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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的眼睛都要穿了,才瞧見蘇培盛提著玻璃燈籠過來,胤禛一進屋自然是關心兒子:「小阿哥好了?」李氏微微曲膝行了個半禮:「托爺的福,小阿哥今日多喝了一碗粥呢,瞧著是要大好了。」引著胤禛往兒子屋裡去。
屋子裡的藥味淡了許多,上回胤禛皺眉離去,李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今天就人用披風把小阿哥包起來挪到別屋,開窗了半日的風,果然胤禛沒像上回一樣皺眉頭,仔仔細細的看著兒子的小臉。
小阿哥已經睡著了,被嬤嬤拍醒,抱在手裡抓著他的雙手行禮,裡喊了一聲:「阿瑪。」胤禛點點頭應一聲,他記憶裡從沒有父親過多相過,是以也不會同自己的兒子相,只問李氏:「今天的藥可用了?」
「用了,太醫也說小阿哥好了許多,再好好養養就大安了。」李氏特意穿了件過去胤禛贊過的裳,說話的時候出頸項來,眼波一層層的往外:「爺要不要再去瞧瞧小阿哥?」
胤禛一怔才反應過來這說的是小兒子,跟著李氏進了室坐在炕上,石榴進來上了茶,李氏拿起來掀開茶蓋瞧了一眼:「沒眼力見的,爺才吃過了酒,還不上盞水來。」說著扭過子笑盈盈對胤禛說:「妾這裡備著上好的天門冬呢,吃了酒喝這個最是止紓肝的。」
胤禛略點點頭,嬤嬤把小阿哥抱了過來,本來這時候小孩子肯定睡了,李氏不許他吃飽,一就喂上一點,吃上幾口就停,他到現在還神著。
「瞧他這小臉,多可人呀。」李氏抱過孩子,上的裳鮮妍,小孩子喜歡亮的,眼珠轉都不轉的盯著的前襟:「爺您看吶,他認得額娘呢。」
胤禛湊了過去,小孩子興趣的轉過頭來看他,著嘟嘟的小手要扯他的袖子,胤禛一靠近了就扯,扯了幾次扯不到扁著哭起來。
嬤嬤趕接了過去拍哄,李氏趁著空檔說:「咱們小阿哥也四歲了,還沒大名呢,不知汗阿瑪可有名字賜下來。」
「明兒早朝過後我去求賜。」胤禛接過李氏捧上的水喝了一口:「汗阿瑪那裡早就預備好了。」
「那可好了,再不用小阿哥小阿哥的渾,」李氏心裡盤算的三件事應下一件,臉上綻開笑來:「丫頭婆子一忙起來,我都不知道是誰呢。」小孩子被嬤嬤抱在懷裡哄安靜了,李氏走過去逗弄他:「這個小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名字呢,總是這麼渾也不樣子,要不爺給定下排行吧。」
這事李氏抱著私心,但對胤禛來說是件大事,他想了一回說:「弘暉算是大阿哥,名份已定,這個就二阿哥三阿哥吧。」
李氏一愣,指頭被兒子攥住了往裡送,口水糊了一手,李氏趕扯出來拿帕子,心裡頭算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一個,雖比弘暉小,但當時胤禛也是喊過二阿哥的,這時候竟然全沒提及,再前頭的那個更是忘到了腦後,委屈得不行。
胤禛開了口就不能再回轉了,李氏揮揮手示意嬤嬤抱著孩子出去,出帕子眼睛,聲音打著:「可憐我的弘昐沒有這樣的福氣,跟兄弟們排在一。」
胤禛的眉頭擰了起來,新覺羅家一串串的死孩子,真照著那個排,胤禛的位置也不會那麼前,就連汗阿瑪正宮皇后的頭生子都沒能排進去,李氏這麼委屈就顯得古怪了,他第一回仔細看李氏的樣子。
往日裡只覺得順解意,縱有小嗔小鬧也都瞧在細心侍候了那麼多年,又幾度生育的份上包容過去,不想竟養得這樣不知深淺。
「是他沒福氣,你也別再想著這些,趕把二阿哥的病癥給養好了。」胤禛站起來作勢要走,冷冷掃一眼,李氏迎著胤禛的目打了個冷,趕把那作態的眼淚給了,臉上出一個笑來:「妾也不過自苦罷了,說這些爺煩心是妾的不是。」說完施了一禮。
李氏瞧出胤禛臉不對,趕吩咐石榴:「爺吃了酒,夜裡必要的,我這裡煨的好湯,正好給爺下面吃,也免得燒心。」說著可憐兮兮的往胤禛邊一湊,胤禛待要回絕又不能當著丫頭的面讓下不來臺,忍了又忍才複又坐了回去。
李氏心頭一松,依著胤禛坐上榻,瞧著還沒點起來的玻璃燈吩咐:「怎的屋子裡這樣暗,還不快把燈給點起來。」
誰知不點燈胤禛還坐著,一點燈他嘩的一下站了起來,屋子裡的丫頭都嚇了一跳,李氏差點沒坐住,急急抓著炕沿站起來:「爺這是怎麼了?」難道他又不喜歡這燈了?
