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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安國公被召見,賢妃的事很快傳到了宮外去。
彼時蜀王正著罐子看兩隻蛐蛐打架。
被鬱謹的彪悍戰績嚇住,決定暫時退出儲君之爭的蜀王為了修養,花重金買了一對蛐蛐磨子。
前不久他用勝出的那隻蛐蛐與康郡王的蛐蛐鬥了一場,居然贏了千金,也算給王府節源開流了。
聽到賢妃沒了的消息,蜀王手一抖險些把罐子打翻,抱著罐子一顆心撲通跳了老半天。
緩過勁來後,蜀王了額頭冷汗,更堅定了一個念頭:離老七那個妖孽遠一點!
老七讓老八倒了霉,讓老四倒了霉,現在連自己生母都乾掉了……
什麼,這次的事與老七無關?
蜀王冷笑。
怎麼可能無關,誰與老七過不去就非死即傷,說全是巧合誰信啊!
突然一隻蛐蛐洪亮起來,有些心得的蜀王知道這是其中一只打勝了。
低頭看看罐中耀武揚威的大蛐蛐,蜀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其實養好蛐蛐多贏點金銀也不錯,先將就著過吧,等以後老七倒霉了他再上。
賢妃的死給朝廷上下帶來不小震,大臣們開始琢磨一件事:皇子們快要被皇上收拾完了,而儲君之位還空懸,再這樣下去不行啊,是不是該提議皇上立太子了?
臣子們掐指一算,廢太子被賜死快一年了,這個時候提出立太子皇上應該可以沉住氣了,至不會一開口就被皇上拿鎮紙砸死。
就在一種焦躁不安的氣氛中,離賢妃出事又過去大半個月,終於有大臣上朝時把立太子之事提出來。
一番君臣間的吹胡子瞪眼,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
回到養心殿的景明帝氣得在屋裡來回打轉。
這才多久,又著他立太子了。
朝廷后宮,怎麼就都不讓他省心呢?
景明帝生出無人理解的憂傷,背著手走出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坤寧宮外。
瞥一眼慈寧宮的大門,景明帝吃了一驚。
他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自從那日與皇后不歡而散——呃,最近不歡而散也多了些。
反正那日皇后甩袖子走了後,他就再沒踏過坤寧宮一步,皇后居然也沒派人來請。
想到這裡,景明帝就來了火氣。
無人給他分憂就罷了,皇后還給他添堵,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景明帝沉著臉走了過去。
宮人一見景明帝來了,張口就要唱報,被景明帝製止。
開玩笑,他正與皇后冷戰呢,被宮人喊得都知道了,臉面往哪兒擱?
皇后此時正在吃葡萄。
瑪瑙一樣的葡萄,紫得喜人,用井水鎮過後涼甜,吃下去別提多舒坦了。
景明帝走進來,就看到一名宮婢在剝葡萄皮,作十分練,一旁的水晶盤裡堆滿了綠的葡萄珠,另一名宮婢用銀牙簽上一顆葡萄珠送到皇后邊。
景明帝氣得臉比剝了皮的葡萄珠還綠。
皇后了冷落不該膽戰心驚惶恐得睡不著吃不香嗎,這是什麼況?
“咳咳!”景明帝重重咳嗽一聲。
皇后偏頭一看,忙用帕子了角,起迎過來:“皇上來了,怎麼沒讓宮人通報?”
景明帝神扭曲一下。
通報了他能看到皇后這麼滋滋吃葡萄?
真真是氣死他了!
從皇后邊走過,景明帝在椅子上坐下來,手拿起水晶盤中擱置的牙簽了一顆葡萄珠喂進裡。
皇后擺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出去,
來到景明帝邊與之相對而坐,問道:“是不是甜的?”景明帝不由點頭。
真的甜的,尤其心煩氣躁的時候吃上一顆。
皇后微微一笑:“那皇上多吃點。”
景明帝忽然清醒過來:他是來吃葡萄的嗎?他分明是來找皇后算帳的!
說算帳也不對,總之他不痛快皇后就不能這麼自在。
人家夫妻都是同甘共苦,只有這人一點不懂事。
又不自覺吃了一顆葡萄,景明帝開了口:“今日那些老家夥……咳咳,大臣們又提起了立儲之事。”
皇后淡淡嗯了一聲,垂眸吃葡萄。
景明帝見皇后左一顆右一顆,眨眼間那盤葡萄珠就去了大半,咬牙道:“皇后怎麼看?”
皇后手一頓,看了景明帝一眼,道:“后宮不得乾政。”
景明帝被噎了一下,沒好氣道:“我只是問問皇后的看法,談不上乾政。”
皇后拿帕子了手,平靜道:“皇上問我看法,我就大著膽子說一說, 還皇上勿怪。”
“你說就是。”
“皇子們都大了,儲君之位空懸就好像夜裡一堆篝火引著飛蛾往上面撲,擋也擋不住的。”
景明帝沉默半晌,問道:“皇后的意思,也讚盡快立太子?”
皇后沒吭聲,繼續吃葡萄。
當然讚立太子,不但讚,還要的養子鬱謹坐上那個位子。
但這話不好由挑明。
景明帝起,喃喃道:“朕要好好想一想。”
他起往外走,順手拈起最後一顆葡萄丟口中。
皇后錯愕盯著空了的水晶盤,最後彎笑了。
回到養心殿的景明帝把自己關在房中,陷了深思。
年時,母后曾對他說過一句話:如果你非天縱之資,當所有人都與你意見相左之時,那就證明你是錯的。
他不急於立太子,真的錯了麼?
他還算康健,在這個位子上再糟心個十年八年還是沒問題的,現在立下太子,這麼漫長的時間誰知會出什麼變故?
縱觀歷史,那些早早立下太子的幾乎都沒有好結果,他的嫡子鬱瑯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大臣們著急也是看他年紀大了吧,不得不說,這兩年他頗有焦頭爛額之,或許是該選定儲君替他分憂了。
分憂?
景明帝眼睛一亮。
對啊,朝廷之事皇后不能分憂,太子是可以的!
總不能天天只有他一個人苦大仇深,大臣們想罵街罵街,想撞柱子撞柱子,后宮人們想吃燒吃燒,想吃葡萄吃葡萄,一個個都比他這個皇上活得自在。
景明帝為自己抱過不平,琢磨起幾個兒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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