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沒錯!道雖然有千萬條,但道與道之間其實有諸多相通之,武道、丹道、陣道莫不如此!」
苗星宇一麵心頭暗喜,一麵打蛇隨上,藉機拉近關係:「我與歐小友真是相談甚歡啊!」
歐淵源聞之,隻是哈哈大笑,顯得舒暢之極。
談笑間,紅日高升,山道上竟然已影影綽綽地有數名求丹者到來。
苗星宇也是哈哈一笑:「歐小友先給人煉丹,我且下山一趟,晚上再來跟你長談!」
「前輩但請自便。」
……
凝視著苗星宇越來越小的背影,歐淵源暗自冷笑:「這老小子耐還不錯。
哼,且看你能忍到何時!
距離艾宗主待的半年之期,隻過去了一半,用一個月來獲得天穀信任,一個月來佈局…
嗯,時間上當是來得及。
磨刀不誤砍柴工,前期的慢是為了後期的快。
他表現得越是急迫,咱就越是穩坐釣魚臺。
嘿嘿,咱就來個請君甕吧!」
……
剛夜,虎石崖已是人影杳然。
上崖的崎嶇山道上,一條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現。
其人看似走得不快,但長袖飄飄之間,竟然一步就是兩丈餘。眨眼之間,已然立於虎石崖的平臺之上。
赫然正是早間飄然離去的苗星宇。
「歐小友,且來小飲一番。」
苗星宇一麵呼喚,一麵擺放食品。
茶幾、靠椅、酒、、小吃、茴香豆…不斷從空間戒指中往外掏,很快就擺了滿滿一桌。
「勞煩前輩了!」歐淵源應聲而至,隻是略微客氣一句即大馬金刀地坐下,毫不客氣地大吃特吃起來。
至於那酒,他倒是喝得不多。
他本就不是好酒之人,隻是偶爾陪同周方正小飲一杯。周方正為丹藥堂堂主,喝的酒自然是由孟夢常釀造的猴子酒。
每人每月十斤猴子酒,這是艾衝浪給飛龍宗核心員給予的一項福利。
隻要是堂主以上(含),每月都可以免費十斤猴子酒。而同樣酒量不大、很會做人的周方正,幾乎會讓丹藥堂的煉丹師雨均沾。
……
在飛龍宗所呆的有限歲月裡,歐淵源已經喝慣了猴子酒,對其他酒哪裡還提得起興趣?
他的空間戒指裡都還有兩斤猴子酒呢。
當然是臨行時周方正所贈,艾衝浪就算是再心細如髮,也不可能把食住行全部包圓。
酒,果然是調節劑!
涼爽的夜風中,迷人的月暈下,皆有意拉近距離的兩人邊吃邊聊,很快就結了忘年。
稱呼也從「前輩」變了「苗大哥」。
即便如此,苗星宇仍然沒有自己的份。
畢竟,天穀長老的份,非但不會讓歐淵源更加親近他,反而有可能適得其反。
苗星宇的計劃是,先為無話不談的酒朋友,再為宗門師兄弟。
這個過渡期限,他打算曆時半個月。
不得不說,苗星宇行事夠穩重,也很有耐心。
……
如此這般,半個月時飛速流逝。
就在歐淵源都有些著急之時,苗星宇終於在一個兩人都喝得醉意朦朧用氣氛熱烈的夜晚,吞吞吐吐地挑明瞭自己的份。
「那個…不瞞歐小弟,其實…我…我…是天穀的長老。」
話畢,苗星宇臉上有一愧疚之。同時,目炯炯地盯著歐淵源,生怕他拍案而起。
不出苗星宇所料,歐淵源聞之,滿臉的驚詫之。不過,心卻是暗暗好笑——
終於挑明份了!
唉呀,簡直急死我了。
這老小子還真是個江湖初哥…嗯,也是個實誠之人。哈哈,還在為故意瞞份深歉疚呢。
如果天穀都是像他這樣的老實人,咱還真不好意思算計他們啊!
而且,算計這樣的人,也太沒有就了。
唉,為了圓滿完艾宗主賦予的任務,咱隻有勉為其難地做一回大灰狼了。
……
見歐淵源久久不語,麵上的驚詫之也是久久不散,苗星宇暗不妙:完了,歐兄弟生氣了!特麼這騙人的勾當果然做不得!
