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戲園子裡走出來的偶像這時許春秋才發覺，以前杜子規上總是穿的那條疏於打理的白長衫早就已經不知不覺間換掉了，新的這條還是白的，款式也都和以往的差不多，隻是料子不一樣了，綢上著暗紋，一種低調的麵。

「今天唱什麼啊？」許春秋問道。

杜子規卻好像還和以前一樣，他孤注一擲地走過了窮途末路，麵麵地穿著綢長衫站在緻氣派的戲園子後臺，眼睛裡的倒是一點都沒變。

「晚上唱《鎖麟囊》，南尋正好也沒有行程，到時候回來琴。」

許春秋眉頭微挑，敏銳地捕捉到了他三言兩語中的細節。

南尋？稱呼得這麼親？

傅南尋果真如期抵達了戲樓，他背著琴從偏門進來，看到杜子規和許春秋以後拉下了口罩。

他的頭髮有點，順利地抵達了後臺以後長舒了一口氣，拍一拍杜子規的肩膀打趣道：「你來得也太早了吧，我了好久才進來。」

杜子規的臉又微微有些發燙：「不、不是，那都是戲迷。」

「多又不是什麼壞事，」眼看著他的臉又要紅，傅南尋趕順著他的話頭改口，「好好好，是戲迷。」

許春秋心中微微一，上了二樓，順著以前住過的那間雜間的窗戶往外看。

觀眾已經聚集起來了，從樓上的角度看是一片聳的人頭。

有步履蹣跚的老人，有抱著孩子來看的媽媽，有手牽手約會的小，更多的是舉著燈牌的年輕孩子。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瑩瑩發亮的藍與橙的燈牌分庭抗禮，數量上居然不相上下。

藍知道是什麼，那是傅南尋的應援，而橙……

許春秋人在二樓，遠遠地就聽到一個舉著橙燈牌的孩子「嗷」的一聲喊出來：「子規放心飛，杜鵑勇相隨！」

孩很快就被旁邊的幾個製止，樓下的們又恢復了安靜有序的樣子。

許春秋心裡便大致有了數，哦，原來橙是杜子規的應援。

開啟手機在微博上遛了一圈，輸「杜子規」這個關鍵詞以後，下麵跟著是「千秋戲樓」、「京劇偶像」、「傅南尋」之類的關聯字眼。

有些好奇地點進了「傅南尋」的那個詞條，發現CP們舞得相當開心，華帖裡迎麵而來的就是一個傅南尋杜子規葉北的三角向剪輯視訊。視訊裡傅南尋就像一個大渣男一樣，在組合裡吊著葉北，又時不時地跑去戲樓找杜子規，儼然剪出了《回家的》的既視。

許春秋覺得自己好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完完整整地看完了以後默默地退出了視訊。

嗯，不知道他們自己知不知道CP眼裡，他們彼此之間錯綜複雜的線。

點開杜子規的微博主頁，他很發博，沒有簡介沒有認證，一大部分都在拍千秋戲樓，「千秋萬代」的牌匾、小院池塘裡的魚、後臺堆置的箱與切末雜，還有樂班子裡的拉琴師傅們。他吃在這裡，演在這裡，戲排得多的時候偶爾也住在這裡湊合幾夜，他上不說，可是許春秋能覺得到，他把這座千秋戲樓當了家一樣的守護。

杜子規的微博賬號疏於打理，可是量卻相當可觀，足足三百多萬，雖然還不能和許春秋、傅南尋這樣的大勢藝人相比，不過也已經和一些偶像藝人量等同了。

他有，有應援，甚至連後援會都有了，廣場上到都是們真表白的文案。

「謝謝許春秋挖到了這麼一塊金子，杜子規是什麼寶藏啊！」

「他真的就是戲園子裡走出來的偶像啊，謝謝許春秋的一曲《不服》讓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了他。」

「以哥哥的值完全可以出道**豆，可是他卻偏偏沉澱下來在戲園子裡唱戲。」

「考古了以後才發現，哥哥以前是怎麼艱苦地熬過來的，謝謝你還在堅持，這樣我們才能在這座千秋戲樓裡看到這樣優秀的你！」

「……」

當然那其中固然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乾旦的存在素來人爭議，一些不懷好意的人說他「娘」，罵他「不男不」。

（乾旦：即男旦，清朝止人參與演出活，京劇中的人都由男人來扮演）

下麵的評論一片維護的聲音。

「哥哥這越別的，自己欣賞不了就不要到刷存在。」

「乾旦坤生的產生都是有歷史原因的好嗎。」

「能不能對別人多一點尊重？」

「……」

樓下約約開始有了的聲音，許春秋鎖上螢幕順著窗戶往下看。

晚上七點，千秋戲樓的晚場公演開始場了。

許春秋看到那些孩子們手裡拿著的熒棒和燈牌，心裡約約有些擔心。

誰知們落座了以後就立刻自覺地關掉了開關，既沒有喧嘩也沒有頭接耳，而是耐心等待著好戲開場。

戲檯子兩側的螢幕上緩緩滾著觀看演出的注意事項，傅南尋持著琴出來，朝著臺下的觀眾們鞠躬致意，臺中央朦朦朧朧地打下了一束。

杜子規邁著細碎的步子上了臺，披著戲服亮了相。

「聽薛良一語來相告，滿腹驕矜頓雪消」

「人冷暖憑空造，誰能移它半分毫」

許春秋驚喜地發現，臺下的觀眾好像漸漸地學會好了，他們其中有一部分，或許不多，但是至有一部分能聽懂戲，而且句句在點子上。

臺上的杜子規正唱著「分我一隻珊瑚寶，安半世凰巢」，許春秋隻覺得眼眶微微。

這是一場以一千萬為首付的豪賭。

以自己為噱頭，花了一千萬首付置辦下這座千秋戲樓，想方設法地替京劇引流，哪怕隻是為了而來也好，隻要多一個人願意瞭解這門藝。

當臺下的觀眾們潛移默化地發生轉變，從為而來轉變到為戲而來的時候，知道，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