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那不說這個。
玄乙目清澈地看著他,又停了片刻,居然嘆了口氣,又把頭垂下去,輕道:“那……四野八荒很大,嗯……神也很多……”
又想說什麼?扶蒼凝視蒼白的面容,微微翹著的脣角,任妄爲的作風,比鐵塊還要冷的心。總是折磨他,從頭到腳把他踐踏過,卻要說“神有很多”的話。
他按住的後腦勺,將的臉再度按懷中,語氣冷:“代言?還不到時候。”
他的生命早就被踐踏得怪陸離,天上地下,到哪裡還會再有第二個龍公主,給他無上的歡愉甜,給他徹底的苦楚絕。那些很多的神,一個也不是他要的,所以,有也等於沒有。
這也不給說?那說什麼呢?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像夢幻泡影般,短暫異常,實在是不夠,太不夠了。跳進這個深淵裡,還未嘗夠甜,便把酸苦辣全會了個遍。
的願其實很簡單,只想和他在一起,卻不知爲何它總是如此艱難,彷彿永生都難以實現了。
玄乙垂頭笑了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原本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安靜地方躲上一陣,不他們見著滿濁氣的模樣,他們看了一定不好。但他又找來這麼快,可是用龍在飛,他難道栓了看不見的繩子在上?
扶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答案一定不是願意聽到的。
會找到龍公主,是因爲純鈞嘗過了墮落天神的,當年它就是憑藉這一點,才能將共工大君從天上追到地下,咬不放。沉寂了無數年後,它現在終於又有了新目標。
此刻它在不甘地低鳴,似是不明白爲什麼他不允許它剿殺面前這天神墮落的魔族。扶蒼用力握住鋒利的劍,神縷縷纏繞在蒼藍劍上,嗡鳴聲終於平息下去,只餘一陣陣抖。
了的頭髮,他的聲音很輕:“你了重傷,不要再說話,睡罷。”
怎麼捨得睡。
玄乙慢慢張四周,半座幽靜的森林顯得異常生機,每一棵樹的枝葉都好似濃綠的瀑布,直墜於地。
是扶蒼在釋放華胥氏的金木神力,一定是爲了與創而引起的寒之力相抗,不這充滿濁氣的寒氣息被戰將們發覺。
說起來,很久以前好像他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那時候被鮎魚妖傷了右,他也是這樣抱著東躲,只不過那時候躲避的是妖,如今躲避的是戰將們。
大約真是他的一個重擔,跟扯上一塊兒,他就沒過過幾天順心日子。也可能阿孃隕滅留給的影響太大,就是不肯安安生生跟他一塊兒琴瑟靜好,以免好過就壞了。但其實現在想想,如果他們早在一塊兒一天,至他還能多開心一天。
扶蒼的手還是輕輕挲在頭髮上,貓一樣:“睡罷。”
玄乙捉他的領口,其實真的累了,自發現不對勁以來,就沒怎麼睡過,了重傷還到逃竄,後來又跟夷拼命,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撐。
“如果有戰將來了……”含糊地咕噥,“就醒我。”
不會有聲音,他會將那些干擾的聲音全部驅散的。
扶蒼解開外,將的裹住,輕輕抱在懷中,靜靜凝視著墜落在地上那些瑩瑩發的葉片。
在見到那片與離恨海相差無幾的燭之暗後,他終於明白夷早先那句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可以把事說出去,不是替夷瞞,果然是說出去後,龍公主便一定會隕滅,不是因著被濁氣污染而亡,也不是因著夷的那些謀,諸天屠魔詔令下,會頃刻間被無數戰將包圍,第一時間遭遇徹底剿殺。
天神墮落是神界最忌諱的事。
夷早就預料到大約有這樣的況發生,可他還是讓進了離恨海。
扶蒼握純鈞,所有痛恨都是因懦弱而生,他誰也不痛恨,只恨自己。是他不夠強,所以纔沒有能夠讓龍公主全而退,所以純鈞纔會不控制重傷,這一切原本便不該發生。
似是察覺到他的緒,抖的純鈞終於畏懼地安靜下來。
扶蒼手腕一翻,一柄木劍出現在掌中,他將之輕輕拋出,它驟然化作一條金龍,繞著他倆盤旋打轉。
第二條劍氣化龍,他也是練了無數次,直到此刻才突然醒悟功。
他所有的輝煌與拼搏都是爲了,可還是不夠,差的太多,倘若一夜過去便過了幾十萬年多好,他不在乎一生的長短,只要能將護在掌心。
金龍順地飛舞而來,與純鈞的自有靈不同,它毫不猶豫便張開巨口輕輕把玄乙吞了進去,隨後化爲木劍,又落在他掌中。
好好睡罷,不會再有誰來打擾。
細碎的腳步聲驚醒了古庭的淺眠,他睜開眼,目又是延霞悉的影,正用細茶壺往杯子裡小心地倒茶,隨後捧了本書一面喝茶一面看的神。極難得這樣懈怠一下,竟全然沒發現他醒了。
古庭靜靜看著的背影,心中有一暖意,一時想起當年因著玄乙的事,自己來氣想把延霞撮合給扶蒼的念頭,如今想來竟覺好笑。
他方說話,忽聽屋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延霞像只小黃鸝似的奔去開門,跟著便笑道:“太堯師兄!”
“古庭怎麼樣了?”
太堯一面問一面繞過屏風,見古庭醒著,他便湊上前小心看看他背上那個。到底是文,他始終見不得淋淋的傷口,見上面濁氣淡了許多,便趕移開視線,放心道:“好險你竟能撐住,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
說的古庭一笑,因見延霞在一旁傻笑,他便溫聲吩咐:“傻站著做什麼?不給太堯師兄倒茶?”
延霞急忙笑瞇瞇地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他,一杯遞給太堯,隨即又乖乖地到百~萬\小!說,不去打擾他們說話。
太堯見他倆這個況,不由笑意更深,帶著點戲謔開口:“依我看,這次花皇與赤帝兩位老人家都不必再擔心什麼了。”
古庭還未有什麼反應,後面的延霞已經把茶杯打翻了,趕低去撿,耳朵上已是明霞般嫣紅。這樣反應,古庭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低聲道:“太堯師兄,慎言。”
太堯見他們倆臉皮一個比一個薄,便不再打趣,只問道:“其他師弟們近來如何?我上回聽說燭氏一家三口失蹤了,誰知後來又變重傷,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戰將這邊消息應當更靈通些罷?”
古庭搖頭道:“這小魔頭一家子都胡來的夠嗆,毓華殿這裡也沒傳什麼新消息……”
他的話還未說完,屋門突然被狠狠打開,昔日一個與他好的明殿弟子飛奔進來,面驚駭,一面大:“出大事了!說是玄乙墮落了魔族!芷兮師姐因爲包庇被押天牢!各戰部主將都在商量怎麼剿殺!好像還要用到上次撿回來的后羿箭矢!”
什麼?!延霞和太堯驚得差點蹦起來,古庭也差點蹦起來,結果登時疼得滿臉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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