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癡計(四)
“皇上又何必問我?難道這也是試探?”李慕儀眼神清澈,看不出愫,“就像當日皇上告訴我,行刺之人是雁南王那樣。”
所有的心思被一眼穿,李桓並沒有驚慌失措,只是習慣地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朕果真什麼都瞞不過姐姐。”
李慕儀無法忽視他委屈眼神下的鋒芒,不知不覺間,李桓就長大了,比高很多,面相雖有些稚,可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勢不經意間就流出來,令人不能小覷。
怎麼未能早些現呢?
或許李桓比想像中知道得還要多。
曾日夜懼怕,怕李桓知道的過去,的來歷,還有和李紹那些不見於天日的茍且。可當李桓真知道時,李慕儀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
平靜得像是一抔死掉的灰燼,沒有任何波瀾,起跪到了李桓面前。看著屈膝行禮,李桓沒有像往常一樣將扶起來。
李慕儀說:“皇上問出該不該殺時,就已經起了殺心。臣所願,並不重要。”
稱呼自己是“臣”,可李桓卻不如意,“你是朕的皇姊,大樑的永嘉長公主,你所願,當然重要。”
“……臣認為,雁南王該死。”李慕儀短短吐出這幾個字,幾乎沒有任何,這就是的答案。
李桓盯著李慕儀,似乎在判斷話中的真假,不多時,他鬆開一口氣,對笑了笑,將牽起扯到邊,親暱地鑽進懷中,“他當然該死……現在皇室宗親都以雁南王為尊,軍隊兵將更願意聽他號施令,朕就像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一舉一都要依他的意思。”
李慕儀著他的額頭,“可雁南王殺不得。”
“為什麼?”
“沒有雁南王,就沒有今日的皇上。”
嗓音裡有一種李桓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冷漠,幾乎就像冰錐一樣刺了他的心臟,一瞬間還覺不到疼,湧來的只有鋪天蓋地的憤怒。
他一下箝制住了李慕儀的雙臂,“那是因為姐姐背著朕,跟他做了易!……沒有他,朕照樣能走到今日!可姐姐不信,你不信朕,卻信了他! ”他的手越收越,終於說出了那句狠絕又讓他絕對痛快的話,“姐姐的子就這麼不值錢?還是以為,自己有多值錢,才能從李紹的手中換來皇位? ”
臉變得蒼白,被他箝制的疼痛都覺不出來。從前李紹對言辭上的輕辱,一千句一萬句,或許都不如李桓這一句狠。
那真是萬箭穿心的滋味。
李桓的痛苦不比半分,說出這句話,他就已經後悔了,手掌不由鬆了松,“姐姐……”
可看上去還是那麼冷靜,輕啟道:“雁南王不僅鎮著皇上,更鎮著大樑,不宜不計後患,一刀痛快了事,皇上尚需與趙行謙等人從長計議。”
李桓眼裡有淚,“說到底,你還是不想讓六哥死……他那樣對你,你都不想讓他死……”
李慕儀深深吐息一口氣,“……臣曾在高後靈前誓,此生此世效忠皇上,決不食言。如果皇上疑心,臣願意親手除掉雁南王。”
*
如何能呢?朝中那麼多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李慕儀如何能呢?
李桓很好奇。派去的探很快帶回消息:李慕儀親自去了雁南王府,那自卸職後就再未見過外客的雁南王,獨獨對的鸞仗敞開了府門。
親自來王府,著實不多見。
李慕儀是在水榭裡見到李紹的。他躺在毯子上,懶懶散散套著件兒藏青的文士袍子,不拿眼睛迫人時,頗有幾分儒雅俊秀,可他的英俊要比趙行謙那等更銳利些。
李紹睜開眼睛,見到,先是笑了,出手來,“過來。”
李慕儀依言,扶正歪倒在他側的酒壺,坐到他的邊。
李紹厭離得太遠了,一把攬進懷中。他喝得不多,氣息裡全是梅子酒的香,不重,卻熏得李慕儀有些醉。
李紹親親的臉頰,“讓本王猜一猜,你是來尋歡的,還是來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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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唯西以為自己恨他恨到骨髓,卻不知在那個夜裡,已情根深種。-風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