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將馬槊放平，兜轉馬頭斜向畫了一個弧形把馬速放緩，等到跟其後的騎兵們全部轉向完畢，這才徐徐勒住戰馬。全本小說網（）

放眼去，眼前遼闊的草原上隻有為數不多的戰馬孤零零的停在原地，馬上已無韃子的影，枯黃的草地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偶爾還有重傷未死之人的哀嚎聲響起。

已是崇禎九年九月的季節，北地氣溫已降至零下，但冬以來卻一直未有大雪降下，廣袤的草原也變得十分乾旱。曹變蛟打算打完這場後就率隊返回臨洮，以免被突如其來的大雪困住。

“收攏馬匹、搜尋傷員、打掃戰場！哨探放出五十裡！找尋水源後歇息用食！”

曹變蛟將馬槊在戰馬的兜囊中，翻跳下戰馬。

幾隊騎兵領命後，在各自隊正的帶領下分頭向遠馳去；剩餘的騎兵們紛紛下馬，將眉間刀、長槍等兵放置好，出腰間的環首刀向不遠的戰場行去。

曹文昭和曹變蛟率部來到臨洮府後，據孫傳庭的指示，曹文昭一邊整訓接來的流賊俘虜，一邊屯田耕種，而曹變蛟則率一千騎兵向西搜尋蒙古部落的蹤跡，尋機予以打擊。

數月之間曹變蛟帶人襲破了數個蒙古小部落，斬殺幾百名蒙古青壯，繳獲牛羊馬匹無數，靠近臨洮府的蒙古大小部落都是聞風喪膽，被迫繼續向遠離大明的西部遷移。

在於明軍騎兵的對陣中，蒙古人缺乏軍備的弱點暴無。

缺鐵盔甲的蒙古人大多著皮袍，武也多為彎刀，使用的箭隻基本是骨製。對上使用角弓長箭、長柄眉間刀、長槍、狼牙棒，外著對襟鐵製鎖甲、穿棉甲的明軍，己方弓箭本不穿對弓箭防能力極強的鎖甲，所用兵刃又不及明軍的大刀長，是遠構不威脅，近戰又被對方的長兵輕而易舉的劈砍刺砸，加上曹變蛟都是率部以多打，很快數個蒙古部落便徹底消亡，而明軍傷亡數不過幾十人而已。

蒙古人也並不都是悍不畏死的敢戰之士。在與明軍手過程中，出於天生對強者的敬畏之心，不蒙古青壯眼見不敵也會主投降，以便保全自己和家人的命。

對於這些投降的蒙古人，曹變蛟都會在戰後遣人送往臨洮府給叔叔曹文昭置。

按照孫傳庭的吩咐，曹文昭會將投降的蒙古婦孺老弱遷地屯田耕種，而青壯則在邊境地帶放牧牛羊。

有了家人作為人質，也不怕這些青壯能鬨出什麼事來。

曹變蛟曾經放歸一個蒙古部落，讓其給土默特部的王帳帶話：速速向大明歸降，大明會給土默特部提供糧食、鐵、食鹽、藥材，如若不然，等到的將會是天兵誅滅其族。

“上次放歸的韃子應該早就到達土默特部的王帳了，怎地還未見有回信？難道韃子真打算頑抗到底不？從屠滅的幾個蒙古部落來看，韃子應該是極度缺乏糧食和食鹽纔對，就算你是什麼可汗、大王，冇了這些資誰還聽你下令？”

曹變蛟坐在一個土堆上暗自想到。

據他和叔叔曹文昭製訂的計劃，他先率部襲殺蒙古人以便立威，之後再遣人傳信以示親和之意，目的就是迫使青海一帶的土默特部歸降朝廷，以使得自己能從蒙古青壯中挑選人手組建大規模的騎兵。

率領千軍萬馬與敵對衝，這種場景無數次的出現在曹變蛟的夢境之中，他現在最想聽到的就是土默特部舉族歸降的訊息。

蒙古人天生就是馬上的戰士，隻要挑選出銳後把他們武裝整齊，那將會是一隻可怕的力量。

至於他們會不會產生反叛之心，這點倒是不足為慮。

因為自大明立國以來，有無數的蒙古人為大明效力過，蒙古人對加明軍並不排斥。再加上將婦孺據為人質，併爲其提供足以改善生活的資，不怕他們不忠心。

不管是蒙古人還是大明人，誰讓其生活的更好誰就是值得效忠之人，民族大義這個時代並不存在。

在打掃完戰場之後，幾名明軍探馬來報，前方十餘裡外發現一個水量不小的泉眼，並且周邊有部落搬遷的痕跡，看來剛纔這隻與明軍手的蒙古騎兵，是為了給族人斷後才主找上搜尋過來的明軍的。

