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下來,兩個人疲力竭,誰也走不了,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我們的汗水開始冰涼起來,這裡地晝夜溫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阿寧往地上一坐,對我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們沒有手電,這裡全是石頭,也沒法生火。只得趁天沒有完全黑下來,找過夜的地方。今天晚上連月亮都不會有,這裡肯定一片漆黑。”
我也倒在地,擡頭看天,只見天上一片黑雲,雲得更低了,夕地金芒從雲的隙裡如劍一般刺下來,形了一個巨大的金十字,十分的壯觀,這麼厚的雲,如果風不大起來,是吹不走地。
當夜我們就用石頭搭了一個石頭槽,在裡面窩了一個晚上。我和阿寧上就只有單,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阿寧直接就進了我地懷裡,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夜晚的魔鬼城裡一點線都沒有,你簡直就無法想象那種恐懼,整個空間你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各種各樣地聲音從四周傳來,甚至還能聽到有些聲音從你邊經過,好像有東西在魔鬼城穿行一般。
這種況下幾乎是完全睡不著的,我們只好聊天消磨時間。
期間,我們就討論爲什麼會走不出去,想了很多的可能,都討論不出子醜寅卯來,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扎西給我們的信息是錯的,也許這裡的魔鬼城遠遠不止八十平方公里。阿寧說,如果明天再走不出去,就找座高點的山崖,爬上去看看。想來也奇怪,我和阿寧並不悉,如果是平時這麼親暱的舉,我可能會覺得非常的尷尬,然而這時候我卻覺得無比的自然。
這也算是溫香玉,可是我一點想法也沒有,突然就想起了柳下惠,突然很理解他。他當年也是在嚴寒之夜擁抱著一個子,沒有任何越軌之事,我也是一樣。想想,要是一個男人在沙漠裡走上一天。然後半夜在近零下的溫度裡去抱一個人,就算是個絕世恐怕也不會有任何越軌的舉,因爲實在沒力氣了。
我幾乎是一個晚上沒睡,只瞇了幾下,也都是十幾分鍾就醒。一個晚上我都在想七八糟的事,想得最多地還是睡袋和帳篷,想著那些藏人的呼嚕,當時怎麼睡也睡不著,還埋怨睡帳篷對頸椎不好,現在顯然想到那睡袋就是覺渾的嚮往。
早上天一矇矇亮。我們就爬起來,那狀態很糟糕。我從來沒有這麼累過,覺上所有的都不控制,眼睛看出去都是迷糊的。特別是口,已經到了非常難以忍地地步,連里的唾沫都沒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些慌,就和阿寧著自己的雙臂開始趕路。
繼續走,這一次是阿寧走在前面。因爲晚上還睡了一點,比我有神。我們繼續按照昨天的走法,一路下去。很快,又是三個小時,無盡的魔鬼城,這時候比無盡地戈壁還要讓我們絕。我看著遠不到頭的巖山地重重黑影。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覺我們就像被關在一個巨大沙盤裡的螞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玩弄於掌之中。
熬過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中午,這時候我纔開始有飢,但是這和口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我的嚨都燒了起來,覺一咳嗽就會裂開來。
走到後來,我們實在忍不住了,阿寧就開始巖山。但是一路過來巖山都不好爬,最後我們找到了一座比較高大的土丘,咬牙關爬了上去,站到頂上往四周眺。
然而也沒有作用,這裡的巖山都差不多高,我們目力能及的範圍,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山,本看不到頭,再往外就看不到了,但是能肯定地一點是,我們絕對不在魔鬼城的邊緣。
我和阿寧愣在那裡,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們怎麼走,都好像是在這魔鬼城地中心?難道,有什麼力量,不想我們走出這個地方?
我們爬回到土丘下,找了一個有涼氣的地方休息,我和阿寧商量怎麼辦,這好像已經到了絕境。我們走不出去,邊沒有任何的食和水,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連走路的力氣都不會有了。可能會死在這裡。
我心中琢磨著,冒出的涼意,已經在考慮人不喝水能活幾天。
在涼舒適地環境下,據說是三天時間,但是現在我們一路走過來,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地消耗非常大,我估計能夠撐到三天已經是極限了,據說喝尿能多活一天,可是狗日的我哪裡來地尿。
想著一陣絕,也就是說,就算我在這裡不,也最多隻能活兩天時間,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而我們又走不出去的話。
阿寧顯然也作著同樣的打算,低著頭。
接下去怎麼做,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繼續走,也許能夠走出去,然而如果失敗,則明天就可能是我們的死期,我們會在這裡水而死;而不走,等待別人的救援,希十分的渺茫,也最多能活兩天時間,還是會死。
阿寧是格很強悍的人,我雖然有放棄的念頭,但是在生死關頭,倒也不算糊塗,我和最後合計,就是繼續走,走到死爲止。
不過阿寧此時比我要冷靜,開始做一些石頭的記號,並且拆下了手鍊上的銅錢,有一條銅錢穿起來的手鍊,在石頭記號下。說如果有人在找我們,那這是一個希,最起碼,他們能發現我們的。
這些銅錢相當的值錢,放在這裡當記號,相當於放了一塊金磚在這裡,我想著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貴的記號,可惜,它指引的是我們的葬之地。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繼續在這魔鬼城裡穿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
三天三夜滴水未進,到了最後,連意志力也沒有了,好比一個行走。
從第二天的夜裡起,我的一切知覺都不再清醒,我看見的東西,都是沙礫的戈壁和四周高聳的巖山,這些景有時候甚至在旋轉,我不知道是自己在轉,還是真的天在轉,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事可能發生,哪些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有時候我就覺自己已經死了,自己是在飛,然後下一秒,我就看到阿寧在我前面蹣跚地前進,煎熬還在繼續。
此時我還在期,期著能突然看到廣闊無垠的戈壁,或者前面的巖山一過,我們就能看到戈壁了。然而,除了巖山還是巖山,好像怎麼都走不完似的。
最後終於,阿寧先倒了下去,我看到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那一瞬間,我有了瞬間的清醒,接著我就絆到了東西,也滾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絆到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在石頭上還是沙地上,那一剎那,我就看到了天,那不是藍天,是黑沉沉的烏雲。
我心裡苦笑,如果不是沒有太,我想我現在已經開始腐爛了,可是,就算給我多活了幾個小時,時間也到了。
看著烏雲,我想站起來,可是本沒用力氣,眼皮越來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剎那,我忽然看到天空閃了一下,好像是閃電,接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一切都遠去了。我緩緩地沉了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