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東窗事發

「四弟妹求到我跟前，想給征哥兒求一個外出打仗的機會。你怎麼看？」

顧玖一邊替劉詔肩頸，一邊閒聊。

劉詔嗯了一聲，「劉征這孩子，和朕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一門心思想著打仗。他在軍武方面也有些天賦，給他一個機會，可以！」

顧玖問他：「南邊還是北邊？」

「你認為呢？」

顧玖想了想，「老大是不是也該放出去歷練歷練。」

「哥兒？」劉詔疑。

顧玖點頭，「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朝廷會持續用兵。老大不懂軍事，會很吃虧，不利於後續計畫的展開。」

劉詔直接翻了個坐起來，看著顧玖，「你認真的？」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顧玖白了他一眼。

「你就不怕老大在外面遇到危險？」

「不能因為怕遇到危險，就什麼不讓他做。難道你想將老大養一個廢？」

「那不能！朕沒那麼蠢，萬萬不能將親兒子養廢。此事朕斟酌斟酌！」

劉詔有些拿不定主意。

「南邊戰事緩和，要說安全，南邊肯定安全些。唯獨怕水土不服，是個大麻煩。西涼那邊，戰事如火如荼，那些異族殺人盈野，著實兇險。你要派老大出門歷練，你打算南邊還是西邊？」

顧玖說道：「你不是在發愁到底讓誰領兵前往西涼，我覺著這對老大是個機會。不如就讓他領兵，給他配一個穩重點的老將。順便將劉征也派到西邊去。而且老大手底下的幾個人才，也需要機會歷練。猶如當年的陳壯實和楊季，正是因為給了他們機會，他們才能穎而出。」

劉詔點點頭，「此言有理。年輕人需要機會歷練，說不定就能發現第二個楊季。只是西邊太過兇險，朕不放心老大的安危。」

顧玖很乾脆，「讓錢富隨軍出征，將你的侍衛派分出一部分給老大。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歷練重要，老大的安危更重要。你也要對我們大周的軍隊有信心，肯定能打贏那幫異族。」

「你都說了，那幫異族都被洗腦了，連妻兒父母都能殺，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其危險程度，遠高於南邊。不如將老大派往南邊，一樣能夠歷練。」

「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顧玖鄭重說道。

劉詔神恍惚，很快又回過神來。

南邊戰事緩和，劉去了南邊，有機會打仗，但都是小規模的戰爭。

大規模的戰爭，估著幾年都未必會到。

西涼那邊，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將迎來長久的惡戰，大戰。

戰場的殘酷，將會被展示得淋漓盡致。

各種兵法，也都有了用武之地。

那將是武將夢寐以求的戰場，是與火的讚歌。

任何一個新兵，到了那樣的戰場，都將在最短時間迅速長起來，為一個合格的兵，一個合格的將領。

大戰惡戰，對人的鍛鍊，絕非小打小鬧的遭遇戰可比。

然而其兇險程度也是極高，很可能還沒長起來，人已經葬異鄉。

當然，劉為統兵將領，不用和敵人拼白刃刺刀，不用爬上城牆搏命。

不過，危險依舊存在。

戰場瞬息萬變，誰都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

只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劉就可以完全長起來。經過戰與火的洗禮，接了最頂級最英教育的劉，必定會長為一個合格的君王。

