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想對四海糧店手？嗬嗬，此等賊子莫不是腦中生了蛆不？”

揚州千戶所二堂，梁琦懶洋洋地斜靠在椅上，斜著雙眼看著李逢春問道，李逢春隨即將今日發生之事向梁琦稟報了一遍。全本小說網（）

李逢春派去盯梢的兩名校尉機警的很，遠遠地看到那兩人進了徐啟明的宅邸後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分頭在比較蔽的地方繼續等待。

果然，等到申時左右，被盯梢的那名瘦削男子換了一便服又從徐府走了出來，後還跟著兩名仆從。兩名校尉隔著老遠相互打了個手勢後，其中一人一路尾隨徐府中人而去，另一名校尉則繼續在徐府附近蹲守。

那名瘦削男子帶著隨從大搖大擺地穿街過巷，約莫一刻鐘後來到一條窄巷口，三人依次拐進了窄巷中。

盯梢的校尉劉江裝作路人慢慢地從窄巷口經過，然後迅速向裡麵打量了一眼，不深的巷子裡已經不見了三人的影，隻有兩名青皮模樣的壯漢坐在一個院落的門前閒扯，巷子裡再無他人。

劉江轉頭向前觀瞧，看見幾步外一座小酒館的幌子在微風中飄著，酒館二樓沿街的窗戶向外敞開著，從上麵觀察巷子口的靜非常合適，於是他疾步前行來至酒館門口邁步而。

“小二，樓上臨街可有空位？”

劉江進門後抬眼打量了一下，衝著迎上前來的店小二問道。

由於還不到晚飯的時間，小酒館中並無酒客，除了店小二以外，隻有一名掌櫃模樣的老者在櫃檯裡撥弄著算盤。

“有的有的！客您幾位？需點何菜式？飲兒紅還是狀元紅？小店中還有北地購來的白春，酒勁甚大，客要不要來一壺嚐嚐？”

店小二殷勤的陪著笑臉上前搭話道。

“來一壺兒紅，兩個招牌菜送上樓來！剩下的銀子算爺賞你的！”

劉江一邊吩咐一一邊走到樓梯旁，順手將一角碎銀拋向腦後，之後沿著狹窄陡峭的樓梯上了二樓。

手疾眼快的店小二出雙手接住那角碎銀，剛纔滿臉的假笑頓時變得真摯了起來：“好嘞！一壺好酒，兩個招牌菜！馬上就來！客您上樓梯當心彆磕著頭！”

目送著劉江上樓之後，小二回瞄了掌櫃的一眼，看到掌櫃的還在自顧自的算著中午的收，小二的腦子飛快的轉著，盤算著一會去何將銀子兌銅錢拿回店中，然後把劉江的花費支給掌櫃的，剩下的就是他的了。

“幸虧東家年紀大了耳朵有些背，要不然聽到有人打賞後哪還有我的好事！”

小二暗自得意的來到櫃檯前，衝著打算盤的掌櫃大聲喊道：“東家！樓上一位客，要一壺兒紅！兩個招牌菜！小的這就去後廚跟黃三代一聲！”

“唔，且去且去，那角銀子給老夫！”

老掌櫃的頭也不抬的開口道。

劉江在靠窗的位子坐了冇一會，樓梯聲響中，小二著臉端著一個托盤走上樓來，盤中放著一個瓷酒瓶，以及兩盤看上去鮮亮可口的菜肴。

“小二且慢走，某有話問你，若是你之所言某聽著有用，某會打賞與你！”

小二將菜肴和酒放在桌子上剛要轉離開，劉江忽然開口道。

“這位大爺，小人數代便是揚州土著啊，在這馨香酒館做了足有三年工了！但凡是酒館這方圓幾裡之，不管是人和事，小人都能講出個大概來！這賞不賞的小人倒也不在乎，適才客您的打賞都讓東家收了去了！”

說到最後幾句，小二低了聲音，轉過跑到樓梯口向下張一眼又回小跑過來，欣喜的表中帶著些許的憾和委屈。

“哈哈哈哈！些許銀錢算的甚！某來問你，你這酒館東首不遠有條窄巷，似是有人出，裡麵有一宅院，門前卻有兩名壯漢守著，看似甚是要。此是何等所在？是何人在此居住？平日間都是何人來此？”

