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秦芃跟著衛衍上了馬車,衛衍一進馬車就沒了人前的樣子,忙道:「嫂子,那個刺客呢?」
「你說的是哪個?」
「還不止一個?」衛衍愣了愣,明顯沒有想到,秦芃從旁邊抱起暖爐來,有些倦了:「就一個刺客,以秦書淮的手能被這樣?」
衛衍沒說話,見秦芃看上去十分疲憊,便道:「嫂子先休息吧,餘下的事再說。」
秦芃低低應聲,衛衍沉默著看著秦芃。
這個人與以往不一樣,真的太不一樣了。
如果說當年是藏了自己的芒,一個人真的能藏得這麼好,這麼毫無破綻嗎?而又是為什麼要藏呢?
的手明顯是靠技巧,沒有任何練習的底子,如果是為了藏自己,至於在明明知道如何習武的況下,不打任何基礎嗎?
可是如果這個人不是秦芃,為什麼的偽裝能如此毫無破綻,甚至連那麼的胎記都被知曉?而且平時言談,對於過往記憶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親經歷,很難有這樣的效果。
衛衍琢磨著,時不時看一眼秦芃。在不能確定前他不敢多做其他什麼,畢竟秦芃如今也沒做什麼影響衛家的事。
秦芃醒來時,衛衍已經遮掩了所有緒,笑著瞧著秦芃道:「嫂子醒了?」
「嗯。」秦芃起來,著頭道:「我先去梳洗,今日勞煩小叔了。」
「應該的。」
衛衍送著秦芃下去,下馬車時,秦芃瞧見街腳站了一個人,穿著一素長,彷彿是在和人問路。
秦芃眼裡帶了笑。
白芷這人,來得還真夠快的。
停在府邸門前,同來接的春素道:「等一會兒在後院擺個桌,我想在那裡彈琴。」
「唉?」春素愣了愣,但旋即想起,如今主子的子不喜歡別人問為什麼,於是忙道:「是。」
一旁問路的白芷聽到了,朝著同說話的人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大爺了。」
說完便轉離開了去。
而秦芃進了屋中,梳洗過後便去了後院涼亭,此時亭中垂下帷幕,放了炭火,琴已經擺在桌上,茶點也已經放好,秦芃讓所有人退下守好院子後,就開始奏琴。
沒了一會兒,一個白的影翻進來,秦芃仿若不知,那人走過來,在帷幕後站了一會兒,隔著白紗看著裡面的秦芃。
看不清那人的形,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裡面那個影子,姿態與琴聲,都彷彿和白芷記憶裡那個人一樣。
白芷心裡發酸。
當年說好去齊國,過些年局勢穩定了,就回來看。結果這個人,居然是一去不回了。
白芷閉眼輕歎,用劍挑起簾子,走了進去。
琴聲沒有停歇,白芷來到秦芃前,跪坐下來,將劍放到一邊。
「傷好了?」
秦芃漫不經心,白芷面不,卻是道:「你打算除掉秦書淮的,對嗎?」
「那是自然。」
秦芃淡然開口:「如今我弟弟登基,他獨攬大權,若不出意外,等過些年他聲漸起,阿銘怕是只有死路一條。」
白芷沉不語,似是在思考。
從來是一個理智的人,從機上說服白芷,比其他任何理由效果都來得好。
秦芃不慌不忙:「你今日來,不就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既然公主已經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也就不再多說。」白芷抬起頭來,面中全是堅定:「在下手中有扳倒秦書淮的證據。」
「哦?」
秦芃抬眼看向白芷,白芷從懷中拿出一堆按了手印的紙來,冷靜道:「這是秦書淮當年指使他人殺害姜漪的供詞,當年姜漪在淮安王府被殺,我竊走了姜漪的……」
聽到這話,秦芃手微微一抖,發出了一個音。
白芷奇怪看一眼,秦芃停下彈琴,輕咳了一聲道:「你繼續。」
原來自己的居然被白芷走了……
白芷記下秦芃奇怪之,繼續道:「姜漪驗結果在這裡,的被我藏了起來,不過時間太長,如今只剩下白骨了,但是骨頭上的傷口可以呼應我的說辭,上面劍傷的手法,的確出自于秦書淮手下一個陳邇的人。而當時姜漪邊人的口供我也都錄下來了,最關鍵的人,陳邇,也在我手裡。」
說著,白芷抬頭看著秦芃,認真道:「如今衛家軍隊尚在京中,可著秦書淮將他的軍隊撤走,等雙方軍隊撤走之後,如今宮中衛軍首領王秋實是張瑛的人,南城府軍首領柳書彥是一個遵循聖旨的古板之人,只要公主能看著刑部不手腳,就能給秦書淮定罪。」
