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答本宮的問題！”秦羌沉聲，氣息急促。

常薑眸微閃，掙了掙，想將自己的手臂拿出來，沒能如願，遂蹙眉撒道：“羌哥哥攥疼我了......”

秦羌這才鬆手，放開的胳膊，卻依舊問：“你為何要將自己的眼睛給本宮？”

“不為什麼呀，”常薑撅撅，著自己被秦羌攥疼的胳膊，“我願意。”

“可是本宮不願意！”秦羌皺眉，未加思索隨其後口而出，近乎嘶吼，話落，見常薑一臉怔愣和傷，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分，又放緩了幾分語氣，可是依舊在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當初你們可曾問過本宮意願？而且所有人都瞞著本宮是什麼意思？為何本宮今日才知道？”

見秦羌緒激，常薑小臉滿是委屈：“當時羌哥哥誤惡瘴之地，毒昏迷，要急換眼，不然兩隻眼睛都得廢，時間急，本沒法去找合適的眼源，所以，我......”

常薑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才接著道：“不讓羌哥哥知道，那是我要求姨母這般的，因為，我不想羌哥哥覺得虧欠我什麼，這些都是我心甘願的，跟羌哥哥無關......”

“本宮在用的是你的眼，怎麼跟本宮無關？你們竟然騙了本宮這麼多年！”秦羌依舊有些緩不過來。

想起當時景，他記得自己是誤了惡瘴之地，毒昏迷，醒來後已是過了好幾日，當時眼睛蒙著布，很疼，他母妃跟他說，他毒了，傷了眼睛，已經找大夫看過，並且敷了藥，過幾日會好，還告訴他，為了尋他，常薑也了那個地方，眼睛也因為毒傷了，同他一樣在治療。

後來，他的眼睛好了，常薑的右眼因為淋了雨發炎了沒有好，徹底失明。

他一直知道的資訊，這些，這樣的。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常薑的右眼給了他，他從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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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屋裡的一片狼藉收拾乾凈，厲竹猛地想起避子藥的事。

昨日本打算出門去買避子藥的，結果到來召進宮的太監，進宮去了，然後又發生了那事，腦子裡一片渾渾噩噩的，將這麼大的事給忘了。

算了算時辰，已經過了一日了，好在應該有那種二十四個時辰之急避子的藥，一切還來得及。

出府的時候，正好到秦羌、常薑和雷塵回府。

已經一隻腳邁過了門檻，厲竹才發現他們三人，想迴避已是來不及，隻得著頭皮將另一隻腳也邁出來。

三人不知從何回來，剛下馬車。

雷塵和常薑都看到了。

雷塵隻看了一眼，又看向秦羌，沒做聲，常薑卻是當即喚了一聲：“煙護衛。”

厲竹頓時有些慌。

果然，秦羌徐徐抬眼，朝看了過來。

立馬窒了呼吸，剛想著該如何反應，卻見對方麵無表，目寡淡，隻瞥了一眼，將視線收了回去，而且，那一眼毫緒都沒有，完全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又像是隻在看一團空氣。

拾階而的同時，他牽了邊常薑的手腕。

常薑稍稍有些意外，側首看了看他，一笑。

紅霞朵朵、梨窩淺淺的模樣，彷彿讓即將要黑下去的天都亮堂了不。

厲竹長睫輕，對著他們三人的方向鞠了鞠，然後退至一旁，讓他們先進府。

走到跟前的時候，常薑還笑著問：“煙護衛是專門來迎接我們的嗎？”

厲竹垂眸頷首，沒有做聲。

秦羌也未再多看一眼。

倒是雷塵，走在最後，進了府門，還回頭看了兩次，眉心微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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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期而至。

用過晚膳，沐浴完，秦羌來到了書房，雷塵跟在一起。

秦羌讓雷塵幫他端著燈盞照亮，自己則是在書架各種找書。

雷塵發現，他找的幾本都是醫書，且都是關於眼睛方麵的醫書。

找完書，秦羌便坐在燈下翻了起來。

見他神淡漠、緒不明，雷塵幾次話到了邊，都咽回去了，不敢輕易開口。

“有事？”男人眉眼不抬，長指翻過一頁醫書，聲音清淡。

雷塵心裡汗了汗。

他並無任何表現，而這個男人又基本沒有看他，是如何知道？

不過，他本是有事，隻是不敢貿然稟報，竟然他先問了，他自是要逮著機會說。

“是，傍晚回府的時候不是到神醫出府嗎，然後......”

