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笑道跟打太極:“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祖母多慮了。”
賀林晚在一邊聽了忍不住想笑。
管事媳婦見衛氏不接話,卻忍不住笑意微僵,最后只能再道:“話雖是如此,可是這世上的人大多喜歡人云亦云,就怕以訛傳訛,到時候老爺的名聲可就……奴婢說句實話,姑雖然已經出嫁了,但是娘家是還是白這對姑在夫家的地位而言是十分要的。”
衛氏終于好心地接了這管事媳婦的話:“那以祖母的意思?”
管事媳婦松了一口氣:“老夫人是想著,請姑您讓人澄清這個誤會。”
賀林晚聽到這里原本是想要進去的,不過想了想之后還是停下了,覺得自己不應該小看衛氏,所以站在哪里聽衛氏應對。
衛氏聞言低頭喝茶,一時整個花廳都安靜了下來,幾個丫鬟都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輕了,那管事媳婦坐著坐著頭上就有些冒冷汗。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衛家除了老夫人之外,無所依持,連老夫人院子里稍微有點臉面的管事嬤嬤都能騎到頭上的那個大姑娘了。
正在管事媳婦坐如針氈的時候,衛氏似是回過神來了,帶著些歉意道:“抱歉,我剛走了一會兒神。你剛說老夫人說什麼來著?麻煩再說一遍。”
管事媳婦愣了愣,看了衛氏一眼,小心地換了一些委婉的措辭:“老夫人的意思是,能否請姑幫著澄清一些外頭的人對老爺的誤會?”
衛氏疑道:“是什麼樣的誤會?”
管事不確定衛氏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著頭皮斟酌著道:“外頭的人說老爺和夫人霸占著姑的嫁妝不肯歸還……”
“哦,這件事啊。”衛氏臉極淡,“我聽我那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夫人娘家的那個什麼表哥當著眾人的面說鋪子是衛家的,以后是要留給夫人的兒子繼承,與我這個出嫁沒有什麼關系,如此說來,外頭的這些所謂的傳言至有一半是屬實的。”
管事媳婦聞言心中不由得苦,早知道這位姑現在變得這麼厲害,就不來自討苦吃了:“這……下頭的人怕是有些不盡不實,姑可別全信了。”
衛氏聞言微微一笑,突然道:“阿晚?是不是你回來了?”
賀林晚知道自己被衛氏發現了,便裝作自己剛剛才到的樣子,從屏風后面轉了出來,笑著道:“母親。”
那管事媳婦也連忙給賀林晚行禮。
衛氏問賀林晚道:“回來得這麼早?”
賀林晚看了那管事媳婦一眼,笑道:“之前原本想去母親的嫁妝鋪子看看的,不想卻聽到一位姓林的管事說什麼那鋪子與母親你沒有相干,是他妹妹托付給他管的,兒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便沒有心思再待下去了。”
衛氏聞言臉冇一沉,將手里的茶碗重重一放。
那管事媳婦心中一跳,臉也紅了,心里暗恨這個夫人的所謂表哥簡直不知所謂。
衛氏對管事媳婦道:“你回去轉告祖母一聲,我就是再顧忌著家族面,也不能讓個外人欺負。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也不會讓自己的人出去傳,但是我也不愿意去攪這趟渾水。別人打了我的臉,我還四跟人替他辯解說他不是有意的,是我自己活該嗎?祖母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管事媳婦起,站在那里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衛氏看了一眼:“祖母應該明白,這次我不出面追究已經是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了。不過這種事有一不能有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有下一次,就算他們欺我不敢告,也要想想那些聞風而的史大人敢不敢往案上參奏一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管事媳婦暗自著自己額頭上的汗。
衛氏也不想為難,說完之后就端了茶:“你回去吧,將我的話一字不地轉告給祖母。”
管事媳婦低頭應下了,半句多余的話都不敢再說,行禮告退。
“等等!”衛氏喊住那管事媳婦。
管事媳婦頓住:“姑還有什麼事吩咐?”
衛氏語氣比之剛才又和了起來:“之前不是讓你帶幾個方子回去給祖母麼?萍兒,將那方子拿出來給金嫂子,再替我送出二門。老夫人邊的人,別怠慢了。”
經過剛剛那一糟,管事媳婦聽到衛氏這話不由得有些寵若驚。
等萍兒領著那管事媳婦下去了之后,賀林晚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衛氏看向賀林晚,笑道:“阿晚笑什麼?”這個時候的衛氏臉上退去了剛剛面對金嫂子的時候的各種神態,變了純粹的溫。
賀林晚做到衛氏邊:“母親真厲害!一番兼施就讓這位管事媳婦不敢說話了。”
衛氏刮了刮賀林晚的鼻子:“哪里有我們阿晚厲害?隨便一個法子就讓母親拿回了四家鋪子。”
李嬤嬤走進來,笑著湊熱鬧道:“這有其母必有其!”