“全軍集結前往水源！探馬再往西查探，遇敵即刻回稟！”

清澈的泉水奔流而出，延出一條蜿蜒小河，明軍士卒沿著兩岸排開，洗刷著卸下裝的戰馬，百十口裝滿熱水的鐵鍋中，煮的羊正散發著陣陣人的香氣。

從沸騰的鐵鍋中用短刀起一大塊厚的羊，待其稍稍變涼後，曹變蛟拔出短刀放到一邊，雙手握著大口啃咬起來，洗刷並餵飽了戰馬的明軍士卒流過來用食。

這些羊是前段時間從蒙古人那裡繳獲的，被宰殺過後切大塊，用大量的食鹽塗抹均勻後風乾數日，便可以長久儲存下來，吃的時候直接扔進鍋中加水煮即可。

對於長久以來缺乏食的明軍來說，起碼短時間還是百吃不膩的。

當然了，主要是北地氣候寒冷為了天然的冰箱，所以羊才能不會變質，要是在熱的江南，你用再多的鹽也冇用，冇幾天羊就會臭掉。

“將軍，看來那些韃子是鐵了心跟咱們作對，等俺們回去避過冬日，來年開了春，咱們一氣殺到韃子的王帳去，將那幫韃子殺個乾淨！”

坐於一旁的遊擊陳剛一邊嚼著羊一邊開口道。

“殺人隻是立威而已，多多招降蒙古騎兵纔是本；某與總製推測，皇上既是授命我等招募韃子騎兵，其意定是在於遼東建奴！遼東平原最利大騎兵縱橫馳騁，也正是我輩男兒建功立業之所！攻滅建奴收服失地、博一個封妻廕子纔是某之嚮往！”

想象著自己帶著上萬騎兵與建奴麵對麵互砍，曹變蛟的眼底閃現一抹狂熱之。

陳剛咧著笑道：“將軍勇猛無敵，將來封侯封伯不在話下！俺要是能混個參將噹噹就知足了！將來將軍要是當了侯伯，到時可彆忘了拔擢一下俺啊！嘿嘿嘿！”

“瞧你那冇出息的樣！參將就知足？隻要你跟著某勇殺敵，總兵亦是唾手可得！”

“總兵？俺地乖乖！那豈不是與曹總製一般大的兒？俺可想都不敢想啊！將軍你建功無數，到現在不過是個副總兵，俺這輩子可是不好辦嘍！”

陳剛泄氣的嘟囔道。

曹變蛟正要開口訓斥，忽然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傳來，聽聲音似有數十騎之多，莫非前麵有敵發現？

陳剛嚥下最後一口羊站起來：“準是有敵，將軍且稍歇，俺去看看！”

“小五！烤個麪餅吃！”

曹變蛟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一旁的親兵小五趕將腸袋中的新式軍糧倒進鐵盔中，然後加上開水後攪和一下一個大麪糰，用短刀起來，就著火堆烤了起來。

不一會功夫，陳剛匆匆折返回來，後跟著十幾個著皮袍的蒙古人。

“將軍，這夥韃子自稱是土默特王帳啥子汗遣來的使者，他們大汗指派，特來與我大明商議歸附一事！”

曹變蛟坐在馬兀上並未起，抬眼著眼前十餘名骯臟不堪的蒙古人，一陣風吹過，蒙古人上散發出來的臭味讓人聞之慾嘔。

孃的！怪不得陳剛他們韃子，這味道確實氣！

曹變蛟用輕蔑的目掃視過這群韃子，好似要看看從何下刀斬下他們的首級一般，那群蒙古人不由自主的了脖頸。

一陣撲鼻的香氣暫時遮蓋住了韃子上的氣味，正是小五烤製的麪餅散發出來的，這種混合了油、鹽、糖的香氣聞著讓人垂涎滴。

一陣雷鳴般的聲響傳來，這是那群蒙古人腹中發出的聲音。

“這位將軍，這般好之食，可否賞給我等品嚐一下？”

字正腔圓的大明話聲中，站在最前頭的一名中年蒙古人單手行禮道。

“嗟！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