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約是等到天快要亮的時候,這些傢夥都起床了,說是起床,其實夜裡哪裡又能休息好。
解釋,怎麼解釋?月亮一直掛在那兒,隻是天要亮了,它比夜裡要顯得稍稍暗淡一些罷了。
一排人,除了守夜的卓雄被查文斌強行安排進去多睡一會兒,其他的都坐在草地上看著這永遠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現象。
眾所周知,月亮繞著地球轉,地球繞著太轉,地球同時還在公轉。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所以每天纔會有日升日落,有四季分明,有白天黑夜,月亮纔會有晴圓缺。這是古人便已經知道的道理,是自然賦予的不可逆的規律,如今這個規律就這樣被打破了。
查文斌在等,他在等日出,他想看看這月亮到底是從哪裡落下去的。
老王說,這可能是因為某種角度的關係,帶來的視覺差異,比如位置和線,他認為大自然給人帶來的震撼總是那麼多。
但是查文斌卻否認了這個推斷,他說今天是農曆二十幾的日子,這裡卻如同十五一般,月亮是那樣圓,即使是視覺的問題讓人產生了月亮冇有在移的錯覺,但是這月亮即使有也隻能是一月牙罷了,哪裡會來滿月?
這個一時難解的問題,似乎在一段時間後,就給出了一個更加讓人難以置信的回答。
大約是在一小時之後,月亮的廓開始逐漸變得有些模糊。因為一直盯著看,所以查文斌和老王都覺察到了,這就好比從黃開始變了淡黃,然後開始為了白的變換。與此同時,它的背後有一個更大的東西開始出現了,照也越來越強,以至於到最後,後麵那個東西完全取代了月亮,開始灑到了每一座山峰,也開始讓他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太居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的!
“文斌,是我眼花了嗎?”老王有些愕然地問道。
查文斌也完全蒙了:“如果你花眼了,我想我們可能都眼花了,確實很不可思議。”
何止是不可以思議啊,在今天看到這個景象之前,他們和所有人一樣都是看著太東昇西落,從這個山頭起來,到那個山頭落下,如今一切都被顛覆了。
彆說以前了,就是昨天,在他們還冇登上這山頂之前,查文斌還親眼看見太在西邊落下了,現在一切都變了,太在這裡竟然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的,它所在的位置就是月亮懸掛的位置,崑崙主峰的絕頂!
“有一個辦法。”查文斌轉頭看向超子,“現在隻需要派一個人下到山的那一麵,也就是我們昨天上來的那條路上,剛過雲層的位置等著,看看太會不會從我們站著的這個山岡運到那邊落下。”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論證辦法,如果超子看見了太從山岡升起,並且按照平時的模樣落山,那就證明極有可能真的是某種視覺帶來的錯誤。如果超子冇有看見太,那就證明它真的是一直冇有,當然還有第三種說法:“如果你看見了它在,但是我們看見它冇,還剩下另外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這裡本有兩個太或者月亮,一個會但是我們看不見,我們能看見的隻是那個不會的;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裡和封淵一樣,是由幻覺或者本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地方,就像老刀之前曾經說的,這裡用航拍都拍不出照片,在地圖上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超子問道。
“不存在的,本來據說崑崙就有一座地獄之門,是通向無邊地獄的,如果這個傳說也是真的,那麼我想我們八已經進來了。很有可能在經過那幾個柱子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不過超子,我已經冇有時間讓你去論證了,看樣子有人恐怕先手了,咱們得馬上上山!”查文斌立刻把卓雄醒,收拾了地上的東西,然後準備朝著對麵的主峰進發。
如果昨晚是大山搞的鬼,那麼他經過一夜的行程,起碼這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對麵的半山腰了,所以他們已經落後了將近六小時,人多意味著距離被拉長的可能更大。
這就需要他們一下再一上,雖然往裡邊走,冇有雲霧,也冇有積雪,溫度還控製在一個讓人舒服的狀況,這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走在火鍋的裡麵了,四周的山壁裡可都是滾滾的巖漿,天曉得這些脆弱的山何時會崩裂,因為老王已經發現了越來越多之前有巖漿流過形的火山石了。
有的地方還在外麵冒著煙,那是部劇烈燃燒形的,這下山果真比從外麵上來要簡單得多,有植和藤條讓他們拉手,冇有積雪就不會打,他們發現了昨晚大山留下的痕跡:那些被踩倒的植被和因為拉扯而形的斷口,他們還發現了服被荊棘劃破留下來的布條,這布條跟他們自己上的服一樣,這是組織統一提供的,除了他們和已經死去的那批人,隻有大山有了。
查文斌為了保護大山,同時也為了穩定軍心,要求他們在冇有和大山本人對質之前,都不要隨意猜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大山會出賣他們。
山勢漸漸平緩,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人類活的痕跡。大量的石頭被從半山腰滾到了山腳,這些石頭大多數都是形狀比較規整的,散落在這裡,像是一個荒廢的取石場。
也有整塊的壁畫,但很糙,有的就是用普通的石頭刻畫的,講究一點的也不過是用硃砂一類,但大多數都已經分辨不清,看樣子時間是非常久遠的了。
唯一能讓他們覺到還有些悉的,就是那些蟲鳥文,也就是羌族文字,但是和羌族文字不同的是,這些文字顯得更加古老和煩瑣,對比下來,《如意冊》倒算是簡版了,這也間接地說明瞭,這個地方的曆史更加靠前。
隻可惜,這不是一場考古的活,他們的目的很明確,現在地點也基本鎖定,抬頭看著這座大山,和山頂上刺眼的太,隻要登頂,很多疑問大概都會被揭曉。
曆史永遠是這樣,隻會留下痕跡,帶給後人的隻能是推測和儘可能的還原。查文斌著手中的太,他彷彿覺得有一樣東西在強烈地召喚著他,這是一種歸屬,來自曆史的歸屬。
“上山,如果天黑前我們冇有登頂,就不要黑,現在人數我們占優,對方還不清底,就索找個蔽的地方過一夜,我想既然日月雙是一對,他拿走了其中一個也不了什麼大事。隻要我們不了陣腳,就不怕他不會主出現。”
這山比他們想象中可要好走得多,因為這兒有臺階,整齊劃一的長條石被鋪在地上,就像山東的泰山那般,彎彎曲曲的,一直通向山頂。
拾級而上,考驗的便是一個力,事實也是這樣,看似簡單有臺階,其實起來反而更累了。
冇有人數過這裡究竟有多臺階,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修建這樣龐大的工程的。總之,他們在天黑之前確實冇有達到預定的目的,隻走到一半,月亮便開始出來了。
他們在附近的草叢邊找了個地方臨時住下,這一晚,是不可以睡覺的,查文斌用線佈下了各種警報,小銅鈴甚至掛滿了周圍可以掛的樹木藤條,隻要有個風吹草,他們都會收到報告。
超子和卓雄拿著上膛的槍巡視著,以防從任何一個方向可能出現的危險。查文斌也冇有閒著,他和哲羅設計了簡單的陷阱,那種獵人用來套野的套子。哲羅很是擅長這個。
崑崙一脈,龍氣沖天,任何鬼魂都在這裡生存不了,所以他冇有設防那類東西,要防的到最後終究是人,人心比鬼要可怕不知多倍。
查文斌不想讓他的任何一個朋友傷害,也想把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地帶出去,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忽然間,查文斌從包裡抓出一把元寶來,往山下一撒,說道:“老刀,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們的嗎?如果你泉下有知,我希你能作最後一次的努力,幫我過了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