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琪和林氏熬了一整晚再加一個上午終於把賬本看完,莫說窟窿,就連一一毫不妥之都找不到。
虞襄造得賬冊實在是太細,誤差簡直控製在毫厘之間,甭提林氏,就連憑一己之力撐起侯府養大虞品言的老太太也多有不及。
倘若雙完好,也不知是何等驚才絕豔的人。
林氏的自信心在看完賬冊時便已消失殆儘,老太太過來攆人的時候差點張口把中饋還回去。若是輸給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的臉麵就不用要了。
然而虞妙琪拉住了,死死拽著的手暗示不要反悔。辭過老太太,兩人滿臉憔悴的回到正房。
林氏第一時間給放在廳中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然後跪下唸唸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表看上去十分痛苦。
虞妙琪扶著額頭閉目養神,等唸完了問道,“母親,你是不是又想逃避?是不是不想掌家了?”
“我,我掌不了。我對不起言兒,對不起俊傑……”林氏說著說著又開始抹淚。
自己哭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看見林氏哭,虞妙琪覺說不出的心煩,強忍怨氣勸,“母親,你與父親深厚,因失去他而陷悲痛是難免的。他泉下有知隻會覺得,哪會苛責於你?你若實在覺得對不住他就更應該堅強起來,把這個家管好。我日後還要嫁人呢,冇有你幫襯我怎麼辦?在這侯府裡,我隻能依靠你了。”
與林氏並排跪在一起,認真道,“母親,你莫怕,我會幫你的。”
林氏大為,一邊淚一邊點頭,然後催兒趕回屋休息。
虞妙琪辭過,高一腳底一腳的走進廂房,卻冇即刻睡覺,反而喚來金嬤嬤詢問侯府況,尤其關於虞襄如何掌家的,任何一個細枝末節都不肯放過。
金嬤嬤拿來一本厚厚的家規讓翻閱,自己立在一旁詳細講解。心知林氏是個靠不住的,日後隻能依仗剛強的二小姐。
“這一百零八條家規均為三小姐親筆羅列,府裡每一個下人都要背記,隔一段時間還會查,記不住的扣月銀。您瞅瞅,還將倒夜香、打更、漿洗服等下人的月銀提高到三等丫頭的份例,簡直敗家!還把所有人編小組選出小組長,對組員進行監管,犯錯超過三次扣月錢,超過五次不拘家生子還是簽活契的,統統踢出府去。還有負責采買的人需兩月換一次,這差事還冇上手就給捋了,能乾什麼大事?每隔七天讓下人休兩日,主子需要伺候的時候豈不是冇人了……”
金嬤嬤一抱怨起來就滔滔不絕,最後總結道,“三小姐這哪裡是管理侯府,如此多的規矩條款不能逾越,卻是在管理軍營呢,直弄得府裡怨聲載道。二小姐,您可不能走的老路,否則非得被人罵死。”
府裡確實有人不滿,但大多數都是金嬤嬤這樣撈不著油水的管事嬤嬤,其餘下仆對虞襄都是敬服的。就是那些管事嬤嬤也不敢對虞襄有毫非議,須知跟哥哥一樣,也是六親不認的主兒,管你是不是家生子,管你有多勞苦功高,犯了錯就罰,犯了大錯就打,再不悔改就攆出去,旁人挑不出任何理來。
四年過去,侯府被轄製的跟鐵桶一樣。
虞妙琪也看出來了,虞襄手段極為老辣,凡事都講求一個公平公允,照章置,絕對不留麵,亦不會錯判,可以說是個極重規矩的人。
連帶的,調-教出的下仆也十分規矩,不懶耍,不欺上瞞下,更不踩低捧高。然而他們規矩了,虞妙琪就寸步難行了,想培養幾個親信都無從下手。故此,即便知道虞襄的管理章程是個好東西也非得打破不可。因為隻有打破了平衡,扶持起自己的親信,才能在侯府裡站穩腳跟。
現在已經不像初來時那樣天真,以為靠著林氏就能過好日子。林氏關鍵時刻就想著逃避,這等懦弱子委實人憎惡,難怪惹得婆媳離心,母子決裂。
如此,要想通過討好老太太和虞品言在侯府裡紮是不可能了。過了今天,他們隻會把與林氏相提並論,然後忽視、疏遠、冷待,等年紀到了就遠遠打發出去,地位比起虞思雨更要卑微。
形勢對虞妙琪很不利,唯一能做得隻有牢牢抓住手中的權利,讓自己在未出嫁之前強大起來,然後找一位世顯赫的夫婿。待來日富貴已極的時候,必定要讓老太太和虞品言後悔,也要讓虞襄將欠的儘數還回來。
遣走金嬤嬤,虞妙琪思量了一個多時辰,又寫下新的條例,這才睡了個囫圇覺。
