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哭聲很輕微,輕微到讓人覺得抑。
阿巧忐忑不安,一會兒在房門口聽著裡邊靜,一會兒來到廊蕪下等阿蠻,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見到阿蠻影,匆忙迎了上去。
“阿蠻,你怎麼沒跟著姑娘一起回來!”
“姑娘讓我給大老爺傳信去了呀。”
阿巧拽著阿蠻手腕把拉到一角,低聲問:“姑娘怎麼了?”
“姑娘?”阿蠻一臉驕傲,“姑娘今天好厲害,幫了來查案的大老爺很大的忙——”
阿巧打斷阿蠻的話:“我看著姑娘有些不對勁。”
悄悄往裡指了指:“你聽,姑娘在哭。”
阿蠻忙把耳朵上去,果然聽到了低低的哭泣聲。
“姑娘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阿蠻一臉懵:“姑娘哭得好傷心……對了,永昌伯沒了。”
阿巧還不曾聽說,聞言駭了一跳:“什麼永昌伯沒了?”
“就是死了呀。”阿蠻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阿巧聽得瞠目結舌,喃喃道:“姑娘是替謝大姑娘難過吧?”
阿蠻點頭:“是呀,一日之間沒了爹娘,放到誰上都不了。我還記得永昌伯夫人喜歡咱們姑娘呢,姑娘覺得難過也屬正常。”
阿巧略微放下心來。
屋響起薑似的喊聲:“阿巧,幫我打一盆水來。”
“噯。”阿巧應了一聲,衝阿蠻努努。
阿蠻來到門口:“姑娘,婢子傳過信了。”
“進來。”
阿蠻推門而,就見薑似端坐在桌幾旁,面上已經看不到淚痕,只是一雙眼睛紅紅的。
“姑娘——”阿蠻小心翼翼喊了一聲。
薑似牽了牽角:“沒事,就是想著往日永昌伯夫婦待我如同侄一般,有些難過。”
那些疚自責終究要與重生的一樣被深深埋在心底,不可能對任何一個人訴說。
“父親他們過去了麼?”
“大老爺、三老爺還有三太太一道過去了。”
薑二老爺去上衙了,二太太肖氏要打理府上事務,至於薑湛等人一大早去了學堂,此時還沒到下學的時候。
薑似想了想道:“阿蠻,你去給二公子送個信吧,把永昌伯府的事跟他說說。”
薑湛與謝殷樓是從小的玩伴,雖然長大後子南轅北轍,關系依然親近,這種時候自然沒有置事外的道理。
阿蠻領命而去。
薑似由阿巧伺候著淨面敷臉,重新了些脂,直到瞧不出異樣來,抬腳去了慈心堂。
放心不下謝青杳,準備陪住上幾日,自然要對馮老夫人說一聲。
二太太肖氏正對馮老夫人稟報家事。
自從薑倩與長興侯世子義絕回了娘家,馮老夫人對肖氏母越發不滿,雖然依然讓肖氏管著家,可時不時就要聽肖氏匯報一下府中況,顯然對的管家能力存了質疑。
肖氏心中窩火,卻無可奈何。
誰讓兒攤上這種事呢,眼下除了忍一時之氣沒有別的辦法。
看著吧,倩兒雖然落難了,可還有兩個兒子呢,特別是長子到了秋天就要參加鄉試,桂榜高中就能揚眉吐氣了。
肖氏想得明白,只要兩個兒子好了,兒有兄弟撐腰將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至於這死老太婆——呵呵,半截子土的人了,總有能真正當家做主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肖氏心塞不已。
至這幾年得好好伺候著這老婆子,老爺可不能因為喪母守孝,不然就大大耽誤了前程。
薑似等了一陣子,由阿福帶進去。
聽道明來意,
馮老夫人了眼皮:“要去永昌伯府小住?”“是,青杳一日之間失了父母,我怕不住。”
肖氏猜出馮老夫人的心思,出聲道:“他們府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同族和姻親很快就會趕到了,到時候自有許多姐妹陪著謝大姑娘。四姑娘,人家府上在治喪,你就別過去添了。”
薑似揚眉,似笑非笑看著肖氏:“二嬸把朋友落難時的陪伴添?幸虧當初二姐回府我沒敢往面前湊,不然豈不是給二姐添。”
心不好,對於肖氏的刻意為難當然毫不留回擊。
肖氏被薑似噎得陡然變了臉:“四姑娘,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與倩兒是一家人,你去看,高興還來不及。可是謝大姑娘不一樣,人家堂姐妹、表姐妹不知道有多,你過去了還要有人招待,不是添是什麼?”
提起這個就生氣,當初倩兒回府,一個府上的姐妹都躲著不見人,薑儷和薑佩兩個小蹄子還是甩了臉才識趣過去的, 至於薑似和薑俏兩個到現在還沒去過倩兒那裡一步。
那些下人慣會看人下菜碟,倩兒落了難,當然希府上這些主子表明對倩兒的友好態度才安心。
對一個府的姐妹這麼薄,對鄰居家的姑娘倒是上心,偏偏不這小蹄子如意!
“老夫人,倩兒命不好,四姑娘也是退過親的,現在外頭對咱們府上姑娘已經有很多風言風語。要我說,姑娘們還是安安分分出門才是。”
肖氏這番話正合馮老夫人心意:“你二嬸說的不錯,你父親與三叔他們都去幫忙了,你一個姑娘家就不必過去了。”
薑似垂眸笑笑:“要是永昌伯府來請孫過去怎麼辦?咱們若是拒了,外人會覺得人走茶涼。”
馮老夫人最在意名聲,一聽此話當即道:“若是對方來請,當然要過去。”
眼下永昌伯府只剩下兩個小的,忙著傷心且來不及,哪裡會記著派人來請四丫頭上門?
要看,四丫頭就是心野了,三天兩頭往外跑,沒有一點規矩。
馮老夫人想到這裡,對薑似越發不滿。
或者說經歷了薑倩的事,對所有孫都是不滿意的。
這些死丫頭沒一個爭氣的,一個個只會添堵。
“四姑娘,你且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對老夫人稟報。”肖氏得意揚了揚角。
伶牙俐齒又如何?沒有親娘護著,有委屈就得著!
薑似笑笑,屈膝告辭。
薑似才走不一會兒,丫鬟便進來稟報:“老夫人,永昌伯府的管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