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被永昌伯問的有片刻沉默。

“說啊，我到底是怎麼哄騙你的?”永昌伯額頭青筋暴起，眼神一片冰冷。

豆娘不可思議看著怒氣衝衝的永昌伯，眼中的恨意幾乎能凝為實質:“怎麼會有你這樣無恥的人！當時你對我說中意我，我才……我才把子給了你……”

一陣風吹過，把院中掉落的樹葉吹起掃過許多人的鞋面。

眾下人皆低著頭，不敢流出異樣來。

謝青杳不斷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人！”

謝殷樓手落在謝青杳肩頭，給無聲的安。

“伯爺，既然已經查出豆娘是兇手，就不要聽胡言語敗壞您名譽了，把給府狠狠置吧。”大管事湊到永昌伯邊低聲勸道。

永昌伯一抬手，斷然道:“不，我今日非要問清楚！豆娘，你說我對你說我中意你，為何我毫無印象?”

他的記已經差到如此境地了嗎，絞盡腦也想不出什麼時候和豆娘有過接。

從親到現在，除了夫人他就只有兩個人，皆是夫人安排的通房。

豆娘冷笑一聲:“你是高高在上的伯爺，哪會對十幾年前睡過的一個小丫鬟有印象！”

“夠了！”永昌伯忍無可忍厲喝一聲，“豆娘，你可敢指天發誓，我親口對你說過這些話?”

豆娘立刻舉起一隻手:“我對天發誓——”

話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口，臉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怎麼不說了?”永昌伯咬牙問。

他可真是撞邪了，怎麼會遇到這麼一個瘋人！

在永昌伯的問下，豆娘緩了口氣，恨聲道:“這話你是不曾親口對我說，而是讓人跟我說的。”

永昌伯越發覺得眼前的人瘋得厲害了:“那人是誰?你憑空造一個人就往我上潑汙水?”

“我沒有造！”豆娘刺激般大起來，眼珠轉掃到一個人，猛然停住，手一指道，“當年你就是讓他傳的話，後面的事都是他安排的！”

眾人順著豆娘手指的方向去，看清那個人時不由吃了一驚，不人忍不住口而出:“大管事?”

豆娘指出的人正是伯府大管事。

大管事是永昌伯的心腹，十幾年前就跟在永昌伯邊做事了。

“你，你休要胡說！”大管事面大變，眼神慌。

永昌伯視線落在他上，斂眉道:“怎麼回事?”

“伯爺，您別聽這瘋婆娘胡言語——”

永昌伯一腳踹在大管事心窩，把大管事踹倒在地，厲聲道:“你們一個個都當我是傻瓜不?不說是麼?可以！劉管事，清點一下李管事家的人口，全都給我賣出去，一個紙片都不許他們帶走！”

哪怕大管事跟了他多年，可是平白無故被個瘋人潑髒水，甚至還因為這個連累妻子丟了命，這個時候永昌伯已經沒有半點容忍度。

他隻想知道真相，越快越好！

永昌伯口中的劉管事是府上二管事，多年來一直屈居大管事之下，此刻聽到吩咐立刻高聲道:“是！”

二管事走到大管事面前，居高臨下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大管事，角微翹:“李大管事，請吧。”

他有預，經此一事，這個在他頭上多年的李大管事要完蛋了，他總算熬出頭了。

二管事的得意讓大管事一下子癱下來，手抓住永昌伯袍角:“伯爺，是小人鬼迷心竅，看在小人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就饒過小人這一遭吧！”

大管事說著掄起手一下一下著，很快兩邊臉就腫了起來，

顯然是下了狠手。永昌伯罕有的平靜，可他的每一寸都繃了，讓人瞧著心驚膽戰。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我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大管事了解永昌伯的子，見他如此心知大勢已去，聲道:“當年……當年夫人有了孕，要給伯爺挑通房，府上有好些丫鬟蠢蠢，其中就有阿豌，也就是豆娘。阿豌生得好看，小人其實早就對了心，不過知道阿豌心高氣傲本不願當小人的偏房，一直沒能得手。那時候阿豌找上我幫忙，當時小人就覺得是個好機會，於是哄騙說伯爺對有意，讓天黑了去園子裡的花棚中等著。阿豌果然相信了，到了約定時間去了那裡。花棚裡的石桌上擺了水果與茶水，小人躲在暗看著阿豌等了好一陣子，因為無聊和張把混了迷藥的茶水喝了後很快就睡著了，於是小人就——”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眾人已經能想到了。

“小人得手後給阿豌留了一隻金鐲子，本以為醒來後不敢聲張，再說得了一個金鐲子也算不上吃虧，沒想到又找上小人追問那天晚上的事。小人怕鬧出來，隻得騙說鐲子是伯爺留下的，伯爺許諾回頭就和夫人提一聲把收房。”大管事看向豆娘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後來夫人宣布了通房人選是春梅，阿豌又來找小人質問。小人隻好再糊弄，說伯爺雖滿意，但夫人聽了不同意，讓再耐心等上個一兩年。可萬萬沒想到阿豌是個不了氣的，竟然直接找夫人理論去了……”

他當時得手的丫鬟可不止阿豌一個， 可別人好打發多了，哪像阿豌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只能一次次糊弄著，還好夫人聽了阿豌的話然大怒，直接命人把阿豌趕了出去，而伯爺沒留意阿豌這麼個人，他才算得了平靜日子。

“都是小人的錯，千算萬算沒算到阿豌十幾年後會以豆娘的份混進伯府害了夫人。伯爺饒過小人一條賤命吧，是小人當年一時鬼迷心竅——”大管事自知罪無可恕，隻得砰砰磕頭期奇跡發生。

豆娘猛然衝到大管事面前，雙手揪住他領:“你說的是真的?”

顯然不了真相的刺激，一雙眼充流出瘋狂之，手上越來越用力:“你說話啊，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如果這才是真相，那的報復還有什麼意義?真正害了的人還好端端活在眼前。

要弄死這個王八蛋。

“咳咳咳，住手，你這個瘋人——”大管事用力把豆娘推開。

“夠了！”永昌伯神疲憊看向甄世，“甄大人，請你立刻把這兩個人帶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們！”

一行淚順著永昌伯眼角無聲流下，到角，隻覺無限苦。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瘋人心積慮報復?他的妻子又做錯了什麼，無辜丟了一條命?

或許是他識人不明，留大管事這樣的人在邊才招來這場禍事，亦或許他當初就該堅決拒絕夫人替他選通房的提議。

可是這世上，畢竟沒有那麼多如果。

永昌伯捂著口，忽然覺得心口一陣劇烈疼痛，一頭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