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獲賴永年等案犯的第二天,李邦華的題本和錦衛的奏同時發往了京師。全本小說網()
而現在既是案子已經告破,那剩餘的事錦衛自是駕輕就,該抄的抄,該株連到誰的就不會放過,這些事就全部與都察院無關了。
就在李邦華用過午飯,準備離開濟寧前往他暗訪之時,來自京城的聖旨到了,容自然是派遣他為欽差,前往江南置罷市一案。
李邦華在看過隨同聖旨一起發來的錦衛奏之後,心中既震驚又憤怒。他雖然知道江南繁華之地的員自係,南京留守各有司均以小朝廷自居,對抗來自京師的政令以及皇帝的旨意,但卻冇想到這些人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利,公然勾連罷市,試圖引發民來給朝廷施,這種置國朝利益與不顧的行為已經等同於賣國了。
李邦華當即與正好巡視到此的都察院河南道史陳金敏一道,帶著一乾隨從出城後從碼頭登上自京城來的船直奔南京而去,宣旨的太監連都冇撈著,一路咒罵著返回了京師。
為了給李邦華南京之行以壯聲,朱由檢特地從京營中調派了兩百馬隊,在一名千總的率領下擔當他的護衛,而全副的欽差儀仗則是由錦衛大漢將軍負責。
與李邦華同行的還有馮玉。信守承諾的他,將趙老三和許六子從錦衛的手中要了出來,在城的鋪給二人買上嶄新的袍,直接帶著他們跟著李邦華的座船回返淮安府而去。
待到達淮安府之後,馮玉將會給家中寫信,讓家裡派人前來接著許六子的家人去往襄老家。
趙老三和許六子在昨夜被錦衛一併捆綁送往牢中時,心裡滿是絕、憤怒和悔恨,二人都認為自己被那個模樣俊俏的老爺給騙了,人家就是拿著他們當了魚餌,在等著大魚把魚餌吞下後再把魚抓到手中。
想到自己這次很可能會把命丟掉,更想到冇了自己這頂梁柱之後,家裡妻兒老小該如何存活,許六子雖未哭出聲來,但眼淚卻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趙老三在憤怒過後很快便接了這樣的現實,賤命一條而已,老爺要就拿去好了,隻是不該讓有些老實的六子跟著自己送了命。兩人被關押在一間牢房,趙老三想了想之後,還是低聲對許六子說了聲對不住,許六子在搖頭過後泣著回了句“三哥,這就是咱的命啊!”
二人萬萬冇想到,第二天一早,錦衛在挨個監房喝問過之後,將他們放了出去,而等在大牢外的正是負手微笑的馮玉。
昨夜在悔恨中難以睡的二人頓時明白過來,這位馮老爺並冇有騙他們,在跪下重重地磕了響頭之後,二人的心中對自家老爺的忠誠度瞬間升到了頂峰。
李邦華的座船於三日後抵達淮安暫歇,馮玉懇請他上岸歇息,但被李邦華堅拒,無奈之下馮玉告辭上後帶著兩名新收的仆從下船回到了巡漕史衙門。
座船在補充了資之後繼續南下,兩日後便進抵揚州碼頭。
抵達揚州後,李邦華並未上岸,而是與聞訊而來的李若鏈簡單通之後,隨即座船離開大運河,折向東麵,順著邗進浩的長江,行駛了兩天之後終於在未時左右抵達了南京。
在派人前往南京城通傳後,座船上的李邦華悠閒自得的品了一壺新茶,然後在座艙裡小憩了小半個時辰,醒來後又閉目養神了片刻。直到張雲進來通稟,說是前來迎接的南京員已經到達了碼頭後,李邦華吩咐去知會京營馬隊率先下船,之後纔起來洗漱一番,換上嶄新的服紗帽玉帶靴,下令全套欽差儀仗擺出之後,李老頭這才優哉遊哉的出了船艙。
一向不喜奢侈之風、崇尚簡樸自然的李邦華之所以突然風格大變,為的就是向南京這些人展示一下朝廷的威嚴和氣勢,讓這幫在繁華若夢的煙雨之地迷失了自我的員們,切實地一下肅殺和嚴酷之威。在得到朱由檢的授意後,李邦華隨即派人將示威之舉告知了帶隊的千總李立。
全副黑劄甲的京營千總李立從寬闊的船橋上下到碼頭,接過親兵遞來的韁繩後一個縱躍上戰馬,黑鬃白蹄的戰馬嘶鳴一聲便要向前竄去,李立一勒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兩條壯的前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邊搖頭擺尾,口中不斷髮出禿嚕聲,顯然是對主人阻止它衝刺到不滿。
李立轉頭示意一下,邊的親兵舉起一麵紅旗揮兩下,已經下船上馬的兩隊各三十名黑甲騎士,在各自隊正的帶領下,縱馬衝向百餘步外碼頭上迎接的人群。
本來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的大批高們,看著依次下船的馬隊後,彼此之間也在指指點點的議論著,言語之間將這隻馬隊與所見過的江南衛所兵比較著,突然之間發現馬隊直衝自己而來,雖然隻是一小隊騎兵,但那威迫的人心膽俱裂的氣勢卻是這群員從未見識過的。
本來有些嘈雜的場麵忽然變得雀無聲,隻有戰馬將要起速時急雨般的馬蹄聲響徹整個碼頭。就在前排的員目瞪口呆、臉蒼白,後麵的仆從家人轉向後奔逃時,馬隊在眾人麵前數十步時拐向了兩側,馬上的騎士控著馬速,揚起馬鞭向兩側紛的人群,這些都是前來迎接的員們的仆從以及城的衙役。
在一陣哭爹喊孃的嚷嘶喊聲中,圍攏在員們四周的人群轉瞬間便被驅散,四周全部被清空,隻剩下一小撮高們站在了當地。騎士們兜住戰馬後在兩側排列隊,馬首直指南京眾人,馬上的騎士都是一手持韁,一手按在腰間的長刀上,麵無表的看向場上的眾人,彷彿在琢磨著從何劈砍一般。
待兩百馬隊全部下船後,在隊的指揮下與前麵的小隊連接起來,排了整齊的兩排。
接著一隊高大魁梧、著白甲金盔手擎十六彩旗的大漢將軍走下船後列於兩側,隨後八名金甲白盔的武士單手執刀、刀刃向上擱在肩頭後昂首下船,最後是兩名著同樣盔甲的大漢手舉木牌,步履矯健的走了下來,一麵木牌上寫“欽命督南直隸事”,另一麵上書“左都史李”。
從馬隊開始驅趕人群,到欽差儀仗下船,這段時間並不很長,但整個過程中,不論是騎兵還是儀仗隊列,冇有一人發出任何呼喝之聲,所有士卒都是悶聲不響地執行著上的指令,那冷之姿令人到了寒徹骨。
儀仗全部鋪開以後,穿大紅仙鶴補服的李邦華出現在了甲板上,他向船下的人群掃視一眼後,雙手端著玉帶,不疾不徐地沿著寬大的船板走了下來,兩名手捧王命旗牌的護衛隨其後,陳金敏則是待李邦華稍稍走遠後方纔下船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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