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回來的，終究是回不來了。458880

芳澤是在偶然的機會發現，阿鸞死後，主子上出現的一個奇怪現象。

夜裡睡不著的時候，主子會站在院子裡，始終麵朝著一個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就這麼定定的站著。

芳澤試過站在主子的位置去看，然後沿著這個方向去找，直到很久以後才明白，主子在看什麼。

不，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等。

主子一直在等著鼓被人敲響，因為很清楚，若無奇冤不敲鼓，若鼓響，必定是阿鸞回來了，的阿鸞什麼都敢做！

可是，鼓從未響過。

並且，再也不會響起。

第二年，燕王府又添了一，取名宋嵐。宋嵐滿月的那一天，京都城熱鬧至極，宋雲奎兒雙全，喜上眉梢。

齊韻兒卻在院子裡，足足站了一夜。

沒有哭，也沒有鬧，就是站著。

在很多年後，齊韻兒位居高位，著一張張年輕的麵孔，向行禮請安，纔想明白，阿鸞不會回來了。

不許任何喊姐姐，那兩個字了生命裡的地，徹底塵封！

後來，後宮裡的子，或多或都帶著阿鸞的影子，要麼眉眼像，要麼格似，但再相似，也不是。

宋雲寂對後宮再無任何眷，雨均沾，無所忌憚，唯有一樣不可輕犯，以齊韻兒為尊，任何人不可放肆。

為此，他還將宋玄青立為儲君。

帝王皇嗣不，在宋玄青之前有大皇子、二皇子等，在宋玄青之後，亦有不聰明伶俐的小皇子，各宮各院都卯足了勁要討皇帝歡心。

唯有齊韻兒，明麵上永遠都是不爭不搶的，愈發像極了阿鸞的作風。

可是，為後宮皇妃，豈有不爭不搶之理？

在齊韻兒的梳妝臺上，永遠都擺著一盒花生，每日都是最新鮮的。

新來的宮人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宮裡的老人也不敢多說，之前提過那兩個字的，被皇帝下令活活打死，誰還敢再犯忌諱。

後來的生活，如一潭死水，底下暗湧。

因為耶律長盈的突然死亡，南玥對宋雲奎的信任大打折扣，其後的耶律長河不似耶律長盈這般急功近利，對宋雲奎也不怎麼信任，雙方之間算是合作，又相互猜忌。

邊關逐漸安穩了下來，有人說是宋雲奎的功勞，也有人說是慕容夫人，人死威猶在的緣故。

宋雲奎開始培植自己的勢力，自然不能讓邊關太，但自從阿鸞死後，宋雲寂對這個兄弟便沒那麼信任了，從他立了宋玄青為儲君，便可看出，有意提拔齊韻兒的母家。

誰不知道宮的皇貴妃，是阿鸞最親的人！

阿鸞至死，都隻是慕容玨的妾室，卻是慕容舊部所認定的，唯一的將、軍、夫人！

悠悠歲月，將舊憶一點點的埋葬在心深，隻要不去掀開，就不會捲起塵埃，司雲所說的燕王府細作之事，再無任何發現，而阿鸞的兩個孩子，亦是再也沒有出現過。

宋雲奎找不到，司雲找不到，宋雲寂……也找不到！

那封齊韻兒描摹的書信，被宋雲寂看了一遍又一遍，悄悄的，掩在案前的一角，如珠如寶的珍藏著。

他堅定不移的相信著，那個慕容安的孩子，是阿鸞為他生的！

齊韻兒將書信給皇帝的時候，心裡慶幸著，阿鸞的早產，因為早產，可能會給阿鸞的兒，換來一條活路。

君王珠，豈敢損傷！

…………

破廟。

“楊叔叔！”小丫頭興的喊著。

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笑盈盈的走過去，“喲，月兒好像又長高了！看，叔叔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冰糖葫蘆！”小丫頭笑著接過，“謝謝楊叔叔！”

絡腮鬍子輕輕著孩子的小腦袋，“楊叔叔這些日子要離開一趟，你莫要到跑，乖乖在破廟裡待著，不然有什麼事，楊叔叔未必幫得了你！”

“知道了！”小丫頭早就習慣了他的來去無蹤，舌尖輕輕一口糖葫蘆，“哇，好甜！”

絡腮鬍子定定的著，眉眼間凝著淡淡的愁緒，有些東西即便塵封了數年，也不一定能淡去，尤其是這些回憶與故人，都曾染滿了鮮。

蹲下來，他輕輕的抱了抱，“月兒，快點長大吧！”

“叔叔，你怎麼了？”小丫頭不解的著他，“怎麼今日怪怪的？”

絡腮鬍子鬆開，“沒什麼，叔叔隻是覺得自己老了，想看到月兒快點長大，早點嫁人的樣子，叔叔啊……老了！”

“叔叔一點都不老。”小丫頭角沾著糖漬，“月兒要慢點長大，這樣叔叔能老得慢一些。”

絡腮鬍子笑問，“叔叔教你的那些招數，可不敢丟，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得勤加練習，這樣萬一遇見什麼事，也能好好的保護自己，還有那些功心法，不得懶！”

“叔叔放心，月兒一直記在心裡，不會忘記的。”小丫頭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眉眼彎彎的，像極了母親。

絡腮胡瞳仁驟，真像啊！

呼吸微促，他站起，將銀子塞給，“叔叔不知道要走多久，你且留著防，若是不夠，就去千裡鏢行的後門，報上叔叔的名字，他們會幫你。當然，叔叔會盡快趕回來的。”

