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綏遠遠看著這個姑娘,心想道永昭十八年,這個姑娘還沒有嫁到顧家,還沒有盡折磨待,還沒有!
沈文惠見葉綏呆楞,便順著的目看過去,然後好心介紹道「阿寧,我認得這位姑娘!我前不久才見過,是太原尹的,好像姓甘,什麼來著,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沈文惠悶悶地敲了敲腦袋,始終想不起這個姑娘什麼了。書趣樓()
「甘妙,太原尹甘衡言的,甘妙。」葉綏在心裡默唸道,補完沈文惠忘記的容。
對這個姑娘,葉綏當然知道得比沈文惠清楚。甘衡言至為疼的甘妙,後來為顧家二的甘氏,前一世是的妯娌,怎麼會不清楚呢?
甘妙的年紀比大一些,定親比早,卻嫁得比晚了三個月。前一世,嫁給顧璋為顧家大,而甘妙在三個月後嫁給了顧璋的胞弟顧珃,為了顧二。
們,是妯娌。在顧家那個地獄般的環境裡,甘妙是唯一沒有利用、欺騙的人。非但如此,甘妙還是那個……點燃心中復仇之火的人。
倘若沒有甘妙,葉綏還一直沉溺在噩夢裡,永遠醒不來。
「太原尹家的姑娘,怎麼會在京兆?不應該在太原嗎?」葉綏自言自語道,聲音空落落的。
甘妙為什麼不留在太原府呢?如果留在太原府,或許就不會有以後的悲劇了。
「誰知道呢?阿寧,難道你認識這位甘姑娘嗎?你的話好奇怪……」沈文惠這樣說道,好奇地看了看葉綏。
葉綏搖了搖頭,努力找回自己的冷靜,回道「不,我不認識。」
永昭十八年的時候,鬆葉家的葉綏還不認識永州甘家的甘妙。與,在永昭十九年的時候才相識……
太原府號稱西京,地位在大安各大道之上,其與京兆府並列,是大安兩大府之一。隻是因為京兆府是國都,太原府才稍稍遜。
但在階上,太原府尹與京兆府尹一樣,俱是正三品。
甘衡言雖然是四品的太原尹,但此人聲極隆,在太原一帶極有名,是下一任太原尹的最合適人選。而現在太原尹趙觀殊已經年邁,很快就會致仕了……
若非看中甘衡言的聲名,若非看中以後的太原尹,南平顧家也不會特意求娶甘衡言的。
比起在族中的顧璋來說,顧二顧珃在大安更加有名。偏偏佳公子,年即文名遠揚,加之是南平顧的嫡枝,因其眉心有粒紅痣,時人皆稱顧珃為「硃砂公子」。
硃砂公子顧珃,在永昭十八年就名大安。這時,葉綏從來沒有見過其人,卻數聞其名。
誰能想得到,硃砂公子會是狠、嗜好殺的人?若非前世親眼見過甘妙的慘狀,任憑旁人說出花兒來,也不會相信顧珃是這樣殘忍的人。
當初南平顧家娶甘妙主要是為太原府的勢力,誰知聲甚隆的甘衡言,卻是個短命的人。在甘妙嫁到顧家後不久、在趙觀殊還沒有致仕的時候,甘衡言就染了風寒,短短一月便撒手人寰了。
永州甘家子嗣稀薄,甘衡言一死,族中竟沒有合適的子弟接下甘衡言攥下的名。隨著甘衡言一死,甘妙就開始了在顧家生不如死的日子。
顧珃時不時毒打甘妙,但顧珃是讀了聖賢書的人,是大安聞名的硃砂公子,是斷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毒打甘妙,於是甘妙的傷痕,都在看不到的地方。
便是這個妯娌,同在顧家大宅裡麵,也不知道甘妙每天都在捱打。——若不是甘妙慌不擇路地逃到的院子裡,還不會知道。
那時候,剛剛得知葉家滅亡是顧璋的手筆,覺得像做著一場噩夢似的,隻懂得以淚洗臉,本就醒不過來。
是甘妙在低聲勸,是甘妙說一切都會過去的,苦難隻是人生的點綴而已,以後所有事都會好的,還朝笑了笑,眉眼細細的。
甘妙這樣的人,每天都被顧珃毒打,像一株死氣沉沉的花,卻說以後都會好的,卻說苦難都是點綴。是心底裡始終都有,還是純粹說這些話來安?
後來知道了,這兩者都不是。甘妙說這些話,隻是為了安自己,隻是一種深深的期。
或者說,是奢,因為甘妙最後還是死了。
甘妙最後就死在顧珃帶給的苦難裡,不,是死在反抗苦難裡。
那一日,不堪折磨的甘妙,用藏起來的剪刀絞碎了顧珃的腹部,也不知道那麼纖細枯瘦的人,到底哪裡來的力氣,就這樣死死住顧珃,直到顧珃徹底沒了氣,才鬆開手。
當時甘妙頭髮淩,淚水簌簌地落,卻大聲地笑起來,臉上笑容那麼瘋狂,那麼滿足。
隨後,甘妙就一頭撞在石柱上,鮮迸,駭住了每一個人,包括葉綏自己!
葉綏耳際彷彿還能聽到甘妙死前那一句話語,甘妙那一句話悲憤之言。甘妙邊哭邊笑著,嘶啞著喊出來「難道我們人家嫁錯了人,就不能改變?我願來生,生生世世,與顧家毫無瓜葛!」
正是甘妙的死,正是甘妙這句悲憤,才讓從噩夢中醒來,才燃起了的復仇之火。
甘妙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便是與顧家毫無瓜葛。那麼,現在算不算是來生了?現在這個時候,甘妙與顧家可有關係?
這時候,沈文惠突然了一聲,嘻嘻道「我記得了,甘妙。已經和南平顧家定親了,是留在京兆待嫁的!」
葉綏心一沉,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了一起。甘妙,與南平顧家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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