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清算舊賬
蕭琴兒提著酒,去見蕭淑兒。
蕭淑兒剛和兒子兒媳告別完,聽聞蕭琴兒上門,挑眉一笑,眼中寒閃爍。
老九劉諄暴跳如雷。
「竟然還有臉上門找母妃喝酒,怎麼這麼不要臉。要不是,母妃也不會……」
蕭淑兒抬手制止兒子。
「本宮技不如人,輸一籌,本宮認栽。算計本宮,本宮也算計過,本宮和已經扯平了。你不許追究本宮的死。忘了本宮同你說的話嗎?你安分守己,宮裡自會給你一份富貴。你若是上躥下跳,咱們這位陛下可不是開善堂的,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老九劉諄氣得肝痛。
「難道要放進來?母妃見了,就不生氣嗎?」
「生氣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將人請進來,你和你媳婦迴避。」
「兒子不走!兒子要留在這裡!」
「本宮和親姐姐談話,你湊什麼熱鬧。滾!」
蕭淑兒說一不二。
老九劉諄沒法子,只能灰溜溜離開。
……
姐妹見面分外眼紅。
「姐姐怎麼來了?」蕭淑兒笑盈盈的模樣,溫似水。
蕭琴兒一臉嚴肅,「我來送你。」
「瞧著姐姐的模樣,莫非是哭過?天啦,是誰惹姐姐不痛快?」
蕭淑兒假裝關心,將蕭琴兒上下打量。
「嘖嘖嘖,本宮怎麼覺到黃鼠狼給拜年不安好心啊!姐姐是特意來看我笑話嗎?明兒我就要死了,你可稱心如意了。」
說完,便掩著角咯咯咯地笑起來,眉眼間全是。
蕭琴兒一臉淒苦,彷彿要死的人是。
將酒壺放在桌上,「送你一程!我們姐妹差不多有二十年沒坐在一起喝酒,今兒不如一醉方休。」
蕭淑兒掃了眼酒壺,「姐姐就不怕趁你喝醉,本宮將你殺了嗎?畢竟我落到今天地步,全都是拜你所賜。」
「你都知道了?」
「人都要死了,哪能不知道。他也死了,我也快死了,礙眼得人都死了,姐姐高興嗎?」
說完,蕭淑兒坐在桌前,主提起酒壺斟酒。
臨死之前,和自己的死對頭喝一杯,也是一件快事。
「我說我不高興,你信我嗎?」蕭琴兒鄭重問道。
蕭淑兒自斟自飲,端著酒杯斜了一眼,譏諷道:「姐姐心積慮將我弄死,結果如你所願,你卻不高興。你這樣子,讓我很為難啊!」
蕭琴兒跟著坐下來,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輩子姐妹,我敬你。」
杯,一口喝乾。
角,自嘲一笑,「我本該高興的,結果怎麼都高興不起來。這些年,我一直想著弄你的把柄,想著怎麼報復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我終於功了,卻沒想到我竟然高興不起來。我甚至還哭了一場。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蕭淑兒一雙眸顧盼生輝,「你幹什麼哭啊!你想要報復我,你功了,你該高興才對。」
蕭琴兒呵呵冷笑,「別做出這副樣子,一看就假得很。我們是親姐妹,你瞭解我,難道我不瞭解你嗎?你心裡頭早就恨死了我,又何必衝我笑嘻嘻。你想知道我為什麼哭,那是因為一想到我們姐妹為了劉議這個男人反目仇,鬧到今天局面,突然覺著不值。」
蕭淑兒靠近,悄聲說道:「等我死了,要不你把劉議表哥也弄死,不就痛快了。再說,我一個人在下面孤零零的,有他陪著我,我就不寂寞。你的良心也就不那麼痛了。」
蕭琴兒哈哈一笑,「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你就盼著他死,是嗎?甚至盼著他能死在我手中。」
「姐姐錯了。」蕭淑兒瞬間拉開同對方的距離,「我最大的願,是想親手弄死劉議表哥,他跟著我一起上路。很顯然,我這個小小的心願無法達,只能拜託姐姐。姐姐捨不得弒夫,我不勉強你。你和我畢竟是不同的,你做一個決定,多難啊!瞧瞧,你為了我,還哭了。可見你心還是善良的,你不是一個純粹的惡人,真可悲。」
說完,蕭淑兒就咯咯咯笑起來。
笑聲譏諷又邪惡。
蕭琴兒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就是個瘋子。」
蕭淑兒甩了一個白眼,「姐姐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是瘋子。其實我不恨你,我報復你,你再報復回來,天公地道。我快死了,只是證明我技不如人,我輸得心服口服。我只是討厭你,深深地討厭你,從小到大一直討厭你。」
「所以你就要同我作對,討厭到想要弄死我?」