劉江一邊問一邊從懷中出一角碎銀放在了桌上，這塊碎銀比剛纔那塊還要大上一些，應該有兩錢左右。

錦衛揚州千戶所立時日尚短，並且其主要力放在了對府中人以及豪紳大戶的監視上，對於市井江湖這一塊並未太過用心，所以劉江雖然看出一些端倪，但究竟是何形卻還是要打探後才能知曉大概。

“這位大爺，聽口音您是由外地來揚州府吧？小人也不知您打探此事何意，但想來應是心下好奇纔有此問。罷了，反正那所在附近住戶儘皆知曉，也不算何等事，小人今日便告知與您！”

小二一邊說一邊拿眼看著桌上的那角碎銀，估了一下分量後接著道：“那宅院乃揚州東城好漢黃老大的居所，外麵看似門麵甚小，裡麵實則闊大的很咧；小人雖未進去過，但是也聽到過不來吃酒的客閒談起此，當初這所宅院隻有一進，後來黃老大自他人手中購得後，派遣手下數十條漢子，將周邊住戶全都趕走後順勢擴建一番，裡麵到底有多大小人就不知了。黃老大在宅院中開了耍錢的場子，據聞還有一些煙花子在旁院中待客，平日間來此戲耍之人大都是城中的市井好漢，那些好漢在彆覓得銀錢便來此耍玩，至於還有無他人前來，小人就不知了。這位大爺，您若是覺著小人回話與您無用，這銀子小人不要也罷！”

小二說完後用不捨的目看著那塊碎銀，彷彿看著一位意中人一般。

“哼哼，好漢！某且問你，此名黃姓之人手下有多市井兒跟隨？其擴建宅院之時可曾有償與他人？與其往來之人裡有無府中人？”

對於小二口中的好漢黃老大，劉江本不屑一顧。

去年朱由檢下旨，在京師中嚴打市井潑皮無賴，錦衛和五城兵馬司出上千人馬，僅僅用了五天時間，便將京師危害四方的所謂市井好漢抓捕一空，當場格殺的就有數十人，剩餘的數百人全部被送到西山的礦挖煤。

這些平日裡坑蒙拐騙、敲詐勒索的好漢也就欺負一下平民百姓和外地客商，在強大的武力麵前卻如同螻蟻一般，那數十名被格殺的好漢隻是稍有反抗之意，便被火銃短弩打翻在地，之後再被挨個補刀。

“這位大爺，小人去歲夏日也曾看到過好漢黃老大，真是一副英雄好漢的模樣，袒臂，上刺著青龍白虎，看上去煞是威風！小人要是有這般威風便好咧！跟在黃老大後麵的好漢不得有二三十人？其他的小人便不知曉了！”

“你且下去吧，勿要將適才所言告知他人，銀子爺賞你了！且去！”

小二看到劉江不像戲弄他的樣子，出手來迅速抓起碎銀裝懷中，衝著劉江深施一禮後轉下樓而去。

劉江坐在能看到巷子口的位置，一邊品酒夾菜一邊觀察著巷子的靜。

冇等他一壺酒喝完，徐府的三人從巷子裡走出後折向來路而去，劉江並未再去跟著，而是繼續看著巷子口。

不一會功夫，幾名青皮模樣的人走出巷子分頭行去，劉江端起杯中酒一飲而儘，起下樓出了酒館，左右看了一下後，遠遠綴在一名落單的青皮後麵，慢悠悠的尾隨而去。

“那劉江查探到此等賤賊聚攏了多人手？其以何種手段對糧店下手？”

“稟千戶！劉江隻是跟隨一人去了城北一所在，據他所言那一賊人應有二十名上下，其餘幾也應有賊人聚集，人數尚未知曉！劉江言稱，賊人似是備得稻草乾柴菜油等，應是放火燒店及倉房！卑職以為，應調集人手，待賊聚齊之後一舉將其斬殺擒獲，以保糧店無恙！”

“不！讓賊人燒！你即刻回返糧店，讓商行於城所有店鋪之人全部移走！些許糧米資燒就是了！本還不得賊人將此事鬨大呢！到時自讓其千百倍償還！且還得搭上某些不長眼之吏！”

梁琦收起懶散的樣子，起揹負雙手沉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