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義走近：“可否借一步說幾句話？”

卞驚寒剛準備說不行，被絃音再度扯了扯他的袖襟，回在前麵：“自是可以。”

卞驚寒瞬時臉變得有些難看。

絃音抿一笑，轉麵對著他，一手繼續輕輕晃著他的袖，一手指了指不遠，討巧道：“我們在那裡，在你眼皮底下說。”

卞驚寒這纔不不願“嗯”了聲。

兩人的言行舉止皆落在場的眾人眼裡。

厲竹眸底劃過一抹羨慕，垂眸彎了彎，秦羌眸微斂，深目看了一眼。

絃音拾步走到指的那個地方，秦義也舉步過去，自始至終，既未跟卞驚寒打招呼，也未跟秦羌和厲竹打招呼。

“你真的是父皇的兒？我們是兄妹？”還未站定，秦義迫不及待地開口相問。

見他如此急切又難以置信的模樣，絃音眸斂了斂，不徐不疾、不冷不熱道：“不確定，也有可能是姐弟，那要看我們二人誰先出生。”

秦義眉心微攏。

他的重點不是這個，他的重點是，他們是不是手足？

兄妹也好，姐弟也罷，他們還不都是同一個父親的兒。

“你恢復記憶了嗎？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

絃音搖頭，“沒有。”

“那你怎知自己世？”

“聽人說的。”

“誰？”秦義鍥而不捨，而問。

絃音眼波微閃，“我也不知道是誰，隻跟我說了我的世，說我是厲老神醫和午國皇帝的兒，然後走了。”

秦義凝著，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大概是意識過來會讀心，在迎他的目時，他又將視線撇開了去。

麵卻是掩飾不住的黯然和失落。

絃音在想，他到底是因為他們是兄妹而失落，還是沒有恢復記憶、不是綿綿而失落呢？

兩者皆有吧。

想起綿綿的囑托，便沒再多說。

這廂，卞驚寒也在催：“好了嗎？”

“好了好了，”絃音回道，然後指了指大家，跟秦義道：“所有人都在等我一個，若沒什麼事，我走了。”

說完，也未等秦義反應，小跑著回到卞驚寒這邊。

馬車之前，卞驚寒再次轉看向秦羌：“本打算叨擾貴國太後孃娘，神醫說，太後孃娘亦是有毒未清、不可用，那，聶絃音歲歲枯的解藥，隻能是殿下配了，朕半個月之後會派人來跟殿下取。”

秦羌沒做聲。

卞驚寒也不以為意，轉，正準備扶絃音馬車，忽然空氣傳來一陣袂簌簌的聲響，一黑人從天而降，落於卞驚寒的馬車前麵。

眾人一驚，還以為是刺客或者什麼人，卻見對方落定對著卞驚寒恭敬一鞠：“皇。”

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是衛。

卞驚寒斂起眸：“怎麼了？”

能讓衛大白天現，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黑人看了看眾人，卞驚寒眉心一攏：“講！”

“剛接到飛鴿傳書，定遠大將軍劫獄謀反了！”

卞驚寒臉一變。

在場眾人全都大驚。

劫獄謀反？

劫誰？前太子？

絃音亦是驚駭得不行，轉眸看向卞驚寒。

定遠大將軍不是宋蓉的父親嗎？

這剛準備回去置宋蓉，他們倒是先下手為強了。

果然是國不能一日無君，他們分明是瞅準了卞驚寒來午國的這個良機。

卞驚寒薄抿起，靜默了片刻，示意黑人：“什麼況，詳細說！”

“宋將軍帶人包圍了皇宮，因為事出突然，宮毫無防備，又加宮裡有前太子的殘餘勢力跟其裡應外合，他們功劫出了前太子，但是為了名正言順，他們暫時還沒有大的作，隻是在太皇頒發廢帝重立之聖旨，他們打的旗號是‘除妖、清君側、保忠良！’。”

在場眾人自是都知道妖指的是誰。

絃音自己又豈會不知，心裡真是汗得不行。

也是到這時，才徹底明白過來，宋蓉如此顛倒黑白，將他們那樣記史書的真正目的。

保忠良？指的是卞驚卓吧。

如此一來，他們的此舉是正義的平叛之舉了，待卞驚卓登基，都不需要費力去讓史修改已經歸檔的史記了。

做過史，很清楚，皇帝修改自己年號的史書不難，但是，要想修改一屆帝王，或者屆帝王的史書，那不那麼容易了，這是規定，那些已經為真正的歷史，皇帝也沒有許可權去改，若想改，那得費一番心思。