「不,你錯了!我從未想過讓你死,我只是想讓劉議表哥死。他是個禍水,他要是死了,我們姐妹說不定還有機會和好如初。」
「全都是狡辯!」
蕭琴兒很憤怒。
本來該傷心的,應該心平氣和送蕭淑兒最後一程。
可是對方說話實在是太難聽,像是個巫婆。
一開口,就能拉一大波仇恨值。
喝下一杯酒,這會不難了,卻也不高興。
鄭重對蕭淑兒說道:「一路走好!每年清明,我會給你掃墓。」
「換個時間掃墓吧。我家老九記恨你,清明掃墓可能會到他,場面鬧得難堪,大家都不痛快,就連在地下的我也不會痛快。」
蕭琴兒笑了笑,「好!我就換個時間掃墓。你都快死了,卻如此灑,這一點我很佩服你。」
「不灑不行啊!」蕭淑兒一臉風的笑,笑容溫如水。
蕭琴兒抹了一把眼淚,「我對不起你!我敬你!」
蕭淑兒抱著,「幹什麼說對不起我。你只是做了該做的事,你為了維護自己的家庭,孩子,狠狠反擊敵人,沒有錯。哎,你這人永遠都是這個鬼樣子,做了決定偏又後悔。」
「我沒有後悔。」
「那你哭什麼哭?」
「畢竟是姐妹,你要死了,我還不能哭一哭嗎?」
「我若是你,我就會大擺宴席慶賀。」
「所以你是瘋子,我是正常人。」
蕭淑兒起蕭琴兒的下,「我們都老了!請記住我最的樣子,別太想我。還有,做過就別後悔,也別說不值得。其實我是佩服你的,為了復仇你竟然能堅持這麼多年,你很強。」
蕭琴兒疑,「為什麼你會反過來安我?」
「因為你是傻子啊!」
蕭琴兒自嘲一笑,「果然是死不改。」
兩姐妹相視一笑。
一切的仇恨,在這個笑容中,都化為虛無。
丫鬟斗膽敲門,「娘娘,侯府老夫人來了。」
「母親來了!」蕭琴兒一下子張起來。說不怕,心頭還是慌。
「你能來,母親自然也能來。將老夫人請進來。」這蕭淑兒吩咐丫鬟。
丫鬟領命而去。
姐妹二人俱都沉默下來,一直等到蕭老夫人到來。
蕭老夫人老淚縱橫,一進門,就抱著蕭淑兒痛哭流涕。
蕭琴兒尷尬地站在一邊,有些不知所措。
應該離開這裡,雙腳卻彷彿生了,彈不得。
「母親別哭,我好得很。」
「你都要死了,好在哪裡!」蕭老夫人掩面痛哭。
進門後,第一次拿正眼看著蕭琴兒,幾步沖上前,抬起手,作勢就要打。
蕭琴兒站在原地,沒有抵抗,面無表地迎接即將落在臉上的掌。
然而,蕭老夫人的掌遲遲沒有落下來。
一聲嘆息,瞬間蒼老。
心灰意冷,「你如今貴為王妃,老不能打你。可是你怎麼狠得下心腸,是你的親妹妹啊!你害死了你的親妹妹,你良心不會痛嗎?」
蕭淑兒拉住蕭老夫人,「母親別罵姐姐,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我有今天,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糊塗啊!」蕭老夫人痛哭失聲,「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是太妃,份尊貴,你只要守著皇家的閨,一輩子平平安安,不好嗎?為何要行差踏錯,還被琴兒抓住了把柄。為什麼啊?」
蕭淑兒笑了笑,「因為我想!」
蕭老夫人指著,「你,你,你果然糊塗了。」
「母親,兒從未如此清醒過。你就別瞎心了。」
蕭老夫人哭得不能自已,「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是在剜我的心啊!」
「把老夫人送走!」蕭淑兒當機立斷。
這麼哭下去,怕有個三長兩短。
下人領命,架著蕭老夫人的胳膊,將人送走。
蕭淑兒倚在門框上,目送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蕭琴兒來到邊,「我也很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道一旦東窗事發會有什麼後果,你為何還要去做?」
蕭淑兒冷冷一笑,「因為我願意!我想替自己活一次,哪怕僅僅只有一天,我也樂意。」
蕭琴兒不理解。
蕭淑兒自嘲一笑,「我也不瞞你,我後悔了。當初我不該衝之下決定進宮選秀。宮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尤其是做皇室寡婦,更不是人過的日子。早知道生活如此無趣,我不如找個小男人嫁了,倒能過得輕鬆愜意。」
回頭看了眼蕭琴兒,「你想笑話我,儘管笑吧!我都要死了,沒有什麼是我不能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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