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眼。
【太子侍衛雷煙欺君】
厲竹麪皮下的臉微微變了變。
字條隻這一句話,再無其他,字跡一筆一劃,非常工整,看不出是出自男人之手,還是出自人之手。
“你能給朕解釋一下麵的意思嗎?”皇帝再度重復了一遍方纔的話,聲音沉沉,在空氣碾過來。
厲竹本想裝傻,回他自己也不知道。
本來是,字條又不是寫的,怎知什麼意思呢?要問,也應該去問寫字條的人不是嗎?
然,沒有那樣回。
因為知道,其實皇帝已經知道是誰了,不然,本沒有必要找個差事將秦羌調開,然後,再讓人去太子府召進宮。
算欺君,是太子府的人,是秦羌的侍衛,隻是一個下人,於於理,要審要問,當是先找的主人,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
所以,也不想做一些無謂的掙紮,反正結果都一樣,當然,最主要的,是不想跟這樣的人多費口舌。
“回皇,京師有兩三家賣人皮麵的商鋪,生意都非常不錯,人家買回去,想必也不是擺在家裡好看的,定然是戴在臉,換句話說,在午國,戴人皮麵的人,並不在數,這並不犯王法,若非要說雷煙欺君,那也不過是雷煙帶著麪皮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皇。”
皇帝驟然一掌拍在麵前的桌案,“嘭”的一聲震得桌案一晃,也震得厲竹眼簾一。
殿的幾個太監嚇得都“撲通”跪在了地。
皇帝眸淩厲一掃眾人:“都給朕滾出去!”
幾個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皇帝,這才相信皇帝是說他們的,連忙行禮告退。
殿頃刻隻剩下了皇帝和厲竹兩人。
皇帝臉難看。
“你還敢說自己隻是戴了麪皮這一點欺君嗎?當初你是怎樣答應朕的?你說過離開太子,與他再無半點關係的,結果呢?結果不僅沒離開他,還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太子府,做了太子的侍衛,哼!侍衛?”
皇帝輕嗤:“一個武功都沒有的人做侍衛?朕看你的重點是,而不是侍衛吧?”
厲竹低斂著眉眼。
果然不出所料,他果然早已知道了是誰。
也是到這時,終於明白過來,已不是他的兒,他為何還要殺了?
是為了永決跟秦羌在一起的後患是嗎?
事已至此,反而不懼了。
既然他直接挑明,那也把話說清楚。
彎了彎,緩緩抬起頭。
“皇以為這是我想要的嗎?若非皇將我絕路,若非天地之大,無我容之,我又何須躲於太子府?”
皇帝麵微滯,本能地予以否認:“你說什麼朕聽不懂。”
厲竹笑笑,也不予爭辯和解釋。
他是帝王,是可以指鹿為馬的帝王,若敢做不敢當,又能有什麼辦法?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死一般的靜謐。
最終還是皇帝打破了沉默,聲音很冷:“是你無視曾經的承諾在先,背信棄義,休要在這裡怪朕無,朕明確告訴你,朕的兒子可不是秦羌一個,太子也並非秦羌不可,朕能立他,也能廢了他。”
字字帶怒,咬牙而出。
厲竹眸微斂。
所以這是承認自己派人殺了是嗎?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激不打自招了,皇帝又強自調了調息,繼續道:“太子日後是要繼承大統的,所娶之人必定要門當戶對,能給他的政途帶來裨益襄助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出?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如此出,本配不他?隻會拖他的後?且不說你出生鄉野,沒有任何世背景,單說你娘……”
說到這裡皇帝頓了頓,才接著道:“所謂好不侍二夫,算朕當時沒有給名分,也不應該做出再嫁二夫這樣失貞失德的事。”
厲竹垂眸,角一點譏誚微弧。
果然秦羌說得沒錯,這個男人要殺的原因還有這方麵的因素。
所以,因為他是天子,他是男人,允許他始終棄,不允許人再有選擇?
搖搖頭,覺得很悲哀,為娘悲哀,為天下人悲哀,也為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悲哀。
“首先,我並不是我孃的親生兒,此生隻有一個兒,是和皇所生,如今已是大楚皇後的聶絃音,我隻是的養,其次……”
“你不是厲雲初所生?”皇帝將的話打斷,難以置信。
“不是。”厲竹搖頭,“其次,我深知自己份卑微,從未想過要跟太子殿下有什麼結果,所做種種不過是想活著而已,此次進太子府,一是為了活命,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一味藥。”
皇帝一怔:“什麼藥?”
**
秦羌在驛站跟烏淩國皇商事談完,天已經黑。
讓雷塵去訂了一品居酒樓的豪華雅間,準備夜裡宴請幾位烏淩國皇商,一來給幾人接風洗塵,二來慶祝他們合作談。
讓幾位皇商稍作休息,他先回府換件袍。
回到太子府,便迫不及待地讓婢去喚厲竹過來。
休息了那麼久總該休息好了吧?
誰知婢告訴他,煙護衛被皇宣進宮了。
“什麼?”他正端著茶盞準備飲茶,聽到這個訊息,以為自己聽錯了,“進宮?雷煙?”
婢確認:“回殿下,是的。”
秦羌臉一變,手的杯盞“嘭”的一聲跌落在地,摔得碎。
所以……
所以,讓他去跟烏淩國皇商談生意是調虎離山?
“雷塵,準備馬車。”
下一瞬,又嫌馬車慢,急喚住雷塵:“等等,不用馬車,準備一匹馬,快去!”
“是。”見秦羌一臉急切,雷塵也不敢有半分耽擱,領命飛快而去。
可縱然這樣,秦羌似乎還是等不及,大步追雷塵:“本宮自己去馬廄騎。”
雷塵還未回應,隻見眼前人影一晃,待他反應過來,哪裡還有秦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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