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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全)》 十宗罪.2_第十卷 隔世夫妻_第四十六章 陰親冥婚

網絡上流傳著一張著名的冥婚照片,嚇倒過無數人。

照片難辨真假,看上去森怪異。男的握拳,顯得張;的表呆滯,眼睛上翻,腳竟然是懸空的,有人分析認爲此用木架在背後固定,明顯是將吊著拍照。據說,這是一個活人和死人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子已經死亡,男人倒門和結婚,繼承家產。

冥婚又稱婚、鬼婚、冥配等,即家人爲了讓死去的未婚子在地下不孤單,爲地下有人找到終,便尋求合適的一起合葬。它分爲死人與死人以及死人與活人兩種。

活人和死人結婚並不多見,但是死人和死人結婚在某些地方已經不足爲奇,而且衍生了三百六十行之外的新職業——婚介紹。

在開平,“冥婚介紹所”的廣告宣傳單竟到了居民樓的外牆上。

在餘林、呂涼、臨分一帶,每個花圈店都掛著冥婚介紹的牌子。

這種職業也稱鬼人,專門幫死人介紹對象,功配對後收取一定費用。談妥後,他們會安排兩名死者的親人見面,相親即看看對方的,剛剛死亡的尤爲搶手,供不應求,腐爛或正在腐爛的也有人要。

一個兼職介紹冥婚的花圈店老闆這樣勸說一個想要配婚的家長:你兒子是車禍死的,下面子都沒了,別嫌棄人家了,娃不就是爛點嗎?骨,知道不?

婚的家長問道:我要給方家多彩禮錢?

花圈店老闆說:剛死的,三萬多元,就這還常常是有價無市。有個病死的大學生,長得真漂亮,還是高學歷,好多人來搶,最終是四萬元……你這個,起碼也得一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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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的家長問道:要不要請先生算算八字,選個時辰,還有婚儀式是什麼樣的?

蔡明亮和蔡小溪生前是娃娃親,死後,雙方父母在一天夜裡爲兩個孩子舉行了冥婚。

警方找到了當時的一份冥婚結婚儀式主持詞,摘錄如下:

各位親朋好友、各位來賓、士們、先生們:

今天我們齊聚在此,爲亡兒蔡明亮與冥妻蔡小溪完婚,使逝者安息,活人得福,今生來世結爲夫妻。我宣佈,蔡明亮與蔡小溪結婚典禮現在開始:

第一項:鳴炮奏樂,新人就位,來賓就位。(要選擇正式結婚儀式的喜慶樂曲,兩副棺材放在一起。)

第二項: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祝福二位新人和雙方父母,披紅戴花。(先朋親、後乾親、男方親屬、方親屬、男方的姐家、方的姐家,披紅就直接披在棺材上,一定不要忘記將部分紅披在男方棺材上,花冠戴在方棺材上面的頭部位置,不必放進棺材。)

第三項:宣讀結婚證詞,雙方家長講話。(雙方親屬要對兒

囑幾句話,比如在黃泉路上相互照顧等,也可以不講話,但是儀式中必須有這項。)

第四項:證婚人講話,親戚朋友講話。(親朋可以不講話,但是人必須致以祝福。)

第五項:拜天地。(抱著新人相框鞠躬代表。)

第六項:結婚典禮禮,送房。(擡起棺木,吹打手在前引路,揚起花紅紙錢,房就是下葬。下葬時放一串竹,不可在墳墓中陪葬。)

蔡明亮和蔡小溪的父母對警方聲稱,他們給孩子舉行冥婚,不是強求而來。亡故者要冥婚,家中會提前出現預兆。有一對冥婚者,男方的母親夢見死去的兒子抱著一個大石球,兒子剛死的時候,家裡很不安穩。幾天後,兒子的一個同學就因病亡故了,同學正好姓石。整理時,發現了孩寫的書,原來兩人相已久,方家長就主找來配了親。

蔡明亮和蔡小溪的母親懷孕時,遇到了一個赤腳道士。

村口有一株老柿子樹,的柿子落在地上摔得稀爛。太快要下山了,兩個懷六甲的婦看到一個赤腳道士坐在樹下撿柿子吃,就上前要那道士給肚子裡的孩子算命。

赤腳道士說:你們肚子裡的這兩個孩子,生下來是一男一

蔡明亮的母親說:神了,我剛做過B超,是個男孩。

蔡小溪的母親說:我倒是沒做B超,我吃辣,都說懷孕時吃辣子,生孩。

赤腳道士說:你們生下來的兩個孩子,前生是一對夫妻,這輩子也是夫妻,來世投胎還要做夫妻。這就三世夫妻,姻緣天定,誰也更改不了。不過……孩是雙夫之命。

蔡小溪的母親問道:啥子是雙夫之命?