說到這裡，雷塵驀地想起耳房添置床榻的前車之鑒，連忙略帶解釋地繼續道：“畢竟是頂著屬下妹妹的份，不知出府意何為，恐闖下什麼禍事，所以屬下派了個人跟著，結果，發現進了一家藥鋪，買了.......買了.......”

邊說，雷塵邊睨男人，見他依舊眉目低垂在看書，依舊麵無表，像是毫不關心他說的事，又像是本沒有聽到一般。

他便頭皮一，接著道：“買了避子藥。”

男人正在翻書的手似是微微一頓，又似是沒有。

淡然翻過一頁，男人抬眸：“以後的事不用跟本宮匯報，跟本宮的關係，隻是醫者和病人的關係，或者說，本宮在製一味藥，是本宮的試藥者，僅此而已。”

雷塵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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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六月半。

當然，對厲竹來說，並不快，甚至可以說度日如年。

這幾日，什麼都沒乾，秦羌不再見，不再讓去做侍衛的事，而府裡的人也不會去吩咐一個太子的侍衛乾活，所以，基本於吃了睡、睡了吃，自生自滅狀態。

但是，畢竟是在同一個府，且的吃喝都是自己去廚房或者茶水間拿，所以，算秦羌不再見，卻並不是再也見不到他，難免低頭不見抬頭見。

隻不過，每次，他都是跟常薑一起，麗影雙雙，而對，他也從來都是像沒看到一樣，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為難、辱，完全當沒這個人存在。

知道，他這一次是徹底傷了心，也死了心了。

也好，也好，告訴自己，這不是想要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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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半，在午國來說，是特別重要的日子，不僅僅跟除夕一樣，是團圓的日子，除夕是年末團圓，六月半是年團圓，而且，在民間，還是男乞巧的好日子。

皇帝老早前有旨意，今年的年團圓飯在太子府吃，所以，太子府才會多日前做著各種準備。

厲竹本想如同尋常一樣，呆在自己廂房裡不出，可是帝王親臨，府所有人都必須前去跪禮接駕，隻得前去。

接完駕，府衛長又給安排了差事，又不得離開。

不過好在差事也簡單，是如同其他府衛一樣，站在一，負責秩序以及賓客安全。

換句話說，也是站崗。

其實除了府衛，皇帝自己也帶了許多衛，將太子府圍了個水泄不通，能有什麼安全問題？

今日來的賓客那日去四王府賞荷的還要多，那日隻是所有的王爺和公主，今日，不僅這些人來了，這些人的家眷也來了，還來了朝的一些重臣，以及重臣的眷。

今日的秦羌，一嶄新的月白華袍，頭頂冠玉束發，腦後墨發輕垂，風姿俊雅又氣質高潔，重臣的眷不年輕待閨的姑娘，一個一個都目追隨。

午宴在最大的花廳裡舉行，歌舞昇平、酒飄香，好不熱鬧。

酒興正酣時，皇帝突然提出，既然六月半是民間男乞巧的好日子，不如，大家也學習民間，讓在座的男未娶未嫁之人也乞巧一番。

提議一出，眾人紛紛附和。

隻是，如何乞巧？

眾人挖空心思，提出各種建議。

皇帝亦是一一思忖。

“這樣，每個參加乞巧的子，執荷一支，參與乞巧的男子，以羽箭之，誰先將子手的荷花花枝斷，誰人乞巧功？如何？”

