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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滿了五彩寶石的殿頂高而華麗,纖細的金枝條勾勒出一扇扇巨大的豎格窗,木底鞋踩在黑水晶的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冰冷的聲音,猶如此刻玄乙的心跳。
在這座窮桑城巨大囚籠般的高塔宮殿裡,見到了清晏和父親,如果說在來之前,還抱有一僥倖,夷興許是在誆,那見到他們之後,這僥倖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被安置在十分華的寢宮,一切都安排的而周到,可他們沒有一個是醒着的,連他們想辦法逃的機會都沒有。
細細檢查過他們的,誰也沒傷,可父親的手捂在前,似是忍着痛,清晏則是神力耗盡後的昏睡。
玄乙驟然停在一扇巨大的豎格窗前,定定看着外面清的天空,夷的腳步也停在三步之外,聲音很溫和:“很難過嗎?我提醒過你最好別看。”
沒有看他,只低聲道:“清晏是怎麼回事?”
夷扶着豎格窗,靜靜着下面燦爛的木火梧桐林,輕道:“雖然放心小龍君不會擅自走掉,可你若來了,他大約會發火,不得不他先把神力耗盡睡上幾天。”
玄乙冷道:“那我父親呢?青氏帝君給他種了心羽?什麼時候種的?”
上回夷給第三心羽時,過程既漫長又痛苦,不信父親會任由青氏擺佈,帝君倘若打鬥起來,下界又怎會悄無聲息?窮桑城又怎會安然無恙?
夷吹去窗上一片浮灰:“是父親種的心羽,不然總不能這愚蠢的帝君把窮桑城砸爛罷?至於什麼時候種的,你猜啊。”
猛然轉盯着他,他便淺淺一笑:“你問我答豈不是太無趣,你既然來了,窮桑城對你百無忌,你去哪兒便去哪兒,自己猜才更有趣。”
玄乙眉頭皺:“你說過我來了便把事告訴我。”
夷悠然道:“我說過,但我現在又不想了,須得等我有興致的時候再說。”
簡直恨不得把他抓爛踩碎。
玄乙轉便走,因覺他還跟在後面,便森然道:“別跟着我。”
的黑襬拂過牆角一隻高大的青玉花瓶,木底鞋清脆的聲音迅速遠去。
得仔細看看這窮桑城裡到底搞什麼鬼,本以爲窩在裡面的青氏沒有一窩也有一把,想不到還真如夷所說空曠無比,連神都比其他神明之府的。穿過寬廣的迴廊,熾熱猶如燒灼般的風撲面而來,這裡的宮殿高塔都是用萬年火巖所建。
萬年火巖,只有窮桑出產的石頭,當年穿心臟的那針就是萬年火巖針。桐山一族盛產木火梧桐,青氏離不開這種神樹——看來,當年的慘劇也是青氏一手策劃的。
口一陣陣,玄乙慢慢把憋在肺裡的氣吐出來,剛進明殿時,白澤帝君便似是而非地詢問過,桐山一族實在算不得什麼厲害的族羣,何以來的膽量將帝君夫人折磨至隕滅,更何以來的膽量要將燭氏的後裔重創?
可倘若有青氏在背後當推手,這一切都顯得順理章了。
正是要重創,纔可以夷種下兩凰心羽,牽制直到現在。爲何是夷?爲何不是那個在背後鬼鬼祟祟的青氏帝君?
黑被風吹得在上,玄乙漫無邊際地眺這座空曠的窮桑城,或許夷沒有說錯,是個極度自私者,所以的聰明剔都圍繞在自私這一塊發揚大了,一旦扯到別的就不大上心。
如果早能想明白……
輕盈的腳步聲再度停在背後,玄乙扭頭瞥了一眼,穿櫻草長的神君如附骨之疽般跟着。
“當年我父親一怒之下滅了桐山一族,自己也創不小,神力耗盡暈了過去。”忽然開口,聲音清淡,“心羽是在那時候種下的罷?所以青氏帝君纔會弱。”
已的鐘山帝君畢竟與不同,創的程度也不同,青氏帝君吃不消心羽帶來的影響十分正常,父親在長生殿關了近萬年,突然某一天開始傷勢一陣好過一陣,正是不切斷心羽結系後的反應。
夷含笑看着單薄下嫋娜的姿:“小泥鰍果然冰雪聰明,不過,我父親弱是天生,並非因爲種下心羽。”
玄乙淡道:“你說的那件十分困難的事,原本是打算我父親去做?”
夷抱着胳膊反靠在迴廊欄杆上:“不錯,可惜他創太重,且天賦太差,想必不得事,小龍君天賦又稍遜於你,還是你這樣兩百年便得了人的燭氏更好些。”
玄乙低的聲音裡染上一冷:“就是爲了這件破事,你們勾搭桐山一族,把我的阿孃……”
夷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見地顯得正經,低聲道:“不是我的吩咐,那針是三公主找我們要的,可做了什麼,青氏後來才知道。”
“你以爲我會信嗎?”
夷緩緩道:“你信不信無所謂,事是你父親自己折騰出來的,一次次給三公主可以做帝君夫人的希,做什麼,我預料不到,後來你重創,我不過順勢而爲罷了。”
其時他正在尋找合適的時機將鐘山帝君出鐘山,以方便種下心羽,畢竟帝君之戰聲勢浩大,須得找個穩妥而不會被發覺的地方。誰也料想不到三公主如此瘋狂竟把翠河神連同燭氏公主挾持走,毀人毀己。
“你?”玄乙目冰冷地看着他,“青氏把你一個年輕神君推出來背黑鍋,你們的帝君呢?我要見他!”
夷反而笑了,在被風吹的頭髮上了,聲音輕:“你套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不錯,種下心羽,要你們替我辦事,都是我的策劃,父親不過從旁協助。至於我是誰,你慢慢猜。”
話音一落,玄乙的指尖忽然一彈,一條巨大的冰龍呼嘯而來,立即便將他從頭到腳纏住,方碾絞纏,卻見他周圍幽藍的火一閃,的冰龍竟瞬間被燒化。他額上那粒火紅的寶珠此刻發出極其奪目的華,比平日裡要鮮豔無數。
玄乙沒有再喚出冰龍,擡眼看了他許久,夷用一種似讚許似慨的溫和目與對。
半晌後,移開視線,扶上欄杆,開口道:“和你一起把離恨海折騰出來的那個鐘山帝君,你們有什麼仇怨?”
夷忍不住湊過去和並肩而立,垂頭看着蒼白而幽靜的臉頰:“怎麼不問點別的?”
比如上上代的青氏帝君爲什麼會變如今年輕的君?比如他這牛哄哄的帝君修爲到底能持續多久?再比如他爲什麼突然願意暴份?之前他一直藏得很好的。
因爲不興趣。玄乙支頤眯眼盯着遠璀璨的木火梧桐林,良久,方道:“那你什麼名字?”
夷低聲道:“夷,青帝君夷。”
原來還是這名字。吸了口氣:“青帝君夷,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困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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