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旦見過嚇得慘白的臉，氣得慘白的臉，當然也見過如眼前這般慘白僵的臉。

這是兩張死人的臉。

神經如龍旦，這一刻汗也豎了起來，不由往後退半步。

兩個人影，不，兩依然一不，像是最盡職的衛兵守在樹旁。

最初的震驚過後，龍旦湊了上去，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臭味。

龍旦臉大變。

這樣的天氣有了臭味，這兩個人至死去三日以上。

死去三日以上的為何出現在這裡?

事似乎越發詭異了。

龍旦下心驚，借著模糊的雪打量著兩。

是兩男，因為線太暗，容貌幾乎分辨不出，約看出一個是中年人，另一個年紀還小，應該尚未年。

天實在太暗，只有天地間的雪反著微弱的。

龍旦不由再湊近了些，想瞧個仔細。

那年輕的男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涼意頓時從尾椎骨往上竄起，龍旦轉就跑，快跑到廟門口才停下來。

這時，他一張臉已經變得雪白。

龍旦站穩子緩了緩，壯著膽子扭頭看了一眼，額頭冷汗走進了廟裡。

廟裡安安靜靜，其他人似乎都睡了。

龍旦走回老秦邊，躺下來。

黑暗中，老秦睜開眼，輕輕了龍旦的手。

龍旦手往後一，了角。

老秦這個病得改，看著寡言冷淡的一個人，怎麼這麼抓別人手呢。

這大晚上的，容易嚇到人。

想想那年輕男突然走近他，龍旦依然頭皮發麻。

今天真是邪門了！

見老秦還目灼灼著他，龍旦輕輕搖了搖頭，閉上眼睛。

老秦有些疑，隔著將要熄滅的火堆看了歇在另一頭的祖孫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廟外。

他的袖被扯了一下，迎上龍旦重新睜開的眼。

“先睡。”龍旦無聲道。

而這時，薑似同樣沒有睡。

龍旦不會無緣無故跑出去，剛才借口小解，恐怕是發現了某些不妥。

不，應該是老秦先發現，龍旦隨後出去確認。

龍旦進來後毫無反應，這只能說明況出人意料，反常到令他不敢輕舉妄。

廟外究竟有什麼呢?

薑似往廟門口掃了一眼。

廟中有微弱火，只能看到廟外一片漆黑。

薑似猜不，乾脆放開一切睡著了。

喂過迷藥，兩個北齊人在他們離開之前不會醒來，至於其他，既然不能做什麼，不如好好睡一覺養好神。

薑似醒來時，天已然大亮，老秦與花長老正準備早飯，龍旦則靠著牆壁發出輕微的鼾聲。

“雪停了?”

老秦停下手中作:“停了，龍旦守了大半夜，睡了沒多久。”

“那讓他再睡會兒吧。”薑似說著往祖孫二人休息的地方掃了一眼，那裡早已不見祖孫二人影。

“天還未亮那對祖孫就走了，我沒攔。”老秦道。

他守了後半夜，清楚知道祖孫二人離開的時間，想了想，沒有阻攔的必要。

無論那對祖孫有何古怪，萍水相逢，與他們並無多大關系。

“老秦，昨晚你突然出去，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沒從那對祖孫上發現異常，只是他們那個時候出現，穩妥起見出去看了看，然後發現路邊樹下約站著兩個人。我對龍旦悄悄說了，後來龍旦就出去了，他回來後卻什麼都沒說，示意我早點睡……”

薑似沒有醒補眠的龍旦，簡單洗漱過後坐到火堆旁。

米粥熬好時，聞到香味的龍旦睜開了眼。

他匆匆往對面瞄了一眼，立刻跳了起來:“那對祖孫走了?”

“走了。”

龍旦衝出去，只見路邊樹下空，另一端停著被老秦掃去積雪的馬車，恢復了神的黑馬鼻端噴著白氣。

他彎腰抓起一把雪了臉，返回破廟裡。

“龍旦，你昨晚到底發現了什麼?”憋了一晚上的老秦問道。

龍旦臉有些難看，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真是晦氣。老秦，你昨晚發現的那兩個人影本不是活人，而是兩！”

老秦放下粥碗，神驚訝。

薑似亦吃了一驚，看向龍旦。

“至死了三日以上，臉青白發黑，瞧著晦氣死了，更嚇人的是那年居然向我走了一步，幸虧我膽子大，換個膽小的恐怕要嚇尿了……”

龍旦滔滔不絕，昨夜的離奇經歷夠他對人吹一輩子了。

“那對祖孫，應該是趕人。”一直沉默的花長老突然開了口。

三人皆看向。

花長老面沒有什麼變化，淡淡解釋道:“與烏苗相鄰有一部落，部分族人掌握著趕絕技，以替人驅趕死在異地的還鄉為生。不過他們趕講究晝伏夜出，昨晚應該是風雪太大實在難以前行，這才在破廟落腳。”

龍旦越發好奇:“既然晝伏夜出，那對祖孫為何不等到晚上再趕路?”

花長老有些無奈:“他們擔心被你發現了什麼，所以趁著天未亮先行離去了，或許是另找落腳之等待天黑。總之這種趕人趕路時不大樂意遇到生人，不會妨礙到我們。”

聽花長老這麼說，龍旦不再多問，端著粥碗呼哧呼哧喝起來。

鬧半天是趕的，他還以為詐了呢，白白嚇出一冷汗。

薑似放緩了喝粥的作，心念微轉。

花長老所說掌握趕絕技的那個部落，應該白湘族，前世在烏苗生活了一段時間，略有耳聞，但沒有與那個部落的人打過道。

烏苗與白湘兩個部落算是和平共的關系，偶有來往，井水不犯河水。

用過早飯，四人悄然離開破廟，把猶在昏睡的兩個北齊人留在了那裡。

龍旦走在最後面，經過路邊那棵樹，不著痕跡留下一個記號。

不知過了多久，年紀稍長的北齊男子清醒過來，張一番，發現了昏睡的同伴。

“醒醒。”年紀稍長的男子喚著年輕男子的名字。

了數聲，年輕男子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終於醒了——”

年輕男子一拳砸了過去，驚恐道:“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