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臉頓時凝重起來。

也許以他的份，一顆位於第七世界的小星球算不得什麼。別說加爾只是一個議員。就算是統治整顆星球的皇帝，在瞳面前也只算普通人而已。

但這一刻不一樣。

這一刻，加爾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X35無數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生靈。雖然他已是年老衰，但在他的上瞳看到了嗷嗷待哺的孩子，看到了弱勢絕的人，看到了一個個咬牙堅持的獵手，一個個爭搶食的變異人。看到了兇猛殘暴的野，看到了……生存的沉重……那是無可負擔之重，得這名白髮蒼蒼的老者直不起腰來。而這些，恰恰是瞳最能覺到的。

因爲他出這裡，長這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生活在X35是多麼艱難，多麼痛苦。

這就是末世……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瞳靜靜的沉思著。過了一會才嘆息一聲。“起來吧。”

“是，大人。”加爾老老實實的站起，束手靜立。雖然他比瞳年長厚重，卻也不敢對瞳有毫不敬。

看著他小心又期待的表，瞳不了眉心，覺得有些頭疼。

其實他並非不想幫助X35，只是這對於他來說並不容易。

宇宙規則執行了無數年，自然有它一套合理的晉級方式。貿然打破這樣的晉級方式不管是對瞳還是X35都不一定有好。

就好比文明等級，以瞳目前的傭兵等級，雖然地位很高，卻也不能隨意指定某一顆星球晉升。因爲這屬於宇宙規則的組部分，就算是瞳也無能爲力。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調集資源和技，幫助X35完文明的原始積累。

不要小看這一步驟，文明的發展不是一踹而就的，那需要漫長的沉澱和積累過程。如果放在一般的星球，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上萬年。而就算瞳給予X35幫助，需要的時間仍然漫長。估計最也要數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行。而且這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X35本擁有能接新技的能力。

就好比把一個電腦給初生的嬰孩，就算電腦中有海量的知識嬰孩也無法使用。這就是文明等級間的巨大差距。高等文明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可要接納到自己的文明中卻不是簡單的複製就能做到。宇宙規則冰冷而殘酷，沒有人可以不勞而獲。

不過這部分是必然階段，瞳倒也不大擔心。

他擔心的是自己……約束他的規則。

傭兵規則。

按照宇宙傭兵的規則，到達彗星級這個階段就有很多特權了。其中最著名也是最吸引人的一條就是可以組建家族或者勢力。而這部分勢力將傭兵總部的照顧，比一般文明獲得更多的資源和特權。

一人得道，犬升天。

這就是宇宙戰士最吸引人的地方。以瞳的等級，毫無疑問也可以這樣的待遇。

可又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宇宙戰士的基業不是可以隨便組建的。一般來說，他所組建的基業就是他的勢力範圍。非特殊況下就難以改變了。瞳已有一顆私有星球，如果他指定了X35爲他的基業，那麼他的私有星球就不會特權。這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損失。所以一時間他也難以取捨。

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著，如此過了許久，瞳才擡起頭。突然問道。“你們的王，還有聯繫嗎？”

“您認識我們的王？”加爾嚇了一跳，再向瞳時目已經變了。他實在沒想到，就在王帶著的變異人族羣離開之後，會有一個彗星級的強者來尋找。難道這名彗星級和王有什麼關係？

加爾暗自盤算著，口中卻快速回答。“我們的王離開時很倉促。所以至今我們仍未能與取得聯繫。”

“是這樣啊……”瞳沉默下來。腦海中又想起麗兒的影。

難道……你就這樣決然的離開，不想留下任何回憶嗎？

“大人……大人？”耳邊傳來加爾的呼喚聲。瞳回過神來，牽了一下角。“我知道了，有關X35的事，我會再考慮的。”

“那是我等的榮幸。”加爾激的脣抖，差點又跪下來。卻被瞳的目輕輕阻止。然後就聽見瞳對他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腥議會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但既然你們追求文明的提升。我就要提醒你們一句。”

“請大人訓示。”加爾肅容說道。

“不要忘記了公正。”瞳靜靜的說道，目直視加爾的眼睛。這一刻，他不再是強大的彗星級戰士，而是一個同樣出於末世的普通獵手。用一種極爲沉重的語氣對加爾說道。

“你們，太急功近利了。”

