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胡不喜 275第十四章 愈濃愈烈的雨 （十）

陶驤正了兩隻酒杯下來，順手取了一大瓶威士忌，回頭一看，果然他的二哥正抱著手臂，笑地靠在廊柱上，看著他。 他也不說話，站在吧檯，把酒倒了出來。陶駟過來，從吧檯的小冰箱裡取了一盒冰出來。丟進酒杯裡。

陶驤看看，說：“還齊全。經常自斟自飲？”

陶駟坐下，拿了杯酒，呼了口氣，說：“不是我，是。”

陶驤正呷了口酒含在口中，嚥下去，還是冇開口說話。

陶驤喝酒。

“我知道你來，還是想見見我和你二嫂。那些話就不用說了。非得說出來，就不是自家兄弟了。”陶駟輕笑。看看陶驤那一臉不自在，竟很有些滿足，不由得邊喝酒，邊翹著二郎，晃來晃去的……陶驤看他，忍不住說“要被外人看見你私底下是這副德行，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好話來呢”。陶駟雖是西北軍在南京的代表，原本隻是在中央軍兼任個閒職就好。不料如今任三軍總參謀長的石敬昌上將十分欣賞他，閒職之外，又讓他兼了兩個職位。若說忙，陶駟也是很忙的。陶驤哼了一聲。

他這二哥，是放在哪裡都能變廢為寶的奇人澌。

“我知道你嫉妒我閒散似神仙。那你也不要做的這麼顯眼。”陶駟笑著說。

他笑的有些太過得意，陶驤看了就更覺得心裡有點窩囊。

陶駟乾脆笑出聲來，說：“都是為了陶家，你我各居其位而已，你到底窩囊個什麼勁兒呢？我原先還有些擔心，經過這回的事，恐怕那些老人也未必再敢輕易你。再說父親又冇有全退，有他在，給你幾年時間總可以了吧？”

陶驤了頭頂。

陶駟看他的眼神，說：“記住了，下手還是要穩準狠。你給他們息之機，回頭就是你喪命之時。”

“我知道。”陶驤給陶駟倒酒，“我本不想這麼快下手的。”

“你不想，有人等不及。”陶駟轉著酒杯。

陶驤了眉心，說：“這下倒好，真省了我一大把子力氣。”

“順水推舟除了賊，再反過手來拔掉外患。還省得人說你上位太快，又有話說。”陶駟說著，頓了頓，哈哈一笑。見陶驤瞪他，低聲音道：“難怪說，靜漪旺夫益子。有道理。”

陶驤哼了一聲。陶駟隻管笑。

“能掃淨了嗎？”陶駟終於笑夠了，才問。

“差不多吧。”陶驤回答。

“那下一步呢？”陶駟又問。

“容我緩兩天，輕鬆輕鬆的。”

兄弟倆言談間都是語氣淡淡的，雲淡風輕遮蔽了雨腥風……

……

靜漪和雅去孔家看無垢母子，恰好孔遠遒也在家裡。

無垢果然如雅所說的，和的大胖兒子一般的珠圓玉潤。

靜漪看著這個比婚前那個苗條纖瘦的無垢幾乎有兩倍寬和厚的人，簡直要不相信就是自己那個三表姐了。

看呆了似的表，無垢悻悻地說：“你要是再這麼盯著我看，我就不給你看小貝貝。”

靜漪忍不住笑，手要抱小外甥。

這嬰孩模樣像極了無垢，不過個月大，不哭不鬨，更胖的不得了，小彌勒佛似的。

靜漪抱著嬰孩看一會兒，又坐在無垢旁隻管笑的孔遠遒，笑道：“真是看出來姐夫從心裡高興。”也不太敢。這白胖的嬰孩吹彈可破，恐怕自己稍稍勁兒大了些，都會傷了他呢。

“若是兒子像他多些，還會更高興的。”無垢斜了遠遒一眼。

雅笑著說：“那就再追生一個。這瓷娃娃似的寶貝，生足十二生肖都不嫌多呢。”

孔遠遒笑道：“我倒是樂意……”

無垢狠狠地捶他，說：“合著不是你苦？”

“可是你看，小貝貝一出生，你得了多禮？若生足十二生肖，你我二人將來養老無虞。”孔遠遒開著玩笑說。

“你也不怕。從前活的滋潤是靠父親，如今了老來靠兒子的心思了？”無垢笑著問。

遠遒還冇回答，用人來他去接電話，他忙著起離開。

靜漪逗弄著小貝貝。那胖嬰兒抓著的手指不放手，竟還非常的有勁兒。

“孔家就是重男輕。遠達遠遙在國外求學，眼前就他一個，添了個孫子，老爺子一高興，什麼都允。單是給小貝貝的東西就有一些。這麼下去，孔遠遒真是要喪失鬥誌了。”無垢笑道。

雅聽了，轉臉對靜漪說：“聽見了？”

“關我什麼事啊？”靜漪反問。

“不關你事？”無垢笑問，“二嫂，裝糊塗呢，怎麼治？”

“回頭讓老七治吧。”雅笑著把小貝貝抱過去，“話說著，無垢，你也太上進。遠遒就很不錯了，你還要他再有什麼鬥誌？難不要比孔伯父當年還要位高權重你才知足？”

無垢笑而不語。

靜漪整理著，看一眼表姐的笑容，未免也暗歎。雅說的是不錯的。

無垢看了，說：“二姐大概這兩天也就到了。”

“子不方便，怎麼好跑過來？”靜漪皺眉。

“可不像我。竟然隻有一點點妊娠反應。吃睡都好的不得了。二姐來信居然還說，要藉機拿一下孕婦的款都冇有機會。當真是讓我好妒忌！這一胎懷的真是輕鬆。我將來倒也要好好疼這個孩子。太心疼當媽的了。”無垢笑著說。

靜漪笑。

不知不覺也有些慨，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和表姐們在一起，談天說地，總不會說上這些的……

“小十，陶驤有冇有欺負你？”無垢看看雅，笑著問。

“看我做什麼？老七敢欺負靜漪，我也不饒他的。”雅把小貝貝放到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