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明鶯飛草長,汪府裡春季盛開的鮮花,全都開放了,鮮艷燦爛,馥鬱芬芳,給人一種匆匆生機的景象。
正是在這樣的春裡,葉安世攜妻帶兒回到了京兆。
他們在接到緹騎的書信後,立刻就準備返回京兆了,隻不過後來接到了葉綏的書信,讓他們稍安勿躁,待京兆這裡一切都安頓好了纔回來。
既然如此,他們隻能按捺著激急切的心,等到了現在。
他們從嶺南道出發,一路急趕,終於在一年中最生機的時候回到了京兆。
如今的太平巷葉家,地位十分尷尬。
按理說,葉家是太寧帝的母族,但葉家已經將嫡枝二房、三房除族,而太寧帝之母,正是葉家三房的兒。
這樣的況下,葉家還是不是太寧帝的母族呢?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問。
其實許多員也不明白,葉家明明出了一個寵妃,而且還生下了一個皇子,葉家的人為何要支援其他皇子呢?
葉家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過支援皇上,如今這樣發尷尬境地都是他們自找的。
葉家族長葉居譙當年被人評價為「為有道、治家有方」,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所幸,葉家還有幾個族老能豁得出去,一方麵立刻更改族譜,表示當初將二房三房除族,是韋皇後所迫,主要是為了保護這些人;
另一方麵,則是向太寧帝上疏,表示會嚴懲葉居譙,將其族長之位免除,改任葉安世為族長,懇請皇上開恩,雲雲。
讓葉家族老送一口氣的是,太寧帝接下了葉家族老的奏疏。
不過,太寧帝看在自己母後與姨母是葉家人的份上,沒有問罪葉家,卻不代表著就能原諒葉家。
以德報怨?可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因此,太寧帝對葉家的態度十分明顯。
誰都知道,皇上不喜歡除了葉家嫡枝二房、三房的人,即便登基為帝,也絕不會重用除此兩房外的葉家人。
此外,他還將與葉家大房有關係的人家重重問罪,譬如臨川侯府。
臨川侯府是五皇子鄭繁的忠實擁護者,過去那些年沒給純妃添麻煩。
鄭雲回可以用曾經站在五皇子、韋皇後一係的人,但是怎麼個用法,卻十分有講究。
臨川侯府這樣的人家,隻要一查都能查到各種問題,他是絕對不會用的。
在褫奪臨川侯府爵位之後,太寧帝也下了一道指令,那就是令葉居譙和葉家大房的搬離太平巷。
對此,葉家人當然不會有異議。
事實上,隻要太寧帝不問罪,他們就已經恩戴德了。
從此以後,每一個葉家人都知道,以後所倚仗的人是誰了。
那就是尚未回到京兆的葉家二房、三房的人。
因此,在葉安世等人尚未返回京兆,也無需葉綏去打點,葉家族老們就已經太平巷葉家收拾得妥妥噹噹了。
特別是二房、三房,不但乾淨整齊,還多了許多傢佈置,總之一切都十分舒適,務求讓居住其中的人滿意。
葉綏聽到這些稟告後,隻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太平巷是兩世長大的地方,儘管那裡有葉居譙朱氏等所痛恨的人,但也有父母兄長這些始終關心護的人。
那裡給留下了許多好珍貴的回憶,不會因為某些汙穢而放棄它。
至於汙穢……清出太平巷不就好了?
汪印輕著葉綏的頭髮,淡淡道:「阿寧,這樣就夠了?」
放過葉居譙和葉安泰等人,隻將他們趕出太平巷,未免太便宜了他們。
葉綏笑著點頭:「夠了呀,這樣就夠了。」
從今以後,葉居譙和葉安泰隻能仰仗父親氣息行事,隻能看著太平巷的榮華富貴而不可得,必定日日抓心撓肝悔恨不已。
這樣的懲罰,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
汪印明白了的意思,挑了挑眉,道:「本座還以為你會說,放過他們是為腹中孩兒積德呢……」
葉綏「哈哈」笑了兩聲,道:「便是我為孩兒積德,也無需用這樣的方式。」
放過他們算積什麼德?
全力守護大安朝,盡心輔助主,免國朝分崩離析,免百姓流離失所,這纔是積德。
兩人彼此相視一笑,意在彼此眉眼間流淌。
汪印忍不住側,朝葉綏靠過去,將印在上,輕而留,傳遞著他心的滿足和歡喜。
經過三個月的心調養,葉綏的狀態已經大好了。
先前那種難以安眠的況已經沒有了,如今的,臉容圓潤,小腹已經隆起,看起來有種獨特的溫。
葉綏容貌艷麗,之如灼灼烈火,如今因為有孕,增添了許多過去沒有的溫平和,便了那種灼灼之,隻讓人覺到舒適溫暖。
汪印眉眼間都是溫:「阿寧,你今天覺怎麼樣?孩子乖不乖?」
說罷,他小心翼翼將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隨即,便能覺到孩子跳了一下。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眼中充滿了期待。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第一次到孩子跳時的心,每次想起的時候,依然會激難抑。
那時候是晚上,他和阿寧躺在床上說著話,他像往常那樣將手放在阿寧的腹部上,不想卻到一下輕輕的跳。
他乃習武之人,覺是何等敏銳?但是,那一刻他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覺,當再次到那種跳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慌了。
他彷彿被燒著一樣,不,即便是被火燒著,他神容也是毫無變化的。
但當時他一下子鬆開了手,無措地看著葉綏,結結地說道:「阿寧,孩子……孩子……」
汪督主這一生極有過什麼慌無措的時候,唯有一次,是封伯罹難之時,他難以麵對封伯的死;
如今,他再次到這種心緒,是現在到孩子的跳,是因為……新生和希。
在瞬間的慌過去之後,他眼神驟然迸發出驚人的彩,周的淡漠瞬間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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