賀林晚和衛氏相視一笑。
李嬤嬤卻有些擔心地道:“只是以那位的子,怕是不會這麼容易就善罷甘休呢,若是背后使什麼招,到時候可怎麼辦?”
衛氏聞言冷笑:“今日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若是那邊還以為我好欺負,那邊走著瞧吧!下次他們是丟還是丟臉可都怨不得我了。”
賀林晚很是行賞衛氏這種果斷堅韌的子,跟著點頭道:“母親說的對,總不能因為怕賊惦記著,我們就避讓,這樣只會讓那些賊人更為變本加厲罷了。”
李嬤嬤嘆氣道:“希老夫人能管住他們,到底還是娘家,能不撕破臉還是不要撕破臉吧。”李嬤嬤一直都擔心若是沒有了衛家這個娘家,衛氏在賀家的境會更為難過。
金嫂子回到衛家之后將衛氏所說的話一字不地轉達給了衛老夫人,衛老夫人聽過之后半餉沒出聲,良久之后才嘆了一口氣道:“我果真是老了,這個家我已經守不住了!罷了,罷了,他們怎樣就怎樣吧,我每日里就吃吃齋念念佛,只等著壽終正寢。”
同時,賀家的佛堂里,承恩伯夫人魏氏也從王嬤嬤口中知道了今日之事。
王嬤嬤道:“沒想到三太太這麼厲害,老后母是什麼人當年我們就瞧清楚了,三太太還能從手中將嫁妝鋪子給奪回來。”
魏氏卻是睜眼,淡聲道:“今日之事不像是衛氏的一貫作風,衛氏看著脾氣和,其實卻是個剛烈的人,不會想出這種詭詐的辦法。”
王嬤嬤聞言愣了愣:“不是三太太?難道是邊的那個李嬤嬤?”
魏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今日阿晚也出門了?是跟勉兒一起回來的?”
王嬤嬤回道:“聽跟出去的人說三爺去了白鶴樓,后來不知因何故讓順意去將大姑娘接了過去。所以兩人是一起回來的。”
魏氏點了點頭:“今日的詩會,結果如何?”
王嬤嬤道:“聽順意說,最后邱先生收了康郡王為學生,慕公子,薛公子和兩位皇子都敗了。這位康郡王聽說是個最喜歡胡鬧的,不想卻有這般造化,不知羨慕冇煞了多人。奴婢之前還想著,若是三爺能拜邱先生名下就好了。”
魏氏手里拿著一竄佛珠,微微垂眸:“你以為邱先生收徒是隨便收的?勉兒他沒有這個造化,就別想了。”
王嬤嬤卻是道:“奴婢還聽說,康郡王今日能勝出,還要虧了大姑娘的幫忙,晉王世子為了表示謝讓康郡王將那邊邱先生當做收徒禮的《軒轅書》送給了大姑娘。”
魏氏聞言不由得睜眼。
王嬤嬤繼續道:“不過順意他們當時也沒有在雅間里伺候,所以奴婢也沒有打聽出確切的消息,不知這是不是真的。”
魏氏想了想,忽然道:“明日讓老三媳婦帶著阿晚過來見我。”
王嬤嬤愣了愣,然后立即應了。
衛氏聽到承恩伯夫人的傳召也有些意外。這還是承恩伯夫人進佛堂以來第一次主讓過去,之前衛氏去給請安,魏氏都只是遣王嬤嬤出來應了幾句話然后就讓走了,還讓以后都不用去請安了,好好照顧兩個孩子就行了。
而且過來傳話的人還特別提到讓賀林晚也一起去。
衛氏不由得來賀林晚,半玩笑半認真地問:“今日出門你可是惹了什麼禍沒有?”
賀林晚一臉無辜:“沒有啊。”
衛氏狐疑:“那你祖母怎麼說要見你?”
賀林晚眨了眨眼:“母親,祖母以前很不喜歡我?”不然衛氏怎麼會因為承恩伯夫人讓一起去而疑神疑鬼的?
衛氏連忙道:“也不是不喜歡你,你祖母對誰都是這樣淡淡的。”
只是對大房的人更為看重,賀林晚在心里暗暗補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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