心思付,臉上則是變得陣紅陣白,言詞更加變得結結,連話都說不完整了:「還請…歐兄弟…原囿則個,唉…咱也不是有意…不…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找藉口了!咱就是故意欺瞞於你,這不是…擔心你…不我這個朋友嗎?」
短短幾句話,苗星宇費了老大勁才哼哧哼哧地說完,潔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些許汗珠。
要知道,他陪同歐晨練時,連續十數次上下山衝刺急跑,是本就不帶出汗的。
如今隻是說幾句話而已,卻累了這樣。
顯然,他心對歐淵源是真的很看重,唯恐招攬不,反觀失去了這麼一個談得來、有本事的朋友。
這也從側麵說明,苗星宇生平當是很說假話騙人,甚至從未騙過人。
如果是「說假話已了習慣」之人,斷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又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當眾拆穿謊言,現在隻是兩人麵對麵而已,哪有這許多尷尬?
……
苗星宇鼓起勇氣說完,忐忑不安的盯著酒杯,竟然愧疚得連歐淵源都不敢看了。
四下靜寂無聲,連山風都好似要靜止。
半響之後,苗星宇抬眼一瞧,見歐淵源仍是以詫異的目盯著自己,他直接就開始腦補了——
就算是咱欺騙了你,你小子也沒有什麼太大損失吧,又何至於此?
別說,這傢夥的氣場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咱好歹也是一名長老,一名聖級大能,竟然深陷於其強大的氣場之中,很有些舉步維艱的覺。
大師級人,果然非同凡響!
……
其實,並不是歐淵源氣場強大,而是苗星宇自己做賊心虛。
在他想來,朋友就應該坦誠相待。
自己懷著功利心來接近歐淵源本就不對。還矇騙他這許久,更是錯上加錯!這個時候,苗星宇其實已經做好了歐淵源翻臉不認人的準備,更做好了招攬失敗的準備。
他在等待歐淵源「宣判」結果。
反正不論歐淵源怎麼選擇,他都隻能被接。直接翻臉趕人也好,責怪幾句繼續往也罷,苗星宇都無話可說。
誰他為老不尊,去欺騙人家小的心靈呢?
一開始就表明份?
從歐淵源話裡話外對艾衝浪極為推崇,對天穀很是憤怒的態度來看,恐怕早就沒有後續了!
……
在不安的等待中,歐淵源終於說話了。
原本再普通不過的聲音,在現在的苗星宇聽來竟然是如此的妙:「苗大哥真是天穀的人?」
苗星宇聞之大喜:哈哈,他沒有翻臉!他仍然我苗大哥!莫非…招攬之事還有戲?
心念電轉之間,苗星宇決定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
「嗯,我來此其實是帶著目的而來。」
不裝了,特麼說假話太累人了!
一句假話,至要十句話假話來摭掩。說到後來,連自己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還是講真話來得痛快!
……
歐淵源搖搖頭,一本正經地道:「唉,苗大哥這又是何必呢?天穀也並一定都是不可之人,飛龍宗也並不都是可之人,實話實說就好。」
苗星宇聞之一怔:「歐兄弟不責怪於我?」
「我為什麼要責怪於你?」
「呃…」
苗星宇難掩眉宇間喜:就是啊,咱並未有什麼險惡用心,他不但沒有什麼損失,反而還白吃白喝了我半個月之久,咱有何錯之有?他又為何會責怪於我?
……
這邊腦補堪堪完,那邊歐淵源麵一正:「苗大哥啊,不是小弟說你!這往呢,得講究個坦誠相待。
除了一些私人不足為外人道,個人份又有什麼不能說的?
飛龍宗的現狀,離開飛龍宗及為何獨居於此的原因,小弟之前不都告知於你了麼?
你一個天穀長老的份,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又沒有跟我結仇。
天穀是跟飛龍宗有仇沒錯,但那是兩個宗派之間的事,與你我何關?
