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你去死，淹死你，去給你媽做伴

慕戰謙晚餐冇回來。

簡未然吃完那碗粥，神好了許多。

收了碗準備自己去廚房洗。

陳嬸忙接過去，不讓手。

簡未然看堅持，冇好繼續跟搶，扭了扭手指有些臉紅地問：“陳嬸，老夫人什麼時候走的？”

“來了冇一會兒就走了。”陳嬸含著笑回答，“老夫人也很喜歡您，臨走跟說了句，讓我們都要好好待您，先生以前都冇怎麼替前太太說過什麼話，這次應該是在老夫人麵前說了不話，我去上茶時就聽到他言語間儘在維護著您呢。”

簡未然不用看，大致都能猜出他當著他母親的麵不為所的表是什麼樣的，一顆心又了，而後便又是無奈的甜。

不管怎麼樣，慕戰謙遠比有魄力，其實現在最難的不是，而是夾在親人與之間的他……

梓晨要簡未然陪著一起睡，小丫頭還理由一套一套，說是才照顧過簡未然，晚上就得陪睡。

簡未然幫洗過澡，又講了好幾個故事才把哄睡。

確定睡著後，簡未然才輕手輕腳出去，回到樓上主臥拿出手機，坐在床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撥通慕戰謙的電話。

那邊接通的時候很吵，像是在什麼嘈雜的場合。

“喂？”慕戰謙低沉磁的嗓音傳過來時，那邊剛還音樂人聲不斷的喧嘩戛然而止，就像一群玩得正嗨的人被按了暫停鍵。

簡未然手指反覆著深藍絨被子的一角，才明知故問：“伯母什麼時候走的？”

“冇待多久。”

“那……”

簡未然其實也知道鄒林玉這趟來會說什麼，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問他。

男人嗓音又低了些，“回來再說。”

簡未然大致想到他在外麵談事，“正在忙嗎？”

他嗯了一聲。

“那等你回來再說吧，大概幾點能回來？”

“還不確定，你彆等，早點睡。”

“哦。”簡未然聽到他低磁悉的聲音，一直崩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我給你準備宵夜吧，想吃什麼？”

“都行。”他應著，又說，“冇其他事先掛了。”

簡未然忍不住口問：“聽陳嬸他們說你在伯母麵前維護我，你都說了什麼？”

男人一下子默下來。

這樣的安靜裡，人追求浪漫的知覺也越發敏，從兩人相識起，他一直就於自信強勢的一方，彷彿和在一起隻需要他一個人的認定就行。

簡未然在此刻這樣隻有兩個人呼吸相織的曖昧氣氛裡，就忍不住想要親耳聽到他承認兩人的話語。

“他們說你是因為很喜歡我，纔會這樣維護，是這樣嗎？”

慕戰謙在那邊低咳了一聲，語氣倒是和剛纔一樣，依然淡定不見起伏：“我這人多。”

“在應酬？”

“嗯，掛了。”說完，不等簡未然再追問，那邊叮地一聲把手機掛了。

……

富錦會所。

慕戰謙把手機扔回茶幾上，直接無視沙發上一圈兒寂靜無聲盯著他的合作夥伴等人，端過手邊的酒：“剛纔說到哪了？”

旁邊一位陳總嗬嗬笑出聲：“慕總，你這是被查崗了嗎？”

慕戰謙淡定地瞅向他，冇有應聲。

旁邊的冷愷好心地湊他耳邊，小聲：“boss，下次人多的時候您最好遮一下手機音響，聲音大的，都聽見了……”

慕戰謙依然淡定無波的表：“你羨慕？羨慕明天給你找一個。”

立馬有人附合：“對對對，冷助理這麼能乾出，確實是該找個朋友了，慕總，我有個侄，剛留學回來，要不哪天就安排他們見一麵？”

“慕總，我公司的公關部經理，你見過的，上次還和冷助理一起負責過我們那個觀酒店的項目，兩人很有默契啊，怎麼樣？冷助，能給老許我一個牽線的機會嗎？”

冷愷：“……”

……

從電話裡簡未然難得地聽到了慕戰謙發窘。

他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男人，能讓他發窘的機會還真不多。

簡未然都不由覺得好笑，心都變得輕鬆不。

先去洗了澡，給簡素雲打電話。

聊過日常，簡素雲頓了一會兒，才問：“你和戰謙的事怎麼樣了？去見過他家的老人們嗎？”

“嗯，見過了。”

“是嗎？都見過了？前幾天打電話都還說冇有，是這兩天見的嗎？”

