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這趟回蘇城, 林文珺跟工廠談定急加單，工廠為了這個訂單，多開一條生產線。

綢廠一直靠幾家老客戶在茍延殘, 工人們的工資早就減半了，有些還是留職, 但沒有工資拿，沒想到小客戶慢慢了大客戶, 一口氣就多談了一萬條。

第一步走得穩了, 後麵的步子就可以邁得再大一些。

林文珺打算上百貨櫃臺，田替聯係，南京路淮海路上都有們集團的百貨公司，田笑說：“我來找找人，肯定給你安排個好位置。”

田這裡談, 比購電臺去談, 還要更優惠。

都已經做了, 不能止步在電視購上，田打來電話：“我一說巾廣告，人家現在都知道，我問我媽, 也看過。”

田在外地, 當然沒看過這個廣告，一夜之間的同事家人都能說出來，田才有種這東西真的火了的覺。

“像這種大熱的品牌進場, 百貨公司之間也是有競爭的，肯定能給你到最低價。”

現在實百貨蓬發展, 有這個機會, 林文珺當然想抓住, 田把宋經理的聯係方式給林文珺。

“等我回去細談。”

小呂和馮蘭是見證公司從無到有，再到現在，還是他們三個人，還去了那家家常菜小飯館。

林文珺拿著杯子，們都沒喝酒，用椰子代酒：“就我們三個人，先提前慶祝一下。”

三隻白的杯子，“呯”了一下。

小呂跑珍珠廠，林文珺跟馮蘭談以後的構想：“現在分公司的辦公環境還是不行，租個辦公場地，跟總公司做一種模式的裝修。”

馮蘭每次到總公司來，都很羨慕這裡的辦公環境，林文珺說完就笑了：“那是太好了，那現在這個房子，你打算怎麼用？”

“賣掉。”想過要當倉庫用，但一樓黃梅天反得太厲害了，彆的產品還好，織品和茶葉本存不住。

每次馮蘭都要把茶葉巾放在最上麵，那幾天時刻開著窗子通風都沒用，拖把就沒有乾的時候。

“賣掉？”馮蘭問，“江燁同意了？”

林文珺怔了一下，在打算這件事的時候，還真沒想過江燁會不會同意：“沒事，我們還打算再買呢。”

原來是為了減開支，那時候又還怕江燁腦子發，把房子給江惠娟住。現在完全不再為了這種事擔憂了。

馮蘭又想到什麼，笑瞇瞇說：“那小妹出嫁，要從自己的房子裡走了？”

江惠潔跟周俊峰談了快一年了，幾乎沒有什麼磕絆的地方，周俊峰家裡買好了婚房，江惠潔婚前，父親也補一套房子。

“周俊峰還每天替小妹去看裝修買家呢。”這個房子，他們倆談定以後是要租掉的，租金補小家庭的開支。

周俊峰的父母不要太滿意。

這話是江惠潔主提出來的，馮蘭教這麼說，江惠潔長得一枝花，但生了個實心眼，還臉紅呢：“這種話，我怎麼好意思說啊。”

馮蘭：“你啊，天大的好你都有了，你還不會王婆賣瓜啊！”

把怎麼說，什麼時候說，都教給江惠潔，兩人相得多了，馮蘭看江惠潔也跟看小妹妹一樣。

林文珺笑：“小妹是有點太老實。”馮蘭本不知道，那幾句熱心話，就改變了江惠潔的人生，“大嫂，你把我大哥收拾的這麼服帖，你以後多教教小妹。”

馮蘭臉微紅：“那是衛東人好，我可沒有管他。我聽說兩家人好像是約日子要見麵了。到時候你們回不回來？”

“我還沒聽說，但肯定要回來的。”江連清生病，後媽也不會為了江惠潔奔忙，江惠娟那個格，好事也能被辦壞事。

有些事還得林文珺來辦。

馮蘭拉拉：“你放心，我那麼多姐妹，準備出嫁的東西早就已經練了，你沒空回來，我帶小妹去買。”

“真是沒想到。”林文珺歎息一聲。

馮蘭稀奇的看著：“這有什麼想不到的？他們倆談得這麼順利，肯定是往結婚走的嘛。”

格合適，脾氣相投，江惠潔還悄悄告訴馮蘭，那個姓程的又給寫了一次書，江惠潔告訴周俊峰了。

周俊峰天天下班來接，他是上級單位的，大家都認識。

程峰又轉換另一個目標去了，但他話裡話外都是江惠潔嫌貧富，還跟人歎他路不順。

他說得影影綽綽，好像是在說江惠潔，又好像不是，讓江惠潔聽見了也不能找他去對質，氣得回來差點跟馮蘭哭。

可單位裡沒人聽程峰的，就他那個個頭，那個長相，跟人家周俊峰一比，除非眼烏珠瞎才會選他。

他那給人寫書的病，也被捅了出來，把他寫過書的孩們湊一湊，都能開兩桌麻將了！

領導約他談話，希他在生活作風的問題上麵，能夠嚴肅一下態度。

江惠潔解氣極了，那天回家還去陸稿薦買了醬請大家吃：“真是活該！活他的該！”

