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母親的肚子上突然出現一隻腐爛的手，嚇得渾一哆嗦，暈倒在地。丈夫急忙上前搶救，大聲喊著的名字。樑教授拿起那隻手，大家不約而同地仰頭觀看，這隻手很顯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唐助理站在磨盤上，看著老樹喊道：誰在上面？

畫龍掏出槍，大家以爲樹上藏著一個人，扔下了這隻手，夜中難以看清楚。畫龍對著樹上開了一槍，兩隻烏“哇哇”怪幾聲飛走了。

隔壁鄰居家一個人聽到槍聲，好奇地打開了窗戶，探頭觀看。

男人咬牙切齒地說：狗日的婆娘，看啥子，趕關上窗戶，槍子打死你，烏一沒好事。

兩隻烏繞著老樹盤旋飛翔，不時地發出怪聲。烏常被視爲邪惡之鳥，喜歡在荒涼的野地或氣深重的墳場周圍築巢，死者男孩老屋門前這株孤獨的枯樹上就有一個烏巢。畫龍爬上樹，一隻烏向他發了襲擊，畫龍瞄準後開了一槍，烏撲棱著翅膀落在地上。畫龍下樹時，把烏的窩也捅了下來，包斬聞了一下，烏窩散發出腐的味道。

這隻腐爛的小手應該是從烏窩裡掉下來的。

一個鄰居反映，紅男孩的墳頭被挖開，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使得墓地腳印辨識的工作泡湯了。包斬和唐助理以及帶路的鄰居看著空空的墓發呆，野地裡大雨嘩嘩。

究竟是誰挖開了這座墳，紅男孩的兒哪去了？

墓裡積著水，所有的作案痕跡都隨著大雨消失了。僅從目擊者鄰居的描述上可以判斷，應該是有人用繩索將紅男孩拖出了墓，看上去就像是爬出了墳墓。

男孩的母親已經醒轉，聲稱要把老屋賣掉，再也不回來了。樑教授安了一下死者的父母，表示警方會對失蹤一事追查到底，直到搞清真相。

回到森林公安派出所後，特案組四人都淋了落湯，疲憊不堪，唐助理從值班室拿出幾件乾淨的服讓他們換上。這一天，大家經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怪事：先是半夜敲門，門上留下了一個綠手印，然後去死者男孩的老屋調查，樹上又掉下來一隻手，趕到墓勘察時，紅男孩的不翼而飛……

唐助理泡了一壺熱茶，拿出袋裝燒和牛罐頭。大家無心吃東西，只圍著桌子喝茶。

樑教授捧著個氤氳升騰著熱氣的杯子說道：這個案子很蹊蹺，每件事都是這麼怪異。

唐助理說：我們這裡發生的挖墳盜的案子並不多。

蘇眉說：如果孩子埋得淺，會不會是被野狗啊、野豬啊什麼的把墳挖開了？

包斬說：據現場來看，不像是所爲，分明是有人挖開了墳，拖走了。

唐助理說：盜的目的是什麼呢？毀滅跡，還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

包斬突然說：我知道半夜敲門是怎麼回事了。

畫龍說：難道和烏有關？

包斬說：沒錯，有人搞鬼，將一隻腐爛的小手放在門環的釘子上，然後悄悄離開。這樣做的本意是恐嚇我們，讓我們退出這個案子。黏糊糊的，散發的腐味吸引了一隻烏，烏前來啄食，發出敲門的聲響，我們開門時，烏就飛走了，還叼走了那隻腐爛的小手。烏飛行的速度很快，夜裡又看不清楚，所以，我們以爲是有人敲門，開門後卻看不到人。

樑教授說：烏是一種食腐的鳥類，它啄食，並且將一隻手叼回到窩裡，手正好落在男孩母親的肚子上。接下來，我們要搞清楚這隻手是誰的。

唐助理說：可以和最近離奇死亡的幾個孩子對比一下DNA。

樑教授說：有誰知道我們特案組的行蹤？

唐助理說：很多人都知道，一些領導很關注案，市政府、公安局、教委領導都很關心近期的這一系列兒離奇死亡案，我接到不詢問的電話了。

罪案史上，有過不尋的案例。

滇西某地夫婦二人鬧矛盾，丈夫把妻子殺害後埋在一個偏僻的滴水坑裡，還在周圍種植了甘蔗，掩人耳目。坑邊每天都聚集著很多烏，後來，烏越來越多，足有幾百只，引起了村民的注意，警方認定坑裡有腐爛，最終將丈夫抓獲。