宋蓉這是既出了自己的惡氣，又替卞驚卓鋪好了路呢。

黑人的話還在繼續：“他們給了太皇一日之期，限太皇一日之頒旨。”

一日？

眾人大驚。

他們趕回去，最快也得四日，如何來得及？

卞驚寒蹙眉：“不是有衛軍和常將軍的大軍嗎？”

“他們事先已挾持了衛軍幾個副將的家人，而常將軍那邊，聽說有人在水裡荼了毒，全軍毒，除了這兩支護皇城的軍隊，張將軍駐守崇山門，舉兵過來至得四五日，而李將軍在邊關，班師回朝時日更多。”

在場幾個大楚的人，臉全都全無，包括絃音。

所以，他們鞭長莫及，救援的軍隊也鞭長莫及是嗎？

怎麼辦？

卞驚寒麵冷峻，靜默片刻，轉看向秦羌：“看來，還得先在殿下的太子府叨擾些時辰。”

眾人一震。

不走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不應該是趕快回去才對嗎？算來不及，也不能停、也要往回趕不是？

瞭然眾人心疑，卞驚寒再度出聲：“大家也知道信鴿傳書不是何時何地都可以收到，我們在路，可能會斷了跟那邊的聯係，我們必須時刻掌握那邊的況才行，而且，我們回去至得四日，對方隻給了一日時間，反正是來不及，那這關鍵的一日，我們不能用於趕路、奔波在路，而是應該用來想辦法對應。”

大家恍悟，紛紛點頭。

秦羌微微瞇了狹長的目。

所謂飛鴿傳書的原理他自然懂，是通過鴿子回巢的天識路識地址，所以，這個男人的言下之意，在午國有他的鴿巢？

雖然這也是早意料之的事，可聽他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心有些滋味不明。

在他的午國設鴿巢，除了關注他們午國政事靜，還能方便聯係某人吧？

眼梢輕掠，瞥了眼厲竹，隻一眼又極快地收了回來，角一勾，朝卞驚寒揚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榮幸之至。”

厲竹依舊提出告辭：“我也幫不忙，我繼續去找人了。”

絃音心念一，連忙拉了的袖：“找人不急，你先留下，方纔不是說常將軍的大軍全部毒嗎？雖然不能趕過去，但是，可以飛鴿讓他們描述毒者癥狀，你是神醫，你最幫得忙。”

剛剛厲竹說繼續去找娘，有些顧慮，便也沒有阻攔，本打算跟卞驚寒商量後，再看以什麼理由一兩日之後飛鴿傳書給薛富，讓他們回來。

現在正好有由頭。

而且，說的也是事實。

見這般說，而且卞驚寒也深表同意，大家都覺得有道理，厲竹自然留了下來。

一行人府，再度回了花廳。

隻不過這一次，秦羌讓人了茶水糕點之後，屏退了所有下人，自己也離開了花廳，將空間都留給了他們大楚的幾人。

秦義見狀，駐足了片刻，也走了。

絃音看了看眾人，大家都麵凝重。

卞驚寒大手執著茶盞的蓋子，低垂著眉目在把玩，絃音知道，他在想辦法，也不敢出聲打擾。

花廳，人不，卻聲息全無、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靜謐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撞擊聲，是卞驚寒將手裡把玩的杯蓋子蓋在杯盞的聲音。

那一聲像是落在了眾人的心頭，大家都是心一悸。

齊齊抬眸看向卞驚寒。

卞驚寒薄輕啟：“朕原本三王府儲備的兵力還在，且都在皇城城郊，調集起來也快。”

“那這樣豈不是暴了皇曾經是三王爺的時候，也在韜養晦嗎？”管深當即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那也沒辦法，隻是，這些兵力還不夠......”卞驚寒蹙眉，長指挲著手杯盞的盞壁，“十一沒有養兵......二王爺倒是有，隻是他較穩重保守，大家不知罷了，其實據朕所知，他的人並不，隻不過，在這樣的時候，他可能不會相助，不是可能，是一定。”

“為何？”絃音問。

“一來，如同方纔管深所說，他如果出兵相助，暴了他養兵、暗自韜養晦的事實，二來，如今況危急、輸贏形勢不明確，更何況，目前來看，卞驚卓的贏麵更大，二王爺如此保守一人，不會輕易站隊，若要站，也隻會站卞驚卓那隊，平素與朕也不深，倒是以前卞驚卓在位時，兩人關係不錯。”

眾人聞言，又蔫了。

絃音卻是眸一亮：“我看未必，有一個人出馬，一定能讓他站我們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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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三千字，真相馬說，晚還有更】

華帳暖，皇上隆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