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珩說完，實在不好意思面對父親大人揶揄的目，幾乎是逃回了書房。

書房中窗明幾淨，充斥著淡淡墨香，窗外枝頭悅耳的鳥鳴聲給這份寂靜平添了幾分熱鬧。

甄珩其實不是個子躁的人，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然也不會得來如玉公子的名號。

這一次他確實衝了，可衝過後非但沒覺得懊惱，心深還雀躍不已，使他幾乎隨著窗外鳥兒的鳴要哼起歌來，隻覺明，風景無限好。

甄珩來到書案前，從暗格裡取出畫卷徐徐展開，打量著畫中雪烏發的，看著看著又忍不住淺笑起來。

他與大概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才有這般巧合。

用晚飯時，甄夫人忍不住對甄世道:“我怎麼覺得珩兒今天走路都在飄?一點沒有以前的穩重樣子。”

甄世笑瞇瞇捋了捋胡子:“年人，太穩重了不好。”

甄夫人是個聰明人，聞言聽出點意思來，斜睨著甄世道:“這話怎麼說?你們父子倆莫不是有事瞞著我?”

甄世把立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打發出去，代道:“我看中了一個姑娘——”

“什麼?”未等甄世說完，甄夫人手拎住了他的耳朵，“看中了一個姑娘?呵呵，我怎麼不知道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有想法?我看你這把胡子是不準備要了吧?那我回頭拿蠟燭燒了好了。”

甄世疼得直吸氣:“快松手，你總得等我把話說完啊。老夫老妻了，這點信任都沒有嘛。”

甄夫人沉著臉松開手。

甄世了耳朵:“我是說啊，發現一個小姑娘不錯，想給咱們珩兒討回來當媳婦。”

“這還差不多。”甄夫人松了口氣，冷靜下來後略一琢磨，又怒了，“珩兒今天這麼不對勁，莫不是你跟他提過了?”

“啊。”甄世打馬虎眼，不敢說早提過多回了。

甄夫人抬手了甄世一下:“你可真行，這麼大的事不和我商量一下?那姑娘是什麼出，什麼子，家中又如何?這麼多況都要仔細打聽呢，你就如此草率對珩兒說了?等等——”

說到這，甄夫人心中一沉，殺氣騰騰道:“珩兒是什麼子我清楚，就憑你說上幾句，他不可能樂意的。難道——”

甄世見瞞不過去，老實道:“今日我帶珩兒去見過那姑娘了。”

“什麼！”甄夫人氣得臉都黑了，“甄世！”

甄世忙往外看了一眼，求道:“小點聲，讓丫鬟們聽見多不好。”

甄夫人冷笑:“聽見又如何?你跪板們又不是沒瞧見過。”

甄世:“……”

“你就這麼大大咧咧帶著珩兒去見人家姑娘?話說回來，能這麼輕率讓自家兒與珩兒見面，這家人可不大妥當——”

“不是，我讓珩兒扮小廝來著。”甄世冒死解釋了一句。

甄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既然夫人覺得不妥，那就算了，以後有合適的再說，反正我看珩兒也不是急於娶媳婦的樣子。”甄世以退為進道。

甄夫人一聽不樂意了:“婚姻大事怎麼能依著珩兒?他說不急就不急啊?都老大不小的了，整日除了讀書就是閑逛，像什麼話。”

提起兒子對娶妻的態度，甄夫人又沒了脾氣。

還真怕兒子拖到二十好幾才樂意娶妻。既然父子倆都瞧中了那位姑娘，或許那姑娘還真不錯。

“那姑娘是哪家的?”

甄世一聽知道妻子了心，忙把薑似的況一一道來。

甄夫人聽完擰了眉:“我與那些夫人太太們小聚時聽人提起過這位薑姑娘。

”名聲似乎不大好。

與人退過親，自小又沒有母親教導，至於東平伯府爵位三世而斬倒不是很在意。

甄家本來就只是普通富戶，家與甄家是鄰居，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後來甄世通過科舉步場，憑著出眾的能力步步高升，甄家這才進現在的圈子。

聽甄夫人說完擔憂，甄世不以為然笑笑:“婦人之見，只會盯著這些有的沒的。”

甄夫人一聽不樂意了:“怎麼是婦人之見了?誰家娶婦不要衡量這些?”

甄世難得對妻子正道:“眉娘，薑姑娘那樣的姑娘，一旦這個家遇到什麼變故，是能站出來撐起這個家的。”

他們家不是那些傳承百年底蘊深厚的大族，可以說是憑他一人有了如今的地位。在他看來，長媳遇到事能撐起來， 可比什麼乖巧溫順重要。

甄夫人聽了沉默良久，算是認同了甄世的話:“既然這樣，我找機會見見薑姑娘。”

甄世的登門拜訪讓薑似被去了慈心堂。

“祖母找我有事?”薑似給馮老夫人見過禮，問道。

馮老夫人打量了薑似一眼，見神平靜，很難從中瞧出什麼緒來，心下微微一驚。

難道說以往看走眼了?這個孫不聲不響，竟是個有城府的，居然得了順天府尹的青眼。

勳貴之家與勳貴之家是不同的，有些門第尊貴，在朝中又有非凡影響，這樣的人家自然人人向往。但如東平伯這般遠離朝廷中心只是按時領俸祿的，就遠遠不如一個有實權的員風了。

這也是東平伯府為何二房反而更馮老夫人重視的原因。

薑二老爺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卿，真正遇到事可比老大頂用。

馮老夫人從來高看二房一眼，可隨著薑倩狼狽回了娘家，心思就有了微妙的不同。如今見薑似不聲不響得了三品大員的青眼，再想到不久前永昌伯世子親自把薑似送出門，對薑似的態度登時不同了。

聽薑似這麼問，馮老夫人出個慈的笑容:“沒什麼，祖母想起來你外祖母的壽辰很快就要到了，回頭讓管事買些料來，你挑幾匹喜歡的好好做幾裳。對了，首飾也該打新的了，你沒事就去珍寶閣逛逛，有喜歡的買下來，記在伯府帳上就是。”

“多謝祖母，孫知道了。”

想到外祖母的壽辰，薑似不由期盼起來。

很快就能見到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