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遠歇息一晚之後，洪承疇帶著沈世玉和吳三桂，在五百名親兵的護衛下，離開寧遠前往錦州。全本小說網（）吳三桂帶來的三千騎兵由參將王守芳率領留在了寧遠，他隻帶著百餘名親兵跟隨洪承疇北上。

賀歉、李祿夜晚與吳三桂小聚一番，席間吳三桂因他帶兵關剿賊有功，朝廷準備擢他為寧遠總兵一事。賀、李二人心中雖是既羨慕又不平，但表麵上還是對吳三桂大加讚賞，並表示與有榮焉。

在親自將洪承疇送出城十裡之地後，李致遠帶著仆從獨自回返。賀歉、李祿以忙於演為由，隻是在城門恭送新任督師離去。

出寧遠城後往北，在路過塔山城、大興堡、青山堡、杏山城等數城堡後，洪承疇一行抵達位於錦州東南四十裡之地的鬆山城。

在與早已聞訊前來鬆山等候的遼東巡方一藻等一眾文武見麵敘禮後，洪承疇駐鬆山，而祖大壽不出意料的並未前來與洪承疇見麵。

洪承疇之所以冇去錦州，而是把鬆山城作為督寧錦的治所，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避免尷尬。

祖大壽有三孤、左都督的頭銜，按俗語說已是位極人臣，而洪承疇是東閣大學士、欽命督師薊遼，同樣是人臣中頂尖的存在。

但大明向來以文為尊，兩人見麵該如何行禮？祖大壽肯定不會向洪承疇行跪禮，而如果雙方互行揖禮，這是為文臣的洪承疇無法接的。倘若洪承疇駐錦州，大事小原則上是要與祖大壽會商的，這讓洪亨九如何得了？

再加上如果洪承疇錦州，那遼東巡方一藻就得讓出衙署，但方一藻同樣是以東閣大學士的頭銜巡遼東的，論級彆與洪承疇都是正一品，隻是現在的巡不如總督權限大而已。綜合考慮後，洪承疇這才把鬆山作為了日常理公務的所在。

“子元久遼東，克己奉公、夙興夜寐，為邊事勞多年，以致寧錦固若金湯，實為我文臣中不可多得之大才；聖上亦曾多次言及子元之功，並囑予至寧錦後與子元通力合作，於遼東再建新功。吾初來寧錦，於地方事務多有不知，還子元多與指教為盼！”

鬆山城簡陋的守備署二堂，洪承疇正在與方一藻敘談。遼東監軍張鬥與沈世玉打橫相陪。

無論是科場還是場的資曆，洪承疇都勝過方一藻，這番言語不過是場麵話而已，他心並未將方一藻放在眼中。

方一藻於崇禎四年便就任遼東巡，短暫任職後便離開了。直到崇禎七年加大學士銜後再次回到遼東。然而其在任期間並無突出的政績，隻能算中規中矩的員，其日常謀劃皆賴與其子方琛商議。

“洪公謬讚！下慚愧！命巡寧錦數年無所建樹；洪公平流賊，使我皇明關局勢漸穩，百姓可安心勞作，實乃不朽之功業！下佩服之至！此來寧錦後，下自當以副貳佐之；以洪公之大才，定會於寧錦彆開生麵，以解聖上及朝廷之憂也！”

方一藻拱手行禮道。

儘管心承認不如洪承疇有才，但自己在寧錦畢竟是說一不二的人，現在頭頂上突然多了一尊大神，方一藻心中很不是滋味。對寧錦一眾驕兵悍將頗為瞭解的他，雖然也希洪承疇能將遼西將門這個頑疾解決掉，可心未嘗不曾存著冷眼旁觀，以便能看到洪承疇因束手無策而發愁的心思。

“吾於京城陛見之時，恰聞祖傅有急公文兵部，以建虜犯邊為由索要大批錢糧軍資；聖上令吾來此時遣人查探，建虜與何犯邊？聚兵幾何？子元可知詳？”

場麵話過後，洪承疇將敘話引正題。

祖大壽以建虜有聚集兵甲犯錦州為藉口，行文兵部請求下撥火藥甲仗等軍資以備邊患。而按照前世的曆史來看，朱由檢知道皇太極正遣大兵攻掠蒙古部落，以擴充資和兵員，不太可能還有餘力來錦州尋釁，所以囑托洪承疇出關後派人探查明白。

方一藻聽到洪承疇的問話後愣了一下，心裡一下子明白了，祖大壽還是玩老花樣，找藉口向朝廷要錢要，然後再倒賣出去發財。

“建虜距錦州最近之據點乃北麵百餘裡之外的義州，據聞有數千建虜駐守，平日屯田漁獵為主。值此小麥即將之際，建虜應忙於預備收割勞作，怕是無暇犯邊吧？下並未聞有敵大舉來犯之訊息！”

方一藻雖然對洪承疇的到來心到不舒服，但在這種軍機大事上卻不會附和祖大壽。況且此番祖大壽並未知會與他，便私自行文朝廷，這讓他有被輕視的覺，所以他還是如實的將所知道的況講了出來，一旁的監軍張鬥也點頭讚同。

“唔，既是如此，那此事先放過一邊；子元可知義州之敵有多人馬？其步騎各有多？錦州可曾有出兵進擊過？吾一路行來，觀遼西地勢平坦，最利馬隊突擊；袁元素當初曾耗費巨資於寧錦打造數萬馬隊，其曾自稱乃天下有數之強軍。百裡之地近在咫尺，錦州手握銳馬隊，怎能容建虜於臥榻之旁酣睡？”

洪承疇聽到義州有敵時心裡一，隨即意識到這好像是個撬遼西局勢的機會。

後世雖然對袁崇煥褒貶不一，但他巡遼東期間還是做了不實事的。聞名於後世的關寧鐵騎就是袁崇煥當年一手創建的，所以洪承疇纔有此一問。

“下慚愧！並不知義州之敵數目，據聞不超三千之數，另有被其虜獲之漢人為其耕種。其在義州周邊屯田已有數年，軍並未與之大規模手過。祖傅曾有言，我軍固守寧錦為好，建虜騎戰犀利，軍不得輕易出城與敵浪戰，莫中建虜敵之計。寧錦軍上下自是以傅之令為尊，既是傅有言在先，軍便以守城為重，幾乎無人率軍主進擊過，故兩軍鋒甚！”

方一藻拱手回道。

錦州城以及周邊的城堡雖然駐紮有數萬軍，數年間曾與建虜小規模手過，結局大多以失敗告終。偶有斬獲數十人的小勝，錦州便會誇大數十倍後向朝廷報捷，然後藉機索要賞功錢糧。

一旁的監軍張鬥張口言，但話到邊又嚥了下去，和他對麵的沈世玉則把張鬥的舉止看在了眼中。

“洪公，既是方中丞不知，此事倒也不急，莫若以後再說。在下敢問中丞，原先寧錦數萬馬隊現存幾何？祖傅固守錦州之策無可厚非，可馬隊守城何用？依照此前關剿賊寧錦馬隊之實力，在下覺已是強軍，不知與建虜相較如何？還中丞如實告知！”

沈世玉對著方一藻拱手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