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宋宴還是沒能玩過宋嵐，因為燕王妃隋善舞是真的來了。

乍一眼，眼前的景，隋善舞隻覺得渾逆流。

你能想象嗎？

自己最恨的那個人，你口口聲聲稱之為賤人的人，勾了你的前夫，又將你踩在泥潭裡，如今的兒爬上了自己兒子的床榻。

且看宋宴，回著衿月時的那種眼神，若說宋宴沒心，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隋善舞是憤怒的，一張臉鐵青得厲害，「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是暗衛，你是主子，縱然你想要陪床，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姑娘多得是，你要多有多？為什麼非要選擇？」

宋宴不明白，母親素來不會幹涉他的任何事，為什麼在衿月這件事上，會大發雷霆？想了想，多半是宋嵐的緣故。

這個禍害！

「母親！」宋宴行禮，「是我的意思，跟小月沒關係。」

宋嵐著腰，「喲喲喲，還沒想到，哥哥竟然有這般義，真是讓人敬佩，隻是不知道，這小賤人是什麼心思？不過是想飛上枝頭變凰，你還當真了？」

隋善舞上前一步，立在了衿月麵前。

眼前的衿月，跟阿鸞倒是有所不同，大概是因為太過平靜，與那個活奔跳，火脾氣的賤人格相左，但是這眉眼間的英氣。

即便是個奴才，也是個與眾不同的奴才。

難怪，難怪宋宴會……

隋善舞深吸一口氣，「你敢爬上主子的床？」

「奴才該死！」衿月俯首，承認錯誤，是暗衛的第一要素，主子永遠是對的。

服從，是他們烙在骨子裡的本能！

便是料定了，不管結果如何，衿月都不會把供出來，宋嵐更是肆無忌憚，「母親，您看這小臉，一胭脂水，還真是可人得很！」

「閉上你的！」宋宴怒然，「宋嵐，你自己搞的鬼，此番還想怎樣？我告訴你，這燕王府，還不到你做主。」

宋嵐咬牙切齒，不就是因為，非男兒，這宋宴真是哪兒疼哪，他不讓好過，自然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兄妹二人，宛若天生的死敵。

「做不了主，難道我也做不了主？」隋善舞滿臉的恨鐵不鋼，「宴兒，你是燕王府唯一的小王爺，豈能、豈能……唉，你太讓我失了！」

音落，隋善舞轉離開。

「娘？」宋宴愕然。

母親這般如此，倒是讓他有些難，大概是真的傷到了母親的心。可之前他也要過陪床，要過暗衛，母親從未如此，為什麼到了衿月上就不行呢？

難不在衿月的上，藏著母親不可告人的？

母親是二嫁之，這點府之人不提，宋宴也是知道的，莫非這衿月……

「你高興了？」宋宴冷眼著宋嵐。

宋嵐兩手一攤，「關我什麼事？這是你管不住自個的下半截，同我沒關係，隻是嘛……你得不到，誰也得不到，閻王爺看中了！」

「誰敢？」宋宴冷然。

宋嵐雙手環，「我了，怎麼樣？不隻是我，連母親……也不會饒了。都說，年分最難忘，是你撿回來的，如今死在你手裡，想必是最刻骨銘心的。哥，心疼嗎？疼不疼？」

「你這個瘋子！」宋宴猛地抬手。

突如其來的一掌，宋嵐毫無防備，瞬時被打得一個趔趄，若不是邊上的庭芳攙扶得及時，隻怕是要摔在地上了。

「宋宴！」宋嵐捂著臉，眼眶猩紅，「連父親母親都捨不得我半分，你居然為了這個賤人而打我？」

宋宴瞇起危險的眸，「我不是為打你，我是為了我自己。你敢算計我，這一掌就是對你的小懲大誡，若再有下次，我保證會打得你爬不起來！」

「我是你妹妹！」宋嵐切齒。

宋宴嗤笑，「這個時候，想起來是我妹妹了？之前對著我冷嘲熱諷，大呼小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要尊敬兄長？」

宋嵐語塞，瞬時落下淚來。

兄妹二人誰都不願退讓，最後是宋嵐哭著跑開，「我要去找母親！」

「小王爺？」程南呼吸微促，「王妃怕是要訓斥您的！」

郡主捱了一掌，這可了不得。

可宋宴偏不信這個邪，「隻管讓去，本王倒要看看，母親是不是會真的偏向？怕是連自己是誰都沒搞清楚，也敢興風作浪。」

「小王爺？」

程南幾繼續勸誡，卻被宋宴拂袖製止，「不必再說，本王心裡有數。」

想了想，宋宴轉將一直跪地的衿月攙起，「先回去吧！」

衿月抬眸看他，躬行禮，「是！」

待直起，宋宴手，親自為攏了襟，俄而又將一旁的外衫取下，覆在的上，「外頭有點涼。」

衫上，帶著屬於宋宴的氣息，夾雜著未散的酒味。

衿月麵頰緋紅，抿著他，微微揚起了角。

「回去吧！」宋宴也沒了心思。

這會得先理好母親那頭，至於宋嵐，死哪死哪。

後來的後來，宋宴想著，若是當天夜裡就要了，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若是要了，多年後的重逢，他在心的分量是否會更重，挽回的餘地更大？

也許，就不會再跟著傅九卿了！

可惜沒有如果。非凡

宋嵐把人送到了他的床榻，反而將與他的距離，隔得更遠。

臥房。

隋善舞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氣得眼眶猩紅，氣得直拍桌子，「怎麼就這麼不？這麼混賬？什麼人都敢沾！」

