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跋涉，我累得筋疲力盡，看到眼前的形，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只是條件反地往後退了幾步，心力瘁得似乎要暈過去了。

然而四周的人看到我的樣子，卻都笑了起來，接著就有人將那兩扶了起來。我這才發現，那兩個原來是假人，是往潛水服裡不知道塞了什麼東西，而那兩個腦袋是兩個吹了氣的黑防水袋，上面了兩片拍扁的口香糖，中間還粘了兩粒石頭當眼珠，因爲防毒面的鏡片模糊，加上神經敏，乍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

當下我自己也失笑，扶起假人的人就把假人移到石門，我就問邊上的人，這是幹什麼？

一個人就對我道：“嚇唬蛇用的，這裡的蛇他孃的太了，只要人一就肯定出事，所以我們不敢留人下來看營地，不過好像它們還分不清楚真人假人，把這個堵在門口，晚上能睡得踏實點。”

聽那人說話的語氣，顯然深這種蛇的危害，接著有人拿出剛纔的那種黃的煙幕彈，丟進篝火裡，一下子濃煙騰起，另外有人就用樹枝拍打放在地上的裝備。

“這是硫黃，用來驅蛇的。”那人繼續道。

拍打了一遍，似乎沒有什麼靜，這些人才七倒八歪地坐了下來。

有人從一邊的裝備裡又拿出幾個用樹枝紮起來的、簡陋一點的假人，把自己的服掉，給假人披上，然後都堆到了門口和坍塌的口子上。

搞完之後，氣氛才真正地緩和下來，黑眼鏡往篝火里加了柴火。然後分出去幾堆。這小小的蹟之地空間被照得通紅通紅。四周地人陸續摘掉了自己地防毒面。有個人見我不摘，就示意我沒關係，說這些蛇非常奇怪，絕對不靠近火，加上我們剛纔查過了，基本上沒事。

我只好也摘掉防毒面，戴了六七個小時，臉都快融化了。一下清爽多了，眼前的東西也清爽起來，我也得以看到三叔那些夥計的真面目。

一打量就知道潘子說得不錯，除了兩三個老面孔之外，這一次全是新鮮人，看來三叔的老夥計真的不多了。

我們紛紛打招呼，有一個剛纔給我解釋的人，告訴我他做“拖把”，這批人都是他帶來跟著三叔混的。

我聽著他的語氣有點不舒服地樣子。不過又聽不出來哪裡有問題。

黑眼鏡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樂呵呵地看看我，拿出東西在那裡吃。很多人都了鞋烤腳，一下子整個地方全是酸腳氣，我心說：他孃的就這味道。不用假人那些蛇也進不來啊。

正想著。三叔坐到了我的邊上，遞給我吃的東西。我們兩相對，不由都苦笑。他道：“你笑個屁，他孃的，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真想死你。”

我連和他扯皮的力氣都沒有，不過此時看三叔，卻發現他一掃醫院裡的那種委靡，整個人神采奕奕，似乎又恢復了往日那種梟雄的本，不由有些釋然，道：“你就是死我，我做鬼也會跟來。三叔，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你侄子我知道這事兒我不了干係，要換是你，你能就這麼算了？”

三叔應該已經知道我跟來地來龍去脈了，點起一支菸狠狠吸了一口，還是苦笑道：“得，你三叔我算是認栽，你他孃的和你老爹一個德行，看上去趴趴的，底裡脾氣倔得要命，我就不和你說什麼了，反正你也來了，我現在也攆不回去。”

我是粲然一笑，就問他道：“對了，你們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到我們前面去了，潘子不是說你們會在外面等信號的嗎？”

“等不了了，您三叔知道文錦在這裡等他，而且只有這麼點時間，怎麼可能還等你們的信號。”邊上地黑眼鏡笑道，又拍了拍三叔地肩膀，“三爺，您老爺子太長了，咱在長沙唱k的時候可看不出來您有這種懷。”

三叔拍開他地手，瞪了他一眼，解釋道：“我當時聽了那老太婆和我說，文錦在前面等我們，就意識到這可能是我這輩子見文錦的最後一個機會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否則，你三叔我這輩子真地算是白活了，所以我一點險都不能冒，說實話，你三叔我只要這一次能見到文錦，就是馬上讓我死也願意了。”

我聽了一激靈：“等等，聽老太婆說？”一下意識到他指的是定主卓瑪。心裡一暈，心說“不會吧”，“這麼說來，……也……給你傳口信啦？”

看著我莫名其妙的臉，黑眼鏡就“咯咯咯咯”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三叔點頭，就把他和黑眼鏡會合的形和我說了一遍。

原來，三叔的進度比我們想象的快得多，潘子帶著我們剛出發不到十個小時，三叔他們已經趕到了魔鬼城並得知了況，就在他認爲事一切順利的時候，當天晚上，定主卓瑪竟然也找到了他，也和我與悶油瓶在當時遇到的一樣，傳達了文錦的口信。

三叔不像我們那麼老實，他立即追問了定主卓瑪更詳細的信息，定主卓瑪還是在和三叔玩神，但是三叔豈是那麼好脾氣的人，加上他一聽到文錦還活著的消息立即就抓狂了，人把扎西和定主卓瑪的媳婦放倒，過程三叔沒和我說，顯然是來了狠的，威脅了那老太婆。

道上混的做事的方式真的和我想的很不一樣，這事我是做不出來的，雖然我不贊同三叔的做法，然而這肯定是有效果的，那定主卓瑪只好了文錦代口信的況，並且把我和悶油瓶也得到口信的事和三叔講了。