「定罪之後呢?」秦芃喝了口茶。
白芷從來都鬼主意多,對白芷的謀劃能力向來十分放心,問這麼一句,也不過就是為了接話罷了。
聽了秦芃的話,白芷抬手給自己倒了茶,笑了笑道:「定罪之後,只要進了天牢,他秦書淮有多罪,還不是公主和張瑛一句話的事?」
秦芃輕笑起來。
白芷的話明白,進了天牢,證據不過準備,口供屈打招,酷刑全部用上,只要秦書淮認了罪,就是定了罪。
「姑娘怕是不太瞭解淮安王……」秦芃喝了口茶,慢慢道:「這世上誰都可以屈打招,可秦書淮?你打死了,也不見得能讓他開口說一句你要聽的。」
秦書淮的倔強,領教過太多次。
要是酷刑有用,當年他在宮裡,早就扛不住招供,那就沒有趙芃的後來,更沒有秦書淮的如今。
北燕宮廷的酷刑,可比這齊國新鮮多了。
秦芃的話讓白芷想了想,片刻後,慢慢道:「的確……秦書淮不是這樣一個人。」
「不過,這些姑娘不用心,」秦芃放下茶杯,眼中帶了冷意:「這些事兒,我來就好。」
白芷似乎是很滿意秦芃的意思,笑了笑,舉杯道:「那在下恭候殿下佳訊。」
秦芃點了點頭,看向白芷,卻是問了一句不相干的:「本宮有個問題很好奇。」
「嗯?」
「您是玉公主邊的紅人,玉公主作為淮安王第一任妻子,您為何不但不幫淮安王,還想殺他?」
白芷沒說話,似乎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秦芃便道:「姑娘見諒,是本宮冒昧……」
「他殺了。」
白芷驟然開口,秦芃僵住作。
知道自己是有缺失的,關於死前的記憶,只記得最後的時候,但是之前的事,卻不太清楚。
有時候也會想,這是不是誤會,可是最後一刻那種拼命掙扎的覺卻印在腦海裡,饒是經過了三輩子,依舊記憶猶新。
秦芃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姑娘的意思是,秦書淮,殺了玉公主?」
「嗯。」
「玉公主是他髮妻,他竟下得去如此之手?」秦芃聲音裡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今他依舊念著……」
「貓哭耗子假慈悲!」白芷冷笑出聲:「他殺,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當年陛下陷險境,他見公主沒了用,又要在齊國站穩腳跟,和齊國姜氏立下協議後毒殺我主,公主死時我親眼瞧著,難道是我眼瞎嗎?!」
白芷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緒,聲音中滿是激憤,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抖,已經是極力克制,然而所有的憤怒卻依舊在言語中開,激道:「他如今念著公主掛著公主,那是自然,他們兩自相識結髮夫妻,親手殺了自己的人,他能不記掛一輩子嗎?!可這又如何,再多的掛念也掩蓋不了他做的骯髒事!我不會原諒他……我絕……」
話沒說完,白芷就覺手背上附上了一暖意。
一雙素白的手覆在的手背上,那手不像習武的人,沒有繭子,,帶著溫暖和安定。
白芷呆呆抬頭,就看見秦芃瞧著,眼中都是安和心疼。
那神和記憶裡的人太像,白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不是這麼多愁善一個人,卻在及到對方眼神那一刻,眼淚驟然落下。
「別想了。」秦芃溫和了聲音,看著這打小被看作妹妹一樣的姑娘,慢慢道:「或許……還活著呢?」
這話讓白芷驟然清醒,安定下來,神慢慢趨於平靜。
「死了,我看著的。死了就是死了,便不可能再活過來。」
白芷低垂眼眸,上自己腰間一個繡得特別醜的香囊,沙啞著聲道:「我不信鬼神,那不過是別人用來騙人的把戲,人得往前走,我沒這麼弱。」
「我既然活著,」白芷抬起頭來,眼中全是堅定:「便一定不會讓白死。」
「我明白了。」秦芃歎息出聲:「姑娘放心,你我目標一致,我必然竭盡全力與姑娘合作,」說著,秦芃舉杯,面鄭重:「共謀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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