奉節縣某男子酒醉後掐死六旬老母，埋在屋後的土坡。隨後，他對家人和鄰居謊稱母親神失常離家走失。他沒有想到，母親養了近十年的黃狗每天對著土坡狂吠不已，有人路過土坡時，老黃狗一邊刨，一邊不停地向人哀鳴，整個土坡佈滿狗的抓痕。村長起了疑心，命人刨開泥土，一裹著毯的出現了。

第二天，特案組和唐助理去調查那兩名溺死的孩子。兩個孩子都在鎮上的東小學讀書，男孩蔡明亮，孩蔡小溪，兩個孩子都是十歲，上小學三年級，同班同桌。

森林公安派出所距離東小學不遠，繞了一圈盤山公路，就到了小學所在的鎮上。

鎮上污水遍地，瀰漫著一難聞的怪味，又臊又臭，讓人懷疑家家戶戶的馬桶都倒在了街上。蘇眉昨晚提取了死烏胃的殘留，連同那隻腐爛的小手，以及門上的綠樣本，一起讓唐助理派人送到市局化驗分析。雖然鎮上的味道令人噁心，但蘇眉一整晚沒吃東西，看到學校門口有賣茶葉蛋的，想買幾個茶葉蛋填飽肚子。

小煤爐上坐著一盆蛋，攤主是個著樸實的中年婦，把蛋殼敲裂，再放進去煮。

蘇眉問了一下價格，竟然賣一塊五一個，比其他茶葉蛋要貴。

攤主說：子蛋，絕對貨真價實。

蘇眉問道：什麼是子蛋，這不就是茶葉蛋嗎？

攤主看蘇眉是外地人，咧一笑，回答說：就是茶葉蛋，好

茶葉煮的蛋，可香嘍。

煮蛋的水看上去黃黃的，上面還浮著些泡沫。包斬聞了一下說：有點像尿臊味。

攤主讚許道：這是子尿煮的蛋，大補。

畫龍然大怒，用尿煮的蛋竟然當街出售，他衝上前想把中年婦的鍋給掀了。唐助理和包斬將其攔住，樑教授勸道：小龍，別胡來，鄉隨俗，尊重人家的飲食習慣。畫龍這才注意到，鎮上的集市口和小吃鋪都有這種賣子蛋的攤點，購買子蛋的食客絡繹不絕。

東鎮有用子尿煮蛋的傳統，據說子蛋還申報了非質文化產。他們認爲用子尿烹煮的蛋，是進補的不二之選。

特案組進東小學，他們發現教室走廊上放著一個紅塑料桶，不知道有何用。一會兒，下課鈴聲響起，孩子們擁出教室，幾個小學生竟然不去廁所，而是直接尿在塑料桶裡。

辦公室裡一位姓茅的青年教師接待了特案組和唐助理。茅老師解釋說，吃子蛋是當地的老習俗，那些賣子蛋的攤販或者是要自己煮子蛋的人家，會提著塑料桶到各小學去收子尿。老師和學生都對此見怪不怪，一到三年級的男生們想小便的時候，便會對準教室外的塑料桶。老師還會提醒孩子們，在冒生病期間不能往塑料桶裡尿尿。

茅老師說：我每天吃兩個。

包斬問道：子蛋是什麼味道呢？

茅老師說：很香，還有點鹹，連蛋黃都是鹹的，一次也不能吃多，吃兩個是最好的。

茅老師教數學，也是蔡明亮和蔡小溪的班主任。他說：兩個孩子很奇怪，他們上學一起來，放學一塊兒走，不管在哪兒，都是雙對，現在又一塊兒淹死了，真奇怪。

蘇眉說：這有什麼奇怪的，兩個孩子是一個村裡的，上學放學互相照應唄。

樑教授說：你再給我們講述一下事發當天，兩個孩子的表現，他們幾點離開的學校？

茅老師說：兩人的考試績是一樣的，都不及格。我懷疑他們倆作弊，互相抄襲，就把他們倆留下補考，離開學校的時候，天都黑了。

包斬說：那時學校裡就剩下這倆孩子了？

蘇眉說：兩個孩子所在的村子離學校遠，又是山路，你不覺得你也有責任嗎？

茅老師說：考試不及格，還作弊，讓學生補考有什麼過錯。再說，這兩個孩子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我覺得他們在談。

包斬說：現在的孩子也太早了吧，兩個十歲的孩子談？

茅老師說：蔡明亮稱呼蔡小溪爲堂客。

唐助理說：堂客就是老婆的意思。

茅老師說：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都知道他們有不正當的男關係。

樑教授問道：不正當的男關係？

茅老師回答：雖然這兩個孩子只有十歲，但他們是一對小夫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