赤腳道士飄然離去,臨走前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兩個孩子出生,果然是一男一。雙方父母都信了道士的話,給兩個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兩個孩子的年在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山村度過,那裡有很多柿子樹。蔡明亮和蔡小溪一起割豬草,一起爬樹摘柿子,一起上學,一起在樹裡避雨,一起用手指劃著樹樁上的舊傷疤。

山風吹過峭壁,下起一陣花瓣雨,樹周圍的草地上落英繽紛。

同村的幾個孩在草地上跳皮筋,蔡明亮趴在一塊溜溜的大石頭上寫作業;蔡小溪一邊跳一邊唱,這是一首在山村和鄉下廣泛流傳的嫁謠:

花,艾蓮花,打扮的娃坐下吧!

豌豆花,石榴花,打扮的娃起來吧!

車前花,馬蹄花,出嫁的娃上車吧!

牡丹花,金錢花,出嫁的娃下車吧!

蔡明亮跑過來拍手笑著說:堂客,婆姨,老婆,媳婦,妻子,人,人,心上人……

蔡小溪板著小臉瞪他一眼,往地上吐

口水,說道:呸,不要臉。

同村的孩子開始起鬨,一個孩子說:你們長大了,就要結婚的。

蔡明亮繼續喊:新娘子,我有一個新娘子。

蔡小溪說:呸,你休想,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啊。

蔡明亮說:你上輩子是我的新娘子,下輩子還是我的新娘子,算命的道士說的。

兩個小孩子除了玩耍外,還要幹一些農活。山村無煤,四季燒柴,雨季來臨前,家家戶戶都會儲存一些柴火。孩子放學的路上要砍柴,捆紮垛,用棒棒挑著回家。蔡小溪力氣小,只能撿拾枯樹枝,捆的柴垛很小,挑回家就要捱罵。蔡明亮每次都砍一大擔柴,像小山一樣挑在肩上。嬉皮笑臉的孩子在幹活的時候會瞬間長一個樸素沉默的農家年。有一次,天下著雨,蔡小溪撿到一截枯樹幹,艱難無比地扛在肩上,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向前

蔡明亮說:扔了吧,你扛不

蔡小溪說:我不。

蔡小溪累得實在走不了,蔡明亮接過了肩上的柴火,兩個人的柴火在一起,由他一個人扛著。一擔小山似的柴再加上一截樹幹,對十歲的孩子來說,這是難以承的重量。

他每走一步都揮汗如雨。

從心裡佩服他力氣大,但是不知道他有多累多苦。

回家的路還有多遠呢?

夫妻不就是如此嗎?一起共患風雨,一起承生活的重擔。

天下著雨,兩個孩子就這樣走在雨中,沉默不語。他挑著一大擔柴,給他打著傘。雨淅淅瀝瀝,下得不大,但他的服全溼了,頭髮和眉上掛著水珠,不忍心看著,只好走在他的後。兩個孩子不懂什麼是,他們一起上學,一起走路,一起砍柴,一起約定上市裡的中學,他們長大以後要結婚。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嗚嗚咽咽地想哭出聲來。

蔡明亮問道:怎麼了,小溪?

蔡小溪說道:我想哭。

蔡明亮說:那你就哭吧。

孩大哭起來,忍了千百年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那一刻,時之河的並花上,一隻蝴蝶對另一隻蝴蝶說:樑兄,別來無恙?

如果存在前生和來世,有牡丹盛開,濟南有荷花凋謝,金陵的梅花飄香,北京的月季綻放,我們前生和來世的家又在哪裡?

從西晉到東晉,從長安到西安,三生三世,你還在我心底。我們一直形影不離,蝶翅約定了雙飛,是誰在亭子裡彈琴?杏花紛紛,紛紛落在地上變塵埃。

從楷書到行書,從長箋到短信,萬水千山,我還在你夢裡。我們始終沒有分別,指尖承諾了同醉,是誰在草橋邊送君?紛紛大雪,大雪鋪滿歸來時的道路。

最初的一拜天地,也是最後的一謝天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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