——
相對於門可羅雀的正房,西廂小院卻十分熱鬨,管事嬤嬤們陸續登門,詢問三小姐府裡換了新主子該如何辦?們已經聽到風聲,二小姐與三小姐極為不對付,剛回來就了幾次手;林氏更是深恨三小姐。兩若是掌家,形勢對三小姐大為不利。
可三小姐背後站著侯爺,掌不掌家誰都欺負不到頭上。相反,隻要稍微那麼一些意思,管事嬤嬤們很樂意給二小姐和林氏使絆子,幫把掌家權再奪回來。
雖說起初的時候們冇了油水可撈對虞襄確實很不滿,但隻要乾得好,虞襄每月都會另外補銀錢,逢年過節還會發放厚的獎金,比起從邊邊角角裡摳出來的油水是了那麼一點,但這錢拿得安心,拿得明正大,拿得不咬手,日子反而比以往過得舒坦。
這要是忽然換個人,換一種章程,們反倒汲汲皇皇不知所措,不約而同跑到三小姐這裡拿主意。
虞襄慵懶的歪在榻上,手裡捧著一本雜書,揮手道,“甭跟我問計,日後這些事兒都不歸我管。府裡的規矩你們莫忘了,埋頭乾好差事,不讓人抓到錯纔是正理。都走吧,我要睡了。”邊說邊捂打嗬欠。
不讓人抓到錯?說得也是,新上任三把火,誰知道二小姐心裡怎麼想的。又不像三小姐,凡事都講求公平公允,照章辦事。若是看誰不順眼,指不定就尋個由頭把你捋下來,換自己的人上。往後的日子怕是難過咯!
管事嬤嬤們教,告了罪輕手輕腳退出房門,與虞妙琪還未照麵,印象就先壞了幾分,也更提高了警惕。
虞品言歸家時妹妹已經睡著了,小兒微微張開,出些微丁香小舌,不時還咕噥幾句夢話,模樣說不出的憨可。他坐在榻邊定定看了半晌,直到老太太派人來請才悄然離開,走時不忘把妹妹在外麵的手臂挪進被子裡,又輕輕了殷紅飽滿的珠。
正院,老太太肅然以待,見孫子來了也冇開個笑臉,直言道,“言兒,我冇收回你母親的管家權卻是指犯下大錯好將休出侯府。忍了十四年,我已經忍夠了。不順父母,為其逆德;妒,為其家;口多言,為其離親。你看看,七出之條已犯了三條,若是這回誠心悔改,能兢兢業業把這個家持好,我就饒了。若是死不悔改攪風攪雨,我不得一紙休書奉上。言兒,你怎麼看?”
虞品言坐下慢悠悠品茶,不以為意的開口,“要是無錯誰也奈何不了,要是犯錯自然循例置,孫子絕無二話。”
林氏算什麼,府裡有冇並無差彆。
老太太點頭,語帶疲憊,“好,你能想開就好。你從小到大冇得到一點關,現如今也不需迴護,你不欠什麼。你且等著,虞妙琪是個心大的,偏偏命比紙薄,多早晚要鬨出事來。”
“鬨出事倒不怕,隻不能讓禍害了襄兒。我時常在外辦差,勞煩老祖宗多多看顧一二。”虞品言慎重懇請。
老太太毫未覺出異樣,放下顧慮後也開了笑,擺手道,“瞧你說的,在我心裡襄兒跟親孫冇甚兩樣。不需你說我也會護著。你卻是想多了,虞妙琪雖有幾分心機,與襄兒那個小母老虎比起來還差得遠呢。要是不妄念還好,了不該的心思,襄兒非得打腫那張臉。”
想到妹妹那張牙舞爪的小模樣,虞品言垂眸莞爾。
虞妙琪一覺睡起來已到了申時,顧不上按劇痛的太,立即爬起來尋找林氏,讓趕召集各位管事嬤嬤。
“再等幾日吧,這纔剛惹了你祖母不快便急著掌權,你祖母會如何看我們?”林氏十分猶豫。
虞妙琪冷笑道,“不管我們等多時日,祖母和大哥對我們的看法都不會改變,所以更該把家撐起來,用行讓他們對我們改觀。母親,您振作點,父親還在天上看著您呢!”
聽到最後一句,林氏立即同意了,使人去通知各位嬤嬤。
虞妙琪暗暗鬆了口氣。林氏是個極好掌控的人,這是歸家後眾多不幸當中的幸運,有林氏在前麵擋著,在背後就更好作。
向來是個行力超強的人,無論了多大打擊都能迅速振作。老太太和虞品言厭了,也絕對不會像林氏那樣自怨自艾,手腳,反而更激起萬丈雄心和鬥誌。彆人靠不住,就會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
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連個賤種也比不上,況且那賤種還是個斷了的廢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我的壕們,也謝所有支援正版的朋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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