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好,薑似帶著阿蠻去珍寶閣挑首飾。
既然祖母發話,當然不會清高拒絕。
珍寶閣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銀樓,來來往往大多數都是富貴人家的眷。
盡管這些富貴人家的眷可以讓銀樓把首飾送到府上挑選,可古往今來人似乎有個通病,出來逛逛哪怕不買,心都是不一樣的。
薑似挑好首飾時旁邊有個氣質溫雅打扮卻尋常的中年婦人正對著滿托盤首飾挑得眼花繚,打眼掃到出個溫和笑容:“不知這位姑娘可否幫我一個忙?”
薑似雖沒料到婦人突然對搭話,面上卻沒出半點異樣,淺笑盈盈問道:“不知夫人需要我做些什麼?”
薑似客氣又不失熱的回應讓婦人笑意更真切了些:“我這人見了這麼多東西就不會挑了,想讓姑娘給我參詳參詳。”
婦人的請求不算出格,這種舉手之勞薑似當然不會拒絕,遂走近了些問道:“不知道夫人想買什麼?是釵環還是鐲子?”
婦人輕蹙蛾眉:“都行。”
薑似又問:“夫人是自己戴還是送人呢?若是送人,不知所送之人是什麼年紀?”
婦人笑了:“送人的,我娘家侄過些日子要來,給準備兩樣見面禮。年紀麼?”
婦人掃了薑似一眼,笑道:“就如姑娘一般年紀。”
薑似聽了心中有了數,目往那些金銀首飾上一掃,很快從中挑出三樣件來。
一樣是赤金掐柳葉發箍,一樣是點翠垂珠紅玉耳墜,另一樣是一匣子珍珠為蕊的絹花。
“小姑娘喜歡這個?”婦人有些遲疑。
薑似笑道:“我們這個年紀戴步搖那些不住,這赤金發箍中規中矩又不失面,送人總不會出錯的。不過夫人要送的是自家侄,一味貴重沒有必要,想來這對紅玉耳墜與這匣子做工致的珍珠絹花應該會讓那位姑娘喜歡的……”
薑似很是耐心說著自己的想法,婦人卻在暗暗打量著,越瞧臉上笑意越深刻。
“多謝姑娘了,若是沒有你幫忙,今日我還真不知該怎麼挑了。”
“夫人太客氣了,您不嫌我胡說就好。”
“姑娘才是客氣。姑娘要是無事不知願不願意陪我去隔壁茶樓喝杯茶?也讓我表表謝意。”
薑似委婉拒絕:“雖然很想與夫人一道品茶,奈何出來已久,不好再在外面逗留,我該回去了。”
“這樣啊,那姑娘好走,希以後有緣咱們還能見到。”
待薑似一走,甄夫人就興匆匆去了隔壁茶樓的雅室。
甄世見甄夫人進來,笑瞇瞇問道:“如何?”
看夫人的樣子,顯然是滿意的。
甄夫人笑著點頭:“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我今日故意穿了一件料子尋常的裳請幫我挑首飾,挑的三樣東西最貴的是個赤金掐發箍。這種發箍看著面實則分量輕,花費不了多,另兩樣都是小姑娘喜歡又不貴的玩意。可見這姑娘蕙質蘭心,很能設地為人打算,難得的是還能把話說得漂亮,不讓人難堪。再者說,一個小姑娘對看起來出普通的陌生人有如此耐心,也是難得的……”
聽完甄夫人的長篇大論,甄世掏掏耳朵:“現在滿意了?”
甄夫人想點頭,又覺得有些沒面子,沒好氣斜睨了甄世一眼。
甄世大笑:“那我回頭去找東平伯探探話?”
“去吧,去吧,沒看珩兒那小子這兩日魂不守舍的。再不去啊,我怕他憋出相思病來。”
憋出相思病其實有些過了,甄珩這兩日心中七上八下倒是真的。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奈何那個出現在他面前的方式太過特別,又有那樣驚心魄的貌。
說到底,甄珩只是個氣方剛的年人,那日從天而降的要是個母夜叉,他自然不會任由旖旎心思不斷發酵,最終生出求娶之意來。
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去找的父親探話呢?
甄珩取出畫卷又看了一眼,心中滿是期待。
甄世約了薑安誠去天香茶樓喝茶。
聽甄世委婉提及兒親事,薑安誠整個人都懵了。
他沒聽錯吧?有人看上他閨了?雖然他閨是很好,當然會有人慧眼識珠,可這未免太突然了些。
“犬子雖不,讀書還有點天分,想來以後靠自己本事養家糊口是可以的,這個還請薑老弟放心。”
薑安誠不由點頭:“甄老哥的兒子可比我家那孽障出息多了。 ”
那日二人流了一番教育(收拾)兒子的心得,薑安誠出於好奇去打聽了一番。
這一打聽,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三歲作詩,七歲讀史就不說了,才來京城就因為力挫西涼才子闖出了“如玉公子”的名號,這可真是別人家的孩子。
甄世擺擺手:“一樣的,只要是兒子就一樣不讓人省心。不過薑老弟放心,我們家沒有納妾的傳統,將來犬子也是如此。他要是敢納妾,我第一個打折他的。”
薑安誠一聽就心了。
不納妾可真是個大優點,謝家老哥當年要是沒有通房,哪會有如今的禍事。
薑安誠早就想好了,長已經出嫁只能罷了,將來兒子要是敢納妾,他一個大耳刮子把小兔崽子打清醒了再說。至於似兒,要嫁就嫁個一心一意對的男人,不然還不如留在家裡養一輩子,省得將來遭罪。
不錯,對如珠似寶的薑安誠來說,男方有千萬條優點都不及這一點重要。
甄世何等敏銳,見薑安誠明顯心,滋滋捋起胡子來。
這親事,十有八九了。
薑安誠理智還在,琢磨了一會兒道:“子去的早,小又是個有主意的,這事我想先問問的意思再說。”
甄世一怔,隨後點頭:“這是自然。”
難怪薑姑娘是個有主見的,原來有個與眾不同的父親。
想想自己也是個與眾不同的父親,甄世對薑安誠越發有好了。
薑安誠辭別了甄世回到東平伯府,興衝衝把薑似到了書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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