再說了,小弟出在隻是孤家寡人一枚。從離開飛龍宗的那一刻起,我的份就隻是一名散修鍊丹師。
無論天穀跟飛龍宗如何打生打死,一概與我歐淵源無關,我也沒那個能力扭轉乾坤!」
……
歐淵源的話匣子仍然大開著——
「意氣風發、前途無量、心比天高的艾宗主,確實值得我歐淵源用一生的時去追隨。但意誌消沉、毫無前途、醉生夢死的艾衝浪嘛…
人,都是自私的。
咱雖然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天賦,但卻有一顆求道的心,可不願意為了一棵歪脖子樹,而放棄了整片森林。而且,也沒有這個義務。
說起來,艾宗主雖然對我不錯,但咱的回報也不,當是兩不相欠吧。
唉,也不是咱自私勢利,我可是個有追求的人!
雖然飛龍宗的生活很是舒適安逸,但咱卻無意在那裡混吃等死。
我現在是兩耳不聞江湖事,一心隻煉極品丹。」
……
歐淵源的話,讓苗星宇既深慚愧,又暗自驚喜。
慚愧的是——他之前以為歐淵源會因為他是天穀之人,從而忌恨於他,不會跟他往。
哪想到人家一碼歸碼,看得比自己還通。
嘿嘿,自己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驚喜的是——隻要歐淵源想追求丹道,隻要他對天穀沒有偏見,隻要他不愚忠於飛龍宗,自己就有把握將其招攬功!
苗星宇很是看好歐淵源。
歐淵源本在煉丹方麵就很有天賦,加上對丹道如此執著,看待事還如此通,隻要給他時間長,登頂丹道之巔大有希。
哈哈,苗某人的運氣還算不錯!在他還於微末之時,竟然僥倖跟他結為了忘年。
待其為煉丹宗師之時,我苗星宇在江湖中的地位,勢必也會水漲船高。
……
同時,苗星宇對艾衝浪不由又是佩服,又是惋惜。
佩服其人格魅力。
竟然讓歐淵源這樣的青年才俊,甘心投於他麾下,並一路從雲夢學院追隨到飛龍宗。
惋惜其不幸遭遇。
窺斑見豹,飛龍宗像歐淵源這樣的特殊人才,應該還有不。如果艾衝浪沒有被廢,這些青年才俊勢必不會離開飛龍宗。
等這些人真正長起來,飛龍宗定然會長為武林巨擎一般的存在。
龍穀主不惜一切代價斬殺艾衝浪的意圖,看似失敗了,其實功了!
艾衝浪雖然還活著,但他的雄心和鬥誌、飛龍宗的活力和士氣,都已經死了。
龍穀主此舉,不但扼殺了艾衝浪這一位絕世天才,也扼殺了飛龍宗這個武林巨無霸的崛起啊!
難怪跟艾衝浪最為親近的雲夢學院和皇家衛隊,會表現得如此不甘,寧願冒著跟天穀全麵開戰的風險,也要為艾衝浪、為飛龍宗討要一個說法。
……
苗星宇看似思付了很長時間,其實不過短短數息。
見歐淵源不再多言,苗星宇方纔站起來,鄭重其事地向歐淵源躬一禮:「看來是我多慮了。
歐兄弟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寬廣的襟,竟有如此高明的見解,追求丹道之路竟然如此堅定,實在讓苗某人汗啊!
時至今日,老哥纔算是真正了歐兄弟。
對於之前的欺瞞,老哥這邊廂給你賠個不是!」
歐淵源見魚兒終於吞鉤,心下不由暗鬆一口氣,當下也是站起來,拱手大笑道:「苗大哥無須自責!你本就是穩沉之人,這麼做其實也沒有錯。
原來你竟然是天穀的長老,之前多有得罪!
難怪苗大哥上下虎石崖顯得輕鬆如意,至是位聖級大能吧。跟你結,倒是我歐淵源高攀了。」
……
苗星宇一聽,急忙連連搖手:「咱們兄弟倆說什麼高攀?要說高攀,那也是我高攀纔是。縱觀天下武林,聖級大能雖然不多,但煉丹大師卻更加罕見吶!」
「哈哈,此別無他人,咱們就別商業互吹了!管他武學大能也好,還是煉丹大師也罷,還是平輩論吧。來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