“說當年和探險隊分開之後的一個月，在格爾木重新到了文錦，當時地文錦似乎經歷了一場大變。整個人非常憔悴。而且似乎在躲避什麼人。把文錦帶到家裡住了一晚。就在當天晚上，文錦把錄像帶給了，讓代爲保管。”三叔道，“之後地十幾年，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一直到幾個月前，忽然收到了文錦地信，讓把三盤錄像帶分別寄到了三個地址。並告訴，如果有收信人上門來詢問，就傳達那個口信。”

知道文錦在它木託後，三叔幾乎瘋了，立即起程找到了這片綠洲，因爲我們的車胎了，最後幾天進展緩慢，他們就是在這個時候超過了我們，進綠洲之。但是他們進的是和我們不同的口。

之後他們連夜在雨林中行進，在那片廢墟上紮了營地，當晚三叔帶人出去尋找文錦，回來的時候，剩下的人全不見了。三叔就知道出事了。在第二天早上他們發現了我們的信號煙。三叔就打起紅煙讓我們不要靠近，自己帶人去四尋找。一路就被那些蛇引著，最後也找到了那個泥潭。接著，他們就聽到了口之下有人驚，於是立即進救人，沒想到，那些聲音竟然是蛇發出來的。

之後地事，就不用敘述了。

聽完之後，我不啞然，這和我想象的況差不多，我當初看到文錦的筆記前言，就有覺其中肯定有三叔的份。不過證實了，卻反而有點不太相信。

如此說來，定主卓瑪對更深的事也並不知。被阿寧他們找到，重新僱用做嚮導，完全是一個意外，否則，我們聽到口信的地點，應該是的家裡。

我腦子裡的線越來越清楚，一些碎片已經可以拼接起來了：文錦的筆記上所說地三個人，顯然應該是我、悶油瓶和三叔。我之前以爲阿寧收到了帶子，之前也證實是給悶油瓶的，悶油瓶這一次和三叔合作，將帶子送到了阿寧的手裡，是爲了讓阿寧他們能夠找到定主卓瑪，並策劃這次行。

所有事的矛頭都直指向裘德考這一次行的目地了。這一次，大家全是最後一搏，幾乎用盡了心機。

想著，我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三叔道：“三叔，既然你也收到了口信，那你不是也應該收到了一盤錄像帶？”

三叔擡眼看了看我，把菸頭丟進篝火裡，點了點頭：“對。”

“果然！”我心道。

“這盤錄像帶，應該是咱們在吉林地時候寄到杭州的，我不在地這段時間堆了一堆的東西，混在裡面，我剛回去沒發現，後來整理鋪子地時候，纔看到。”他看著我說，“並不是我有意瞞著你。”

我點頭，這我確實相信，這時候心裡一衝，就問三叔道：“三叔，你不覺得這事奇怪嗎？寄給你，或者寄給那小哥，這都說得過去，可是，文錦姨爲什麼要寄給我呢？你們談的時候，我還很小很小，我實在想不通，這事難道和我也有關係？”

而且，錄像帶中還有那樣驚悚的容，那個人真的是我嗎？還是隻是別人的惡作劇？

三叔看我表變化，嘆了一口氣道：“不，其實，你文錦姨把東西寄給你，是有的理由的。”

第四十三章第三夜：錄像帶

“什麼理由？”在篝火的溫暖下，我的疲憊逐漸地減輕，上的傷痛襲來，整個人沒有一不疼，然而我並沒有在意那些不適，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邊的三叔上。

火下的三叔顯得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煙兒，才繼續道：“我說了你能相信嗎？”

他看著我，我也啞然，顯然，我是不可能信的。之前在醫院我發了誓絕對相信他，但是我食言了，然而三叔也沒有說實話，我們之間的博弈似乎進了一個死循環，在這種況下，三叔任何的解釋都是徒勞的。

他沙啞地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騙你，那是我有非騙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會一直騙到最後一刻，我料準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與其浪費我的力氣。還不如等我們找到。你自己去問吧。”

我長嘆一口氣，忽然覺一下子和眼前的這個以前如此親地叔叔產生了莫大地距離，我有點控制不住道：“三叔，我真不想這樣，我也想回到以前，您說一我絕不說二地時候，不過，現在我真的看不你。咱們就不能再扯皮一回？您就讓讓您的大侄子。”

三叔看著我，又點起了一支菸道：“大侄子，這是最後一回了，我保證，我太累了，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我們兩個人相視苦笑，兩相無話，我心裡非常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總覺一個不可化解的死結在我心裡堵著，而且不是麻繩，是鋼筋的死結。

靜了一會兒，三叔又對我道：“其實。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這件事裡面的水太深，牽扯的太多了。我自己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你三叔我其實還是能理解你地的。”

我心說：你理解個屁，你就算知道得再，也肯定比我知道得多，我們兩個在這件事裡，所的位置是完全不同的，你是在事的中心，而我現在怎麼說也只是在外面看著，連進去的門都找不到。

不過多說無益，即使是這樣，我也走到這一步了。我看了看外面黑漆漆一片的地下水池，不想再去想這些事，反正我已經跟著他了，除非他把我殺了，否則我一定要跟他到底。

喝了幾口辣椒茶去溼，我扭傷的地方開始發作，我一邊著，就轉移話題道：“對了三叔，文錦姨寄給你的錄像帶，是什麼容？”

三叔站了起來，要我讓開，從他地行李裡，拿出了他的手提電腦：“我沒法來形容，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