見眾人一個一個出錯愕的表，皇帝連忙笑著解釋道：“哦，大家放心，肯定不能用的真羽箭，安全第一，用無頭箭，且乞巧的子可以不必親自場，指派下人頂替自己也可，另外，場時還穿護甲。”

如此的話，眾人自是紛紛好。

這方法的確好，又能試箭法，無頭箭能斷荷花枝，箭法必須了得，靠的是實力，又不失有趣和公平，而且，還絕對安全，另外，還有選擇的自由，不是自己心儀的子，可以不，不是自己心儀的男子，子可以躲避。

好，非常好。

一呼百應，皇帝著人去準備。

準備荷花，準備無頭箭，準備弓弩，準備護甲。

場地，在太子府前院，那裡又開闊又寬敞，完全進行得開。

參與乞巧的子皇帝欽點。

第一個被點名的是柱國公之常薑，然後是太師之王姑娘，禮部尚書之秦姑娘，還有蘇將軍之蘇姑娘，一起四人。

而參與乞巧的男子則是在場所有沒有婚娶的王爺和重臣之子都可參加。

說實在的，厲竹有些意外，意外皇帝會讓常薑參加這種乞巧，他不是說，日後一定是要嫁給秦羌的嗎？這樣參與，不怕秦羌失手，被別的男人搶了先，還是對秦羌的箭太有信心了？

當然，在午國乞巧隻是表達意而已，並非父母之命妁之言，換句話說，並非是定了終，若雙方同意，纔可姻緣，若一方不同意，是可以反悔和拒絕的。

看向秦羌，秦羌正在吩咐太子府的人準備什麼，看不出什麼緒。

不多時，一切準備緒。

皇帝移駕，眾人跟隨，一起離開花廳，去往前院。

秦羌已讓人在院裡擺好了椅凳，皇帝則是專門架了起了一華蓋。

眾人落座，乞巧開始。

皇帝的隨侍大太監胡公公分發荷花和護甲，四名子一人一份。

見其他三名子都讓自己的婢頂替場，常薑一人站在那裡還尷尬了一會兒，然後水眸環顧，目落在了一人，揚手一指。

若不是清晰地聽到說：“煙護衛替我吧，”厲竹真的會懷疑指的人不是自己。

讓？

厲竹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覺，為何越是躲事，事越找呢？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看過來，包括皇帝，也包括秦羌。

隻不過，前者眸深深，是厲竹看不到底的晦暗，而後者眸淡淡，看一個陌生人更加的平靜無瀾。

見不語不，常薑又顯得有些尷尬，紅著小臉怯怯道：“可以嗎？煙護衛。”

厲竹依舊沒做聲，隻不過，已拾步走過去。

有選擇的權利嗎？

天子當前，隻是一個下人。

而那個曾經不顧天威、不顧一切，給攔酒、替出頭、不惜揍自己兄弟的男人已經被徹底推開，已經被傷得一顆心死。

“有勞了。”

常薑將手的荷花和護甲都遞給，抿著小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跟道：“我的心思想必煙護衛肯定知道的，我跟羌哥哥兩相悅，所以，一會兒請煙護衛盡量避開他人。”

厲竹眸微斂，“嗯”了一聲，“我盡力。”

又不會武功，這種事，可控製不了，隻能盡力，盡力去躲去避，要看秦羌的箭了。

幾人紛紛穿護甲。

厲竹以為護甲會很重，因為聽說是金線集編織而，是真金，可讓意外的是，輕的，這樣也好，方便躲避，如果太重太沉，累不說，起來也笨拙。

護甲穿好後，四人按照指示來到空地的央。

而參與乞巧的男子則是隻能固定在事先畫好的一條線之外，不能靠近，隻能在原地發。

厲竹一看，男子一共有八人。

明顯僧多粥，想必一會兒定然很激烈。

子拿好手花枝。

男子也都彎弓在手，每人腳邊的箭簍裡各有二十支羽箭，蓄勢待發。

胡公公一聲令下，乞巧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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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並一章今天更新畢哈，明天見】

華帳暖，皇上隆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