劉詔不好，不知道還能支撐多年。

劉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被戰火淬煉百戰鋼。

南邊緩和的局勢，顯然是不合適的。

劉詔著顧玖，「你也覺著朕撐不了多年？」

顧玖眼眶潤，「不是能撐多年的問題，而是你需要有個人替你分擔。用最短的時間，將老大淬煉出來，他將為你的左膀右臂，承襲你的意志。」

劉詔點點頭，「你說的對，朕的繼承人必須要接朕的意志，接朕開疆拓土的計畫。而不是人亡政息，改弦易轍。沒有經過戰爭洗禮的帝王，無法理解開啟境外戰爭的重要。」

「等到哥兒能獨當一面的時候，你可願意隨我走遍山川河流？欣賞天下秀風？」

顧玖含著淚，笑著問他。

劉詔揚眉一笑，「朕當然願意！朕做夢都想帶你離開京城，在江南水鄉游水喝茶，在大漠彎弓鵰。踏遍河山，甚至要去海外看一看。」

「那就說定了。」

二人相視一笑。

……

齊王劉被欽點為西征西域的統兵將領。

這事沒過明路，卻瞞不住朝堂上消息靈通人士。

「陛下攻打西域決心很大啊！連齊王都舍得放出去。估著等明年開春，軍隊就會往西涼方向開拔。」

「西涼可是裴蒙的地盤，齊王可不是裴蒙的對手。」

「齊王乃是皇子親王，比裴蒙這個異姓王尊貴多了。」

「齊王在京城尊貴，到了西涼，強龍不過地頭蛇。而且齊王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

「陛下派齊王出征西域，此乃兵行險著，實在是太大膽。就不怕齊王有個萬一？」

「噓！休要胡說八道。宮裡有宮人說了類似擔心齊王的話，直接被慎刑司抓了起來。」

「看來陛下不是不擔心。既然擔心齊王的安危，為何還要派齊王去西域？」

「這事還沒定，你們在這裡一通胡說，當心傳到陛下耳中，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行事風格。等事過了明路，正式定下來，那是鐵板釘釘，還到我們發表看法嗎？真是稚得可笑。」

「陛下和娘娘做事，通常都是先私下裡計畫著，一步一步推進。等到過明路的時候，事基本上大局已定。」

「要驗證此事真假，其實很簡單。只需關注齊王殿下接下來的行程，就可窺其真相。」

「此言有理！」

……

齊王劉接了重任，點齊人馬，選一個黃道吉日，離京前往西北大都督府。

接下來半年，他將和一萬邊軍同吃同住同練，研究西域況，制定出兵計畫，為明年開春出征西域做準備。

劉征也在西去的隊伍中，興得喜想要飛起來。

劉征媳婦哭哭啼啼，彷彿生離死別。

劉征特嫌棄，「我是去建功立業，為陛下開疆拓土，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機會，你哭什麼哭。連齊王殿下都在，你擔心什麼啊！」

「你能和齊王殿下比嗎？」劉征媳婦不客氣地懟回去，「齊王不用上戰場，邊有近千高手侍衛確保安全。你呢，就五十個親兵，能頂什麼用？你多帶點親兵，你為什麼就是不肯？」

「都是一群弱，帶他們去送死嗎？」

「你不是說會在西北練至半年，半年時間足以……」

劉征打斷媳婦的話，「半年時間本不夠！有的人生來怕死，練再久都改不了。別看我只帶了五十個親兵，但他們個個悍不畏死，有他們在我就沒事。你讓我帶一群怕死的家丁侍衛，純粹就是拖後。我可不想將命給一群怕死的人。」

劉征媳婦哭哭啼啼，「我就知道，你是想心氣死我。」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人看笑話。你瞧王妃娘娘就沒哭，人家鎮定得很。」

齊王妃孫七娘早就哭過了。

齊王接重任的當天，就哭了一場。

西域兇險，天高路遠。

此去，不知幾年才會歸來。

滿心惆悵，滿腹擔憂，全都化作了淚水。

哭了幾場，孫七娘總算調整過來，坦然接劉要離開幾年的事實。

替劉整理領，「一路順風！記得給家裡寫信，大家都惦記著你的安危。千萬別逞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要牢記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所有人的。你要是有個萬一，呸呸呸……你一定會平平安安，旗開得勝。見到安西王裴蒙，你不要和他頂。他是地頭蛇，強龍不地頭蛇，千萬別翻臉……」

孫七娘嘮嘮叨叨說了許多。

這些話，這些天一直反覆提起。

劉不嫌棄囉嗦，反而一臉微笑。

「擔心本王嗎？」

「自然是擔心的！」

「好好替本王守著家，兩三年，本王定會回來。帶著功績回來。」

「我等你！你要早點回來，父皇母后也都等著你。」

劉重重點頭，騎馬，一個深凝，一切盡在不言中。

「駕！」

隊伍出發，往西而去。

一群年輕人，意氣風發，懷揣夢想，一膽氣。

此去經年，不知幾人能回？