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門注定是熱鬧的一天。

甄世把長興侯世子及兩名小廝帶回去後，立刻升堂問案。

長興侯世子自知大勢已去，由始至終一言不發，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令人又氣又無可奈何。

好在兩名小廝不了這種架勢，很快就招認了那些害子的份。

害子有六人是京城人，三人是周邊縣城的，還有兩個外地人，其中一位就是遲老爺的兒，另一位害子的來歷兩名小廝已經說不清楚，隻記得是嶺南一帶的口音，遇害時間在八年前，想找到苦主希渺茫。

長興侯世子能乾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來，並不像人們想象中那樣見到貌子就下手，事實上，他極為挑剔，那些子都是因為某些地方引得他心，才會引來殺之禍。

也因此，這些子中什麼份都有，甚至還有一位宦人家的姑娘。

對於長興侯世子來說，這些姑娘就是他相中的獵，一旦鎖定目標就會耐心盯著，或長或短，總會遇到合適的時機把人弄進侯府來。

這也是兩名小廝能記得這些子來歷的原因，有兩個姑娘他們甚至在對方家附近盯梢長達半個月之久。

證據確鑿，簽字畫押，甄世直接判了長興侯世子與兩名小廝斬立決，讓看熱鬧的百姓拍手稱快。

當然，所謂的斬立決並不是現在判了立刻推出去問斬，而是要等到今年秋分後執行。

長興侯在公堂上直接就吐了，聲嘶力竭喊道:“甄世，你怎能不經過朝審就判我兒斬立決?我兒可是侯世子！”

一般來講，員對斬立決的判定十分慎重，對尚有疑問或者對方份比較敏之人，大多況下會判斬監候，也就是留到來年朝審後再作判決。

像長興侯世子這般份，有長興侯在外打點活，一年過去很可能就免了死罪。

所以說，斬立決與斬監候的區別就太大了，一個定死，一個定生。

甄世端坐在掛有“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聲若洪鍾:“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長興侯世子曹興昱擄掠凌辱殘殺十名子，證據確鑿，罪無可恕，當判斬立決！侯爺若有異議，大可去告狀，本奉陪到底！”

“甄世，你等著——”長興侯仿佛瞬間蒼老了七八歲，手指抖著指向甄世。

甄世見過的威脅多了，哪怕這種話，當下微微一笑:“本就在順天府靜候，侯爺記得回府準備銀錢吧。”

長興侯一時愣了。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諷刺他會賄賂皇上?別開玩笑了，他又不是傻子，要說打點一下在皇上面前能說上話的人還差不多。

可是這話不該從姓甄的裡說出來啊。

一時間，長興侯竟有種柳暗花明的錯覺。

盡管他心中清楚這種念頭很荒謬，可人到了絕境時哪怕一稻草也要抓住，哪還想這麼多呢。

甄世擰眉:“令公子害了十名無辜子，們的家人很快就會接到衙門傳訊，侯府難道不準備對這些苦主作出賠償嗎?”

“什麼?”長興侯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圍觀百姓紛紛好。

“甄大人好樣的！”

“真是青天大老爺啊，以後咱們心裡踏實了。”

“是呢，像甄青天這樣的好要是被長興侯這種人欺負了，咱們也告狀去！”

小老百姓的想法最樸實:能養出長興侯世子這種殺人魔兒子的老子，能是什麼好人?

父債子償，子不教父之過，這些在此時可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人人皆以為然的道理。

這些話如飛刀扎進長興侯心口，飽打擊之下眼一黑昏了過去。

“來人，把長興侯送回侯府，把犯人押送大牢，退堂！”甄世一拍驚堂木，緩緩起。

無數爛菜葉子水果皮向長興侯世子飛去。

衙役們連連皺眉。

都多年了，京城百姓還有這種保留節目，不知道等會兒打掃起來很麻煩啊！

來順天府旁聽案子的長興侯府管事先長興侯一步趕回侯府。

“世子怎麼樣?”長興侯夫人迫不及待問道。

“世子……世子被判了斬立決！”

長興侯夫人晃了晃子，卻沒有暈倒。

一個人無論多弱，當兒遇到天大的麻煩時都會很快堅韌起來。

“侯爺呢?侯爺什麼都沒做嗎?”

“順天府尹說哪怕侯爺去告狀也不怕，侯爺被氣昏過去了……”

長興侯夫人眼神直勾勾不會轉了，喃喃道:“斬立決， 斬立決……我兒好好的人，怎麼能被砍頭呢……”

沒有焦點的視線忽然落在薑倩上。

薑倩垂眸站著，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到了這個時候，本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能爭取的已經爭取了，想必父母那邊也在想辦法，目前只能老實等著。

長興侯夫人忽然如發狂的野衝到薑倩那裡，劈裡啪啦照著的臉起來。

“夫人——”丫鬟婆子們這個時候哪裡敢勸，只能無力喊兩句。

“我打死你個掃把星，你是怎麼為人妻的?世子做這些事你竟從不曾發覺，也不知道勸阻嗎?”

薑倩從小到大算是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但自從嫁給長興侯世子不知挨過多打，現在長興侯夫人撲頭蓋臉一頓打對來說完全不算什麼。

並沒有還手，甚至沒有躲，任由那些掌落在臉上，很快的臉蛋就高高腫了起來。

這時有丫鬟急急來報:“夫人，東平伯府來人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薑二老爺夫婦一同過來了。

長興侯夫人強撐著道:“親家公、親家母來了。”

“侯夫人，世子的事我們聽說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肖氏拭淚道。

長興侯夫人垂淚不語。

這時一個人突然衝了進來，一頭扎進肖氏懷裡劇烈抖著:“娘，您救救兒吧——”

長興侯夫人陡然變。

這個掃把星怎麼敢跑出來告狀?看著的丫鬟是死人嗎?

“倩兒，你怎麼了?”

一看清薑倩高高腫起的面頰，肖氏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