林文珺跑了一天，回到賓館，才空給兒打電話：“寶寶，作業寫完了嗎？你今天乖嗎？”

“我寫完作業啦，我連琴都練好了。”江寧把聽筒給圓圓，圓圓了聲媽媽，然後嘰裡咕嚕不知說了一串什麼。

林文珺聽不懂，江寧隨口替妹妹翻譯：“圓寶說今天吃了蝦靡燉蛋，特彆吃，把一整碗都吃掉了！”

“是嗎？圓圓這麼乖呀！”林文珺又跟江寧說上幾句，“爸爸回來了嗎？你要按時上床，彆看電視，明天周六你還要去排練的。”

江寧答應得很大聲，但晚上等到陳姐帶圓圓睡著，還是溜下床看電視，電影頻道晚上會放《倩幽魂》第二部！上次過年隻看第一部。

江寧腳在沙發上，上隻穿著睡，聲音調到最小，電視機幽亮的照在臉上。

“啊嚏”，捂住，不讓噴嚏聲把陳姐吵醒，又想看又有點涼，江寧用沙發靠墊蓋著腳背。

聽見門口傳來響聲，一聽這個腳步聲音，就知道是爸爸回來了！

江寧趕關掉電視跑回房間，來不及關上門，假裝自己是聽見聲音才出來的：“爸爸！你回來啦？”

江燁一看兒還醒著，心裡還有點小，覺得兒是在等他回家：“快點睡，都幾點了。”

江寧順手把門關上，鑽進被子，比了個“耶”！

夜裡翻來翻去都睡不著覺，渾發燙，迷迷糊糊醒過來，自己，覺得好像發燒了，想爬又爬不起來。

“爸爸！”

一聲沒反應，又“爸爸！”

斷斷續續了好幾聲，江燁打開門，眼睛都還沒睜開：“怎麼了？”

他一下把臥室燈打開，江寧眼睛被強刺激，瞇著眼睜不開，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江燁上手一，發燒了。

他隨手找件服給江寧套上，抱著去醫院。

醫院離他們很近，不用開車，走幾步就能到，江燁抱著兒，江寧把頭靠在爸爸的肩上，一不。

沒想到大晚上來兒科看急診的人這麼多，竟然還有黃牛賣號，江燁花一百塊買了個號，等了五六個人終於到他們。

江寧做完檢查要找針，趴在爸爸上，迷迷糊糊跟爸爸說：“我以後再也不看電視了。”

江燁沒聽清楚，問：“什麼？難啊？打完針就好了。”

“我以後再也不看電視了……”江寧委委屈屈，噠噠，肯定是看電視，所以老天爺就罰發燒了。

醫生聽了直笑：“最近是兒冒發燒的高發期，家人注意孩子的保暖和清潔衛生。”

江寧渾沒力氣，但還跟醫生搭話：“我很注意清潔衛生。”這個禮拜班級裡檢查指甲的就是，絕不許手指頭裡有臟東西。

江燁“嘖”一聲，拍拍的頭：“老實點了。”

“呼”江寧輕輕呼一聲，回去的路上，想媽媽了：“給媽媽打電話。”每說一句都要哼唧兩聲。

江燁笑：“妹妹是小豬，你又不是小豬，你哼哼什麼。”

難才哼哼的，江寧心裡這麼想，但沒力氣再回爸爸，還沒到家呢，就靠在爸爸肩上睡著了。

等一覺睡醒，天都已經亮了，躺著發懵。

是發燒去醫院了？還是做夢了？

陳姐要帶圓圓，不能接江寧，江燁進來的額頭，已經不燒了，再喂吃藥，問：“你想吃什麼？”

江寧咂吧咂吧：“康師傅牛麵。”香香的辣辣的，現在特彆想喝那個麵湯。

爸爸真給泡了一碗，還加了一顆蛋，江寧捧著碗呼呼吹氣，喝湯之前問：“爸爸，你給我請假了嗎？”

香港回歸聯歡會，又要跳舞又要獻花，今天得排練舞蹈呢。

江燁隨口答：“請過了，你快點吃，吃完再睡一覺，出出汗就好了。”

林文珺剛從綢廠裡出來，今天簽臨時協議，把鄭律師也請上了，請他看一看有什麼疏。

藝學校老師的電話直接打到林文珺這裡，一接起來對麵就問：“江寧媽媽，江寧今天怎麼沒來排練啊？”

林文珺打電話回去，這才知道江寧生病了，反複叮囑江燁：“小孩發燒很容易夜裡反複，你今天一定要在家裡，晚上多看幾次。”

“哎呀，我知道，還用你說。”

“你把電話給寧寧。”

江寧剛吃完方便麵，心滿意足躺在床上，接到電話就笑：“媽媽！嗯，我昨天晚上發熱的，現在已經好多啦！”

林文珺問：“那你吃飯了嗎？今天吃了什麼？”

江寧鼻子皺一皺，看了看康師傅牛麵的空碗，又看看爸爸：“牛蛋麵。”

有牛，有蛋，有麵。

江寧說完又害怕起來，萬一晚上又發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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