“夠了！”小丫頭握手裡的銀子，“謝謝叔叔！”

其實也知道，叔叔隻是叔叔，自己隻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該太讓叔叔破費，畢竟叔叔還要留著銀子娶媳婦呢！

這話，是破廟裡的老乞丐說的。

老乞丐說，你這叔叔是個好人，就是太可憐了，一把年紀還沒娶親，要不然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小姑娘？定是歡喜孩子，偏生得自己又沒有孩子。

便將這話，悄悄的放在了心裡。

“來，把之前叔叔教你的招數，打給叔叔看！”絡腮鬍子站在一旁。

小丫頭點頭，將糖葫蘆遞給他，“那叔叔可不要眨眼哦！”

“好！”他笑。

小丫頭的確很有天賦，這天賦也有襲承了父母雙親的緣故，慕容玨和阿鸞的兒，自然是人中龍，看小小年紀，拳腳生風，出手乾凈利落，很多招數教一遍便能記得七七八八，便可知，長大後就是第二個阿鸞！

“叔叔，怎麼樣？”小丫頭收拳，笑問。

他點點頭，拿出帕子輕輕去孩子臉上的汗，“很好！但力道還不夠，所以不能放鬆，畢竟你麵對欺負你的那些人，必須一擊必中，若不然，吃虧的就是你！”

“我知道！”繼續啃著糖葫蘆，“叔叔不在，我會老老實實在後山練拳，等叔叔回來的時候，一定讓叔叔大吃一驚。”

絡腮鬍子贊許的點頭，“月兒真乖，那叔叔走了，你老老實實的練拳，不要跑，知道嗎？”

“是！”點頭。

如此，絡腮鬍子轉離開。

著他離開的背影，月兒有些失落。

楊叔叔每次都隻是來一會，看過得安好，看打拳，然後離開。

不知道，楊叔叔為什麼這般執著的，要習武，但是知道，每當自己練得極好，叔叔都會笑著誇。

為了不讓楊叔叔失，每日都在勤加練習，從來不敢懈怠，別看年紀小，習武天分極好，尋常人本不是的對手，所以從小到大，真的沒怎麼吃過虧。

“你叔叔走了？”老乞丐躺在草垛上，悠哉悠哉的晃著二郎。

月兒點頭，坐在破廟正殿的臺階上，小心翼翼的用之前的油紙包，把糖葫蘆一顆顆掰下來，仔細的包裹起來。

“那玩意好吃嗎？”老乞丐問。

月兒也不看他，“當然好吃，叔叔給的！”

“其實你讓他帶你走也，我可都給你打聽過了，他是千裡鏢行的鏢師，要是你跟著他，以後可就不用再留在這兒苦了！”老乞丐說。

月兒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查他乾什麼？”

老乞丐被這麼一瞪，委實生出了幾分畏意，“隻是、隻是在城要飯的時候，瞧見了他跟千裡鏢行的人在一起，隨口打聽了一下。他們說，他楊衎，是鏢師！”

“你再敢……”

老乞丐知道這小丫頭的暴脾氣，當即擺手，“哎哎哎，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你別手！你慢手！哎哎哎……你個死丫頭！”

音落，老乞丐爬起來，撒就往外跑，“不說就不說，那麼兇乾什麼？”

別看他年紀大，跑得倒是極為利索，一溜煙竄出了門。

月兒撇撇，“跑得倒是快的，便宜你了！”

下次再敢打聽楊叔叔的事，一定打得他吱哇。

將糖葫蘆包好，小心翼翼的塞進佛龕底下的小，再用磚塊堵住，便了藏東西的小金庫，這裡頭藏著的，都是最寶貝的東西。

喝口水，將昨天晚上沒吃完的半個饅頭帶上，便屁顛顛的朝著後山去。

平素也沒什麼可做，叔叔給的銀子，能讓吃上半個月的白饅頭，所以不用跟老乞丐一起去要飯，隻管好好的習武，快快長大。

今日的林子，一如往昔的安靜，此偏僻，連道都不走這兒過，隻有羊腸小徑，唯有那些江湖人為了抄近路，才會從這兒森森的林深穿過。

在溪邊吃了饅頭，喝了兩口溪水，月兒著回到了樹下。

這塊地方，是的個人專屬，挑挑揀揀了很久，才挑到這麼個好地方。

周遭的樹是最大的，剛好圍攏出一塊空闊地，但有大樹遮，不能直，風不能直吹，正是舒服。

誰知，今日倒是有些不太尋常，好似有些嘈雜，但不知道這嘈雜之音是從何而來。

收拳，駐立。

月兒將耳朵在樹乾上，眉心微微擰起，“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統共五個人？還有一個孩子？！”

直起子，當即環顧四周，腳步聲是從林深傳來的，距離這裡還有點距離。

想了想，快速爬上了一棵樹，將樹梢鳥巢裡藏著的簡易弓箭拿下來，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還能防。

會是什麼人呢？

江湖仇殺？

個人恩怨？

又或者是朝廷府的人，在抓匪盜？

所謂藝高人膽大，小丫頭手持弓箭，後背著簡易箭筒，緩步朝著林深走去，倒要看看，什麼人，連孩子都不放過？

盡管，自己……也隻是個孩子！

周遭愈發黑沉，茂的林子深，真是半點亮都不下來，即便是晌午時分，也是幽暗如夜。

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