李氏還真沒探聽的那麼細,只知道胤禛稱讚過玻璃燈做的輕巧亮堂,大格格那裡也得了一盞,昨天夜裡正屋的燈一直點著,就自作聰明的以為胤禛是喜歡這個燈的,哪裡能知道周婷跟胤禛房裡那些事呢。
後頭燈送來了,一點上瞧著那燈罩會也覺得稀罕,心裡就更篤定的覺得胤禛是喜歡那燈,這才敢人置辦過來,要是真為了床上事,還沒這麼不要臉面。
可惜周婷不這麼想,胤禛剛還為了這個心過一回更加不是這樣想,看著李氏的目就帶著厭惡,覺得鑽營這個人鄙夷。
當著這麼多人,卻又不能說出來,李氏心裡慌慌的,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了他,讓他這麼大的反應,試探著問:「爺可是不要吃麵?或是來些蒸小餃?」
胤禛雙手一甩袖在後:「不必了,正院裡只怕已經做得了,我去那邊吃,你早些歇著吧。」說著頭也不回的出去了,燈籠還沒點著,蘇培盛一溜小跑,他後跟的小太監一邊點燈一邊往前趕,帽子掉了都來不及撿。
「主子,我瞧南院那兒也去廚房催湯了。」碧玉耷拉著一張臉進來,胤禛剛誇獎過席面,周婷轉手就給一支釵,正得意著想要再兩手,被南院占了先。
周婷正繞著屋子團團圈呢,一聽這個樂了:「恐怕爺要在那邊吃了,咱們這就歇了吧。」瑪瑙給周婷把頭髮撒開來,拿著那只珠子贊:「我過去就說這珠子在發間好看,主子偏說這麼大的南珠太惹眼,除了那邊還能惹了誰的眼。」
珍珠一邊烘被子一邊接了瑪瑙的話頭:「要我說呀,主子就該戴出來的,那邊的得幾樣小東西就日裡戴進戴出,生怕別人不知道,主子合該開開眼呢。」
碧玉拿了酪來,邊上還放著一個小盒子,周婷拿起來問:「這是什麼?」
「我瞧主子繞著桌子走了那麼多圈,可見著是給那鴨子膩著了,特意拿棗石丸子給主子消食生津的。」
周婷開了盒子一顆放進裡嚼,甜滋滋的就跟棗的味道一樣,笑說:「那枝銀釵倒不白給。」說著裝樣拿眼斜碧玉。
「瞧主子說的。」翡翠把牙盒牙刷子拿過來給周婷漱口刷牙:「難道咱們不得賞的就不當差了。」
正樂一團,胤禛過來了,周婷的頭髮都已經散開了,裳也換掉了,見他進來一愣,趕使了個眼給碧玉。碧玉知機往後頭下麵去了。
周婷看著胤禛的臉不對,剛去的時候明明是高高興興的,怎麼回來就黑了臉,難道是李氏跟他告了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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