「主子，小王爺年輕不懂事，而且上一代人的恩怨，他渾然不知，哪裡曉得這些？」拂秀溫聲寬，「何況奴婢也瞧出來了，此番是小郡主在背後作弄，怕……不是小王爺的本意，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小王爺怎麼能說是上了郡主的當？」

隋善舞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概真的氣過頭了，竟是忽略了這一層，「宴兒最是好臉麵。」

「可不！」拂秀嘆口氣，「被小郡主擺了一道，小王爺有苦不能言，偏偏您呢也是個急子，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斥了小王爺。」

隋善舞抿，「我……」

「主子，小王爺要臉麵，咱可不能著來。」拂秀低聲說，「小王爺是您生的，他那脾氣您還不知道嗎？也就是圖個新鮮。但若是咱們盯著不放，說不定他反而會……」

隋善舞抿口水，「宋家的男人，都護短，而且……」

心深，都是偏執的。

看看宋雲奎，再看看宋雲寂。

這麼多年，宋雲奎一直對言聽計從。

這麼多年，宋雲寂一直對阿鸞，念念不忘。

大概是骨子裡流淌的東西，所以隋善舞是真的怕，怕宋宴認定了衿月，若是如此，隻怕……可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爭來的「江山」，就這麼輕易的還到了阿鸞和慕容玨的手裡。

那二人都不是的對手，豈能敗給衿月這個小丫頭片子，不管是不是阿鸞的兒，這丫頭都不能為燕王府的一份子，更不能進宋宴的心。

宋家的男人，上心容易，放手難！

「娘！」宋嵐哭哭啼啼的跑來，捂著臉伏在隋善舞的懷中，「我哥為了那個賤人，居然打我！母親，你一定要為我做主！」

隋善舞深吸一口氣，「起來，讓娘看看！」

宋嵐哭得梨花帶雨，依言起，鬆開捂著臉的手，半張臉紅腫得不樣子，足見宋宴下手不輕，想必當時很是憤怒。

「娘！」宋嵐泣不聲，「你和父親都捨不得我，他居然打我！母親，好疼啊，我臉好疼啊，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

隋善舞音平靜的問，「你要母親如何為你做主？」

「殺了衿月，打宋宴一頓。」宋嵐口而出。

隋善舞眉心微凝，「宋宴？」

宋嵐原就是個一筋，顯然有些愣怔，不知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然則下一刻，隋善舞忽然抬手。

「王妃？」拂秀疾呼。

為時已晚。

宋嵐猛地被掀翻在地，之前對著宋宴，多多還是有點防範，但是對著自己的母親，宋嵐是全心的信任。

忽然間的一掌，打得連哭都忘了。

「母、母親？」宋嵐不敢置信的著自己的母親，「母親？」

隋善舞的手，有些輕微的，「平素，你跟宴兒怎麼鬧，母親都不會管，因為你們都是母親的孩子，母親偏幫著誰都不好，可是現在，嵐兒，是你錯了！」

「我錯了？」宋嵐還沒反應過來，麵頰刺痛，耳蝸，嗡嗡作響。

隋善舞居高臨下的睨著，「宴兒將來是要接掌燕王府的，是整個燕王府的繼承人，你直呼其名，是為不尊；他是你兄長，你敢對他下套，是為不敬。你尊不敬，難道不該打嗎？兄妹之間為了一個外人鬧這樣，傳出去何統？」

嘆口氣，拂秀快速將宋嵐攙起，「小郡主，快起來，王妃也是……」

「別我！」宋嵐狠狠推開了拂秀。

力氣之大，推得拂秀登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隋善舞麵沉冷，「放肆！」

「母親，為什麼你們都偏幫著那個賤人？」宋嵐淚如雨下，「你也打我！連你也打我！就因為我不是男兒，所以整個燕王府都沒我的份，為什麼？」

隋善舞駭然，「你、你胡說什麼？這燕王府原就該是你兄長的，來日你是要嫁出去的，你怎麼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與兄長爭奪燕王府，往深想，隋善舞便想起了後宮之爭，兄弟鬩牆，六親不認，想想都覺得骨悚然。

「趁早，給我打消了這個念頭！」隋善舞咬著後槽牙，「不許想！」

宋嵐綳直了子，「母親你偏心。」

「這不是偏心不偏心的問題，這是事實！」隋善舞冷眼睨著，「嵐兒，弄清楚自己的份，別一味的肆意妄為，若哪日真的出了事，你爹隻會保宴兒不會保你，你明白嗎？」

父母疼是一回事，但所謂的價值又是另一回事。

宋嵐大概沒想到，看似父母寵的背後，藏著這樣的殘忍，一時間有些接不了，整個人止不住的抖，「不，不是這樣的，母親……」

「嵐兒，這件事是你做錯了，母親希不會有下次，否則就不是一掌這麼簡單。把人送上去容易，但是要扯下來有多難，你想過沒有？」隋善舞難得正兒八經的訓斥自己的兒，「你如此輕率，不知輕重，來日闖出禍來，怕是要害了整個燕王府！」

宋嵐連連後退，麵慘白，「我討厭你們！」

「郡主？」拂秀疾呼。

宋嵐已經跑開。

「主子？」拂秀急了，「郡主年歲還小，有些話怕是太重了，會承不住！」

隋善舞了袖中手，「我有什麼辦法，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府門外頭，還藏著一個宋家子嗣，若是嵐兒害了宴兒，我……我已經無法生育，豈非要讓別人的兒子，鳩佔鵲巢？我隻有護住了宴兒，才能護住眼前的一切。」

拂秀垂眸，這事……燕王當年藏得極好，等隋善舞察覺，孩子已經降生，那纔是燕王府的長子！

養在府外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