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寫了四、五頁,被簡氏發現了,接著葉襄寧也知道了。瑤芳做這件事,本就是不瞞人的,們兩個發現了也是在理之中。兩人看了一回,居然是葉襄寧更喜歡這個話本。簡氏還要嘆一回:“哎,好好養大一個閨,就這麼走了,當爹媽的得多揪心吶!”葉襄寧卻是滿面歡喜:“知道孩子過得好,肯定是放心的啦。”
婆媳倆爭執了起來,最後以簡氏一句:“你們倆都不懂!我養過孩子我知道!”宣告結束。
妯娌倆被婆婆一句話給摁熄了,葉襄寧還要想:這是不是埋怨我們還沒生孩子呢?孩子的事兒,不是想有就有的呀!我也想要好麼?還是長房,弟媳婦兒不急,得先急。
瑤芳看看簡氏,發現一臉的“我贏了”的爽快樣,就知道講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麼深意。簡氏長久以來生活在人口簡單的小家庭裡,對著的不是縱容的丈夫,就是拿沒轍的倆兒子,說話做事,本不需要轉十八個彎兒再往外。遇上凡事都要多琢磨兩下,力求盡善盡的葉襄寧……也不知道是誰的劫了。
偏偏這事兒還不能由瑤芳來開導,這事兒能由小姑子來做,卻不能由妯娌來講。得了,還是姜長煥跟他哥說一聲吧。姜老大對妻子,確實不大像對彭敏那麼上心。
等姜長煥回了家,瑤芳一邊看他洗臉,一邊將白天的事說了。姜長煥笑道:“你就是個心的命,怎麼就閒不下來呢?”好了臉,自己還嗅嗅,覺得沒有怪味道了,才湊到妻子跟前親了一大口。
瑤芳捂著左頰,嗔道:“跟你說正事兒呢。一家人,總要和和氣氣的纔好。”
“那是。還是咱們倆好,你也不會鑽牛角尖兒,我也不你委屈。大哥也真是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家裡的事兒都不帶上心的,”趁機表了一下忠心,“要過一輩子的人,比什麼人的時間都長,怎麼能不上心呢?”
瑤芳按住他一邊臉,將他一顆大頭往一邊推:“那你還不快點跟大郎講清楚了去?”
姜長煥搖頭晃腦地:“別,我還有大事兒沒說呢。”
“怎麼?”瑤芳在意了起來,難道有誰牽到什麼楚逆的案子裡面去了?這事不太妙。
姜長煥說的卻是早朝上發生的事:“預備給皇王封王,要給二王擇師傅了,看起來聖上並不重視。”
瑤芳心頭一,搖頭道:“那可未必。”
“哦?怎麼講?聖上還想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不?”
瑤芳笑道:“他未必是重視二王,卻是重視誰要做師傅吧?”
“得了吧,這是有舊例在的。也說是要名師大儒,選的也都不錯。結果呢?我家這些前輩,倒有一多半兒不樂讀書,只喜玩樂的。鬧到後來人人自危,都有稱病不肯去了的。”做王傅是個拼人品的活計,遇到個逃課的,算你運氣好了。運氣不好的,有暴烈的藩王甚至會毆打老師。
雖然後來這藩王也沒討了好,親王降了郡王。老師的這頓打,是結結實實捱上了,臉上也很沒彩,從此不肯再出來見人了。
慘!
瑤芳道:“要是旁人,還不好說,要是今上,多半要出夭蛾子。這一回,誰要肯說接手二王,三、五年後,必是東宮之師。”
姜長煥驚訝地:“誒?真的假的?”
“近來多事,楚逆的案子,爲什麼又想起來再割一茬了?還將他即位之初那位給他氣的陸閣老的事兒又翻出來了?還有,這煉丹的事兒,他真的很在乎安國公他們獻的丹方?不過是在先前爭立儲的事上憋了氣沒發出來,要敲打人罷了。他要敲打人的時候,準出夭蛾子!”
“哦——”姜長煥瞇起眼睛來,“這其實是試探?那也不對呀,不是應該試探試探誰個聽話麼?”
“qi——”瑤芳不屑地道,“這會兒,又想起來要有良心的正人君子啦。”這事兒跟當初經過的事兒是一模一樣的。宮裡但有一點小脾氣的人,都被元和宮打冷宮裡了。等上下都是看著他笑了,他又懷疑人家肯定不是真心的。瞧著瑤芳就對葉皇后忠心,他更覺得可貴,又過來想搶來對他忠心。簡直不知所謂。
姜長煥頓悟:“他這是轉了一圈兒又回來啦?可這麼些年下來,已經將人養人那種習慣了,他又要改?”
“呵呵。”
姜長煥也無語了,這都什麼事兒?瑤芳拿過他手裡的溼巾子:“好了,不說這個了,橫豎跟咱們沒關係,你去跟大郎好好說一說吧。”
“哎,別!你嫂子孃家那裡?”
瑤芳仰臉一想:“那我還是回孃家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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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芳從婆家到孃家很方便,婆家很好說話,姜長煥還顛兒顛兒地把老婆送過去。巧了,休沐日,賀章正在家,一看到妹妹回來了,頭又大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啊?”
姜長煥不幹了:“還是因爲關心你們麼?”搶著著瑤芳先前對他的分析說了。
賀章認真地問妹妹:“不帶私怨?”
“帶了私怨我拿來坑自己家親戚啊?他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你們都能看出來,只不過被‘天子’兩個字蒙了眼,不敢去看罷了。不是麼?”
賀章與姜長煥面面相覷,半晌,賀章道:“咱們兩家都沒人有這危險,要真是咱們自家人,也就認了。說出去……我怕……”姜、葉是武勳,肯定不會被選中,賀敬文舉人出,進士都不是,沒資格。賀章資歷又淺,也不上。一個趙琪,才離開了翰林院,因爲前陣兒賤,被扔鴻臚那裡反省去了。
真正風險與機遇並存的,是容七娘的親爹,容二老爺。他侍奉過元和帝讀書,雖然不是元和帝的正經老師。現在元和帝兒子需要老師了,容二老爺的境就微妙了起來。
姜長煥道:“這個也容易,也不是要你遊說令岳必要接這個茬兒。只要將咱們想到的對他講了,信不信在他。”
賀章勉強同意了這個辦法:“那行,我這就去容府。”
這一天,直到最後,瑤芳也不知道容二老爺的選擇。反正,將看到的都說了,也是問心無愧了。至於容二老爺,元和帝不至於因這一件事將他記恨到什麼樣子——朝廷,還是不能搞的——卻是他的機遇。
過不幾天,姜長煥又帶了新的消息:“二王封地,一南一北,原楚國取其一半,封皇長子爲荊王,皇次子封爲晉王,其地頗狹。”荊楚之地,古人都講是溼多瘴氣的地方,戰略位置是重要,產就不那麼富了。晉地麼,往前了數個千多兩千年,好地方!現在也不大頂用了。
好了,王傅的事不能再拖了。於是,京裡就添了一些因爲夏秋之換季而染病的老大人。元和帝也好脾氣地一一賜了藥,他們安心養病。
就在這個時候,容二老爺求見了元和帝,表示自己願意教導二王,至於往荊還是往晉,都隨便。
元和帝笑了:“哪裡用走得那麼遠?他們兩個年喪母,我怎麼忍心他們早早遠行呢?藩邸還未落,儀仗、屬還沒配好,急什麼呀?就在這宮裡,你每天給他們上課就是了。”
容二老爺心頭一鬆,賭對了!仍然說:“還是定下來好,因材施教,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教法呢。臣一個,好像也不太夠。”
元和帝笑道:“能得卿,朕已很滿足啦!”
容二老爺地同看他一眼:當了半輩子聰明人,人著了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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