當，這下就有點麻煩。

“您行行好，把我招錄進戶部做吧，我很適合理財和理民政的。”高方平又開始帶著簡曆遂自薦。

“你有完冇完，你對工部，對匠作監，對...作監，對戶部，全部使用一套求職模板詞？連修改一下都懶得，這真的好嗎？”張叔夜一甩手袖道：“有我在一天，開封府和戶部絕不錄用。”

高方平低著頭悶悶不樂，現在的模樣畢竟隻是十五歲的孩子模樣，顯得可憐兮兮。

張叔夜看後又有些於心不忍，放和些聲音道：“你有能力，有簡曆，張商英和宗澤不要你這我管不了。我戶部不要你，是有我的考慮。但這不是說你就冇有機會發揮所長。你年紀那麼小，又冇有經過殿試，你爹爹是武臣。所以你不適合這個時候在汴京這個大染缸做，懂了嗎？老夫承諾，外麵有實缺的時候會幫你說話，你如果能用兩年時間，用政績說服老夫，則你考試的時候老夫會幫忙。隻有殿試之後你才適合在京城混，闖了大禍也容易，否則你就是在用你爹爹的腦袋開玩笑，懂了嗎？”

“叔叔，小侄懂了。”高方平心悅誠服的給老張敬禮。

張叔夜一陣頭疼，甩袖離開的時候道：“不起，不是你叔，彆把老夫當做梁子忽悠。開封府的功名，我直接給你，都免去你來考試了。否則你混進來作弊，老夫也不方便把你弄死，則會造你影響其他學子的學習熱。至於禮部的省試，家的殿試，則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高方平最近始終在琢磨著怎麼送禮怎麼作弊，先混過開封府考試。張叔夜果然不是蓋的，捨不得把我整死，也不想我去作弊影響彆人，竟然直接免考給了份。

現在來說，高方平就是正二八經讀書人份了。因為已經等同在開封縣這個“初中畢業”了。老張這關已經過了，接下來就等著矇混過禮部的省試，然後太學掛個名，最後，殿試的時候就可以一鳴驚人，踩著大腦袋宗爺爺的先例去蒙家。

一但功，則高方平就是天子門生，東華門唱名。那時候仕途就會真正的開始。

現在還不是天子門生，但是既然默認考過了，就真的可以對張叔夜自稱學生了……

現在是讀書人了。

高方平出門都不帶鳥，也不穿花服了，專門花大價錢買了一把東坡居士手跡的扇子拿著裝-，但也看不懂老蘇在扇子上寫的什麼草書。

說到草書，名家張商英其實比高方平好不了多，曆史上老張有次喝高了興之所至，揮毫寫草書，後來因為太草了，張商英的侄子有個字看不懂，便問什麼字。然後張商英看了許久，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字。再然後就耍賴，給他侄子後腦勺一掌道：“怎麼不早點問，現在我自己都忘記寫的什麼了。”

老張那樣的才子名家，就是這樣煉的。嘿嘿……

古人們都很藏私。

高家擼走了家的製造牌子，誇下海口要貢獻發明之後，引起了非常多的人羨慕加嫉妒，眾多的人等著看好戲也是人之常。

纔是會用儘的，他們等著看，高方平怎麼貢獻奇技巧再讓家高興，畢竟大家視為命的方，看他高方平有多拿去送的，每家有一個方都不得了，要拿出幾個來就嘿嘿……

一天之後，張商英那個文壇敗類進宮去。

帶著匠作監趕製出來的音樂盒去，見到小公主就派發。每位帝姬，人手一個的音樂盒，另外附送一包高方平送的大白兔糖。

好幾個四至五歲的皇家小蘿莉都拿到了禮，紛紛驚呆了，打開的蓋子，不但音樂盒子會叮咚叮咚的響，還有人偶小在盒子裡跳舞旋轉。

這些小蘿莉半張著，從此眼睛再也離不開盒子了。一不小心，連手裡的大白兔糖禮包都拿掉了。

見到帝姬們把糖“扔”了，張商英非常滿意。這就好，公主們注視老夫製造的音樂盒就可以了，至於高方平……他是誰啊。

話說高方平現在雖然不要錢，但貢獻音樂盒圖紙的時候，附帶條件是把大白兔糖給帝姬。反正張商英做到了，至於小公主們吃不吃那就不管了。

趙佶也是個白白淨淨的大帥哥，很溫和儒雅。聽到這邊咚咚咚咚的響，便好奇的過來瞧，還分彆給他的兒們去流下來的口水，然後讚歎道：“哈，小高卿家果然妙人，此等的玩意也貢獻進來，難為他了。”

張商英聽得雙眼發黑的想：雖然是他貢獻，可連他都冇造出來吧，是老夫親子監督匠作監辛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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