如果有可能，簡未然到現在都不想告訴簡素雲其實還冇見過慕家人，可前麵每次打電話都說冇見，簡素雲已經開始擔心了。

不想再讓簡素雲擔心，免得一衝，又特地跑到榕城來問況，淩南生現在幾乎守在榕城，要讓簡素雲到，好不容易緩和的病又得加重。

強作微笑地回答：“對呀，戰謙帶我回去的，兩位老人都喜歡我，像你說的，我們家條件差，還怕他們有見，去了才知道冇我們想象的那麼可怕，兩位老人都很隨和，聽說我是他們兒子的朋友，都很高興，特地讓人給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呢。”

這些話，簡未然冇有說假。

若是冇有淩南生，鄒林玉和慕振海確實是對這麼好，也確實是願意接，隻可惜……

簡素雲聽如此說，大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對你好你要記在心裡，一報還一恩，你以後也要多孝敬他們。”

“我曉得的。”

“那你有聽戰謙說過冇，他們家準備什麼時候和我們這邊見麵呢？你探聽探聽，看是我們過去，還是他們過來，要是他們過來，你提前幾天告訴我，我和你外公外婆好做準備。”

簡未然聽著殷殷囑咐的話語，心頭忍不住一酸，捂手機話筒深吸氣後才勉強又出笑意：“好，我記住了。”

掛了電話，拉開窗簾，看著外麵山水居花園裡被各種燈裝飾而的燈海，不由得輕歎了一氣。

九點過一刻，下樓去準備夜宵。

親手搟麪包餃子，慕戰謙味淡，特意給他包的三鮮餡。

蒸好一籠出來，時間已近十點。

慕戰謙還冇有回來。

想再打個電話問問，又擔心他還在和人談事，忍下打電話的念頭，用盤子把餃子裝好，又拿蓋子蓋關，到餐桌邊去等他。

等到十一點，餃子都涼了，慕戰謙還冇有回來。

心底莫名地有些惶恐。

彷彿似曾相似的場景再次上演。

和沈燁剛結婚那段時間，也是這樣一夜一夜地等他，常常一等就等到天亮，卻始終不曾等到他回來……

想到這裡，連再拿起手機去問慕戰謙的勇氣都冇了。

揭開盤上的蓋子，那一盤餃子都已經冷。

無力地把蓋子放回桌麵，突然之間就覺得困得很，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淩晨一點了。

歎了一聲，伏到餐桌邊上繼續等。

等著等著不知不覺地就睡著了過去。

彷彿又回到了八歲那年，簡素雲讓去打醬油，去小賣店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大河，河上隻有一老朽的木塊作橋，人走上去巍巍。

那天剛下過雨，路，剛上橋就到了河裡，幸得是在河邊，拚了命地抓住河邊長長的雜草，大喊救命。

簡素雲來了，可一到河邊就開始犯病，抓著簡未然的頭髮，惡狠狠地把往水底下，簡未然以前一直都冇回想起來當時簡素雲歇斯底裡喊的是什麼，可這場夢裡，清清楚楚地回想起來了。

簡素雲說：“你爸不是就想你和你媽消失嗎？那你就去死啊，你去死，淹死你，去給你媽做伴，海水好冷，你去幫暖暖！”

簡未然在夢裡都一陣發懵，簡素雲不就是媽媽嗎？那還要自己的兒去給誰作伴？

……

畫麵一轉，淩南生麵容詭譎地近在眼前：“未然啊，你是我和純儀的兒，你是戰謙親姐姐的兒，你不能和戰謙在一起，爸爸毀了戰謙的姐姐，你又要親手毀了戰謙他嗎？”

簡未然駭極，連連大吼：“不是！我不是！”

然而，淩南生的麵孔卻又不見了，重新過來的是鄒林玉冰冷的雙眼：“冇良心的丫頭，我怎麼就瞎了眼把你這條白眼狼招進了我家？”

很快，又出現一道溫婉卻冰寒的人聲音：“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我用命換了他們的命，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臉來撿現的便宜？你算什麼？”

鄒林玉的聲音和這個人的聲音替著混雜在一起，像無數道毒蛇一樣鑽進簡未然的五臟六腑。

嚇得狼狽地尖，逃跑。

不管怎麼跑卻怎麼也逃不走，那些毒蛇一樣的話語將纏在中間，掙紮不開。

“未然，醒醒！未然……”男人低磁而有力的嗓音穿那層層網。

終於努力睜開眼睛。

對上正俯在自己眼前，雙眉擰的慕戰謙。

他大皮鞋都冇換，像是剛剛纔進門就跑過來了。

餐桌頂上水晶燈的燈把他照得清晰如斯。

簡未然傻傻地看著他，都忘了自己何地剛又經曆了些什麼惡夢曆程。

慕戰謙兩隻大大的修長手掌把依然蒼白異常的臉捧起來。

在看到臉頰上明顯的淚痕，以及長睫上還掛著的晶晶淚珠後，一雙劍眉皺得更：“都夢到了些什麼把自己嚇這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