“我不知道你們的決策出於哪裡，但一路走來，我看到了太多人被欺，被凌辱。原本我以爲這種欺只會存在與高級文明面對低級文明，但我沒想到在你們的文明部，這種欺卻比宇宙中還要殘酷冷的多。”

“我不理解，難道只爲了文明進步，就可以對不公視若無睹嗎？”

瞳這句話的指責很重了，加爾頓時滿頭大汗，掙扎的抗辯道。“大……大人……不是那個意思……我們需要時間……”

“住口！”瞳不客氣的打斷了加爾的話。冷冷說道。“那都是藉口！”

“不管你有多理由，公正，是文明存在的基石！規則，是文明發展的紋理！”

“一個文明，可以有特權，可以有黑暗與腐化，但有一點卻是不容改變的。那就是公正！哪怕是扭曲的公正！”

“你知道卡爾斯特的市民是如何稱呼外來者嗎？賤民……哼……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裡有的優越，難道和宇宙的高級文明比起來，他們還要更高等？還是隻爲了滿足那可憐的虛榮心？但在我看來，他們都只是螻蟻而已。醜陋又骯髒。”

“大人……”加爾滿頭大汗，只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雖然眼下瞳並沒有施放出氣勢，可他是什麼人？彗星級！這樣的強者別說氣場，哪怕一個眼也足以讓普通人崩潰。更別說直接的指責了。

所以此刻的加爾真的覺得天都要塌下來，更是不由自主的抖，冷汗淋漓。

他想爲自己辯駁，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他想爲自己申訴，卻又覺得任何語言都蒼白無力。也許在X35他位高權重，一言一行影響千上萬人的命運，但在瞳這樣的強者眼中，他又何異於螻蟻？

一瞬間加爾突然想到，此刻的自己，和野外的賤民又有何等區別呢？

唯一的區別，可能也只是瞳沒有侮辱他罷了。但這不是他自己爭取到的尊嚴，而是瞳的自律。是瞳在遵循他的規則！

一瞬間，加爾汗如雨下，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他對瞳低下頭，好似虛的說道。“大人……我明白了。”

“希你是真的明白。”瞳淡淡的回答，然後起。“等我再一次回來的時候，我希看到改變。”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在他後，加爾好似木雕泥塑的呆滯著，腦海中迴盪著瞳的話語。

其實他並不知道，今天這些話已經是瞳多說了。不然以瞳的格何曾這麼囉嗦過？要不是看在他能影響X35的未來，而X35又是他的家鄉。瞳纔不會多說一句話。

但既然呵斥過加爾，瞳就不會撒手不管。

走出卡爾斯特的大樓之後，他擡頭著天上翻滾的烏雲，臉上出一苦笑。

這算不算給自己找麻煩呢？

手打開智腦，瞳很快與傭兵分部取得了聯繫，又通過分部的數據中樞聯繫上了遠在宇宙另一端的羅比。

看著屏上出現的悉面孔，瞳輕聲問道。

“羅比，有沒有興趣找個基業？”

“你在開玩笑？”羅比正在拭槍械，聽到這句話不驚訝的張開了。“我可還沒進行覈查。你這提議太早了吧？”

“不早。”瞳淡淡說道。“不要告訴我，你會放棄你的天譴教會。”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羅比苦笑一聲。“就算我組建基業也必然選擇那顆星球。你應該知道，那對我有多重要。”

“所以我纔會聯繫你。”瞳開門見山的說道。“幫我個忙。把X35也列你的基業範圍吧。”

“你……”羅比頓時驚訝了，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皺眉說道。“你是認真的？”

“嗯。”瞳點點頭。“本來我想自己做的，但X35距離我的私有星球太遠，正好又和你的天譴教會位於同一個星域，我想就只能麻煩你了。““…………”羅比沉默下來，好似在思考這裡面的得失，過了一會才搖頭苦笑。對瞳說道。“你知道，我從來沒拒絕過你。這次也是一樣。”

“謝謝。你真是好人。”瞳笑著給羅比發了張好人卡，隨後就關閉了通信。

接下來，該是理自己的事了吧？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找到克羅迪爾的線索呢？

瞳沉著，向機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