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個識趣之人,多半是會很有風度的替圓了這個謊,但趙倚樓顯然不是,他幾乎想也未想的便無穿,“我敢對天發誓,是你的肚子在響。”
那邊的兵卒幾乎要笑起來,只因著之前見公孫谷對很是客氣,所以都憋著不敢出聲。
“是嗎?那許是我聽錯了。”宋初一的臉皮向來是沒有最厚只有更厚,區區小事,自然不會有毫憤的心。這其實也因爲接道家思想比較多。
士族想來將個人的德行、品質、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而道說“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這句話的意思是,真正有道之人,其德行是出於自然、簡單、在,所以表面上看是沒有“德”的痕跡,實際上是德已經融骨髓。這樣的德才是上德。而普通的人完德的守,都是其他因素左右,是表面的、外在的、形式的,所以雖然有“德”的種種表現,其實已經與真正的“德”的自然質相差很多。這樣的德則是下德。
換而言之,道家不追求表面上的儒雅風度、仁義君子。
且不論宋初一骨子裡究竟有沒有德,反正是將後半句話作爲人生警句,並且奉行的很徹底。
宋初一著實得厲害,飢會令人覺得寒冷難以忍,便只好與趙倚樓在一起,時不時的眼瞟那邊的烤兔子。
“懷瑾先生。”一名兵卒得了公孫谷的命令,送了半隻兔子過來。
這是那幾只兔子裡最碩的,宋初一也沒有毫客氣,便同公孫穀道了謝,接過兔子,與趙倚樓分食。
趙倚樓平時上頓不接下頓,所以一旦有食,便一定要留下些,宋初一見他吃的捨不得吃,便道,“不用留,全都吃。”
趙倚樓遲疑了一下,見宋初一大快朵頤,也就不再客氣。他以前夢想有一天能夠大口吃,在他看來,這是需要鬥一輩子的目標,在昨天以前他從未敢輕易的奢過,然而夢想真的如此快,恍如夢中。
飽餐一頓之後,公孫谷似乎有些乏了,那些兵卒也不堪疲憊,流著休息。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宋初一見除了兩個守衛的兵卒,其他人似乎都睡的沉了,便手扯了扯趙倚樓,用樹枝在地上畫圖讓他看。
畫完,宋初一才用眼神詢問他:懂了沒有?
趙倚樓盯著那圖半晌,才點點頭。
宋初一看了他一眼,才小聲道,“你不說是要小解?”
之前宋初一就與他說過,一旦說“小解”,意思便是讓他埋伏在林子裡,打暈兵卒之後逃跑。
趙倚樓不明白,公孫谷對禮敬有加,爲什麼還要逃跑?但他覺得宋初一是個有才之士,所做的決定應該不會錯,而且他也很怕這些兵卒,所以只遲疑了一下,便起往林子裡走去。
這幾日趙倚樓都是去那片林子解決問題,兩名兵卒盯著他沒林子裡,但見宋初一還在,便也沒有跟上去。
過了一會兒,宋初一便顯得有些焦躁,不斷的往林子裡往,再過片刻,開始起張。
“兩位壯士。”宋初一朝他們走了過去,生怕弄大了聲音吵醒其他人,低聲音,言辭懇切的道,“這片林子裡有猛虎,我兄林這麼久還未回來,我有些憂心,你們可否與我一起林子瞧瞧?”
兩名兵卒思慮了半晌,纔有個人道,“此不能沒有人守著,我陪你去看看,不過不能走遠,要儘快回來。”
“是,是,多謝壯士。”宋初一連忙小聲道謝。
那兵卒取了青銅劍,與宋初一往林子裡去。
宋初一對這一片不是很,只在昨日上山的時候經過一次,隨著枯草叢中踩出的痕跡走,儘量可能的靠近他能夠襲擊到的地方。
他們必須一舉將這兵卒打暈,不能發出毫聲音,否則把其他人吵醒,非但走不了,還可能惹上殺之禍。
也不知道趙倚樓究竟看懂了沒有!宋初一有些擔憂,倘若不是公孫谷有意無意將看的,連去小解也會有人跟著,定然選擇親自上陣。
“沒有腳印了。”腳步中斷,宋初一喃喃道。
那兵卒皺眉道,“這附近亦無野腳印,難道……”
宋初一四打量,終於從旁邊的一叢叢灌木下發現了端倪,見那兵卒就要往前面那棵樹下走,便故意輕輕“啊”了一聲。
那兵卒果然一驚,停住了腳步,“先生髮現了什麼?”
宋初一低聲音湊近他,道,“想必你也猜到肯定是有人埋伏,不過腳印雖到這裡,卻距離樹還有一段距離,人除非飛過去,否則不可能藏在那棵樹下。”
說著,宋初一便將他拉著轉過來,繼續小聲道,“我猜測,他們是故意往前走出腳印,爲了迷我們,我們一旦跟著腳印走,他們就可以在後襲。”
“先生大才!”那兵卒讚歎了一聲,便要返回尋找。
才走出沒半步,便聽砰的一聲悶響,兵卒應聲倒地。
宋初一回過頭,正見趙倚樓手裡還抱著一大木。他人雖長得瘦,力氣卻著實不小,再加上方纔吃的飽,任何人中了這一悶,想不暈都難。
“快走!”宋初一立刻道。
趙倚樓丟下手中的木,轉從樹裡拖出一個用乾草捆起來的包袱,然後與宋初一一路狂奔,直到出了林子,才稍緩下腳步。
“我們往何去?”趙倚樓著氣問道。
宋初一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緩了片刻,才道,“往魏國方向,你可知道走那邊?”
趙倚樓擡手,“那邊。”
兩人未作停留,便疾步往那個方向跑去。
趙倚樓邊跑邊忍不住將心中疑問了出來,“我見那位公孫將軍對你頗爲敬重,你與他說的話,他都毫不猶豫的接了,爲何還要逃?”
宋初一腳步毫不停歇的道,“他何曾接我說的話?”
“你說去讓他返回趙國,他立刻就要返回了。”趙倚樓不知道這還不